她没明说要给程律师什么好处,话里的深意却再明显不过——只要那两个老家伙辞职,他们的职位就是他的了。
一瞬间,程律师面前仿佛出现了通往成功的康庄大道,想也不想的应承道:“您放心,这件事包在我身上!”
程律师答应的时候是豪情壮志,等事后琢磨过味儿来,忽然觉出了后怕,他凭什么让两个年龄比他大,资历比他深的律师辞职?就凭手里的证据么?万一他们反过来告他敲诈,他不就完了么?
大家都是学法的,又搞了这么多年法律工作,才能在许多不便详谈的灰色地带心照不宣的达成平衡,但如果他们知道秦霜要的越来越多,甚至超过了他们想保住的,未必不会反水。
程律师站在路边想了又想,还是没胆子回去跟秦霜商量,自行开车去了江氏总部写字楼。
因着江城海的撒手人寰,江氏集团差不多是乱成了一锅粥,现在股东们天天开会,已然恨不能住在会议室里,据说前天还因为发生争执,险些大打出手,最后连附近的派出所都惊动了。
安保部从来没有遇到过这么棘手的事,只能是天天严阵以待,免得哪天出了大事,他们却来不及阻拦,到时候失业事小,职业生涯到头才是大问题。
程律师先跟保安队长套了近乎:“今天怎么样?没闹起来吧。”
“暂时没有。”保安队长实在是没勇气打包票,言简意赅的说了目前为止发生的事,“说来说去为的还是遗嘱的事,管家非说遗嘱是假的,让人把江总办公室锁起来了,谁也不许随便进。”
程律师被管家的固执震惊到了,不就是打份工罢了,至于这么认真嘛?一大把年纪了,带着这些年攒下的资产退休不行么?不过他想归想,倒是没有蠢到说出来。
“楼上现在还有人么?”他抬手指了指顶层方向。
江城海眼高于顶,办公室位于写字楼最高层,这一层除了他的办公室之外就只有一个很少使用的大型会议室,以及接待贵宾的休息室,基本上是把他跟不想见的普通员工给隔离开来了。
为此,他在集团里的风评一直很一般,虽然能力广受肯定,但提到他这个人,怕是没几个点头的。
保安显然对这个跟自己有云泥之别的大老板没好感,随口答道:“有吧,今早上进去的人现在还没出来呢,不是在顶层跟管家对峙的话恐怕也没别的事情可做。”
程律师不放心的又问:“法务部的人来上班了没有?”
“这得去问人事吧?”保安感觉他问错人了,狐疑的答了句,“你不就是法务部的人么?”
程律师不便言说自己的目的,摆手道:“我就问问,你看见了的话告诉我就行。”
保安一大早就开始上班,天天守在门口也无事可做,是公司里最清楚来来往往人员的人,准确度可比人事部高多了,他闲着也是闲着,见程律师非要个答案不可,便依次把人名讲了出来。
“我知道了,谢谢。”程律师没听到那两个熟悉的名字,瞬间松了口气,他原本是准备进去走个过场就走,回去告诉秦霜自己扑了空的,结果刚到办公室就吃了一惊。
法务部的办公室跟被抢劫过似的,几个保镖模样的人正在里面翻检每一个能放东西的地方,就连花盆底下都没放过,程律师登时停住步子,转而看向自己那几个忙着在走廊里办公的同事。
同事们见怪不怪,见他这个最近总是出差的人来了,也能毫无波澜的打招呼,仿佛眼前发生的事再正常不过。
程律师只好找了个跟自己关系还不错的同事询问:“这你们都不管一管的么?”
“啊,跟办公有关的东西和个人物件都已经拿出来了。”他说着,还指了指自己坐着的这张椅子。
程律师从遇到保安开始就在鸡同鸭讲,他忍着跟同事翻脸的冲动追问:“我的意思是你就这样让他们翻么?”
这次轮到同事惊讶了,刚想说什么,旁边就有个声音截胡道:“不然呢?”
程律师顺着话音看过去了,瞧见了一张略有些熟悉的脸,恍然大悟的伸手道:“江先生,你不是一直在分公司工作么?怎么今天有空过来了?”
秦霜跟江家的亲戚们已然把各自的打算摆在了明面上,但到底还没有撕破脸,他面对江承平,自然也是能拉拢就拉拢,态度相当的热络,江承平也很热情跟他握手:“我是被调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