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陈盼豁然开朗,她把协议书推向薛总的方向,又看向正在准备和解书的调解员:“我能见薛小姐一面么?”
“现在恐怕不行。”调解员尽职尽责的解释道,“薛小姐涉嫌故意伤人,虽然你们同意和解能让她免于被起诉,但在走完手续之前,你们不能见她,而且你确实要见她么?她的情绪不太好。”
他在进调解室之前,已经听负责讯问工作的前辈说过了,薛小雪被捕之后可谓是毫无悔意,不仅大发厥词,肆意辱骂受害人,而且还砸了好几次水杯,八成是真得患有精神疾病。
只可惜负责这方面的专家出外勤去了,否则今晚就能看到她的心理评估报告。
陈盼略显遗憾的叹了口气:“这样啊。”
如果薛小雪被送去国外疗养院的话,以她的偏执程度和今天在公寓外面表现出的杀伤力看,以后再想见面就难了。陈盼倒不是舍不得她,而是想趁这最后的机会,再试着去问一问真相。
薛总会错了意,生怕她会因此反悔,忙道:“那如果我接到小雪,然后再安排她们见面的话,应该就没问题了吧?”
这是个很冒险的行为,律师生怕薛小雪会一见陈盼就大受刺激,再闹出个二进宫,刚准备劝薛总放弃这个念头,就听到江帜舟说:“为了安全起见,我们可以在这里等。”
调解员听了这话,一脸茫然道:“调解不是已经结束了么?这不合适吧?”
“今晚有人要用这个地方么?”江帜舟停下了往和解书上签字的动作。
反正明早就要去跟陈盼领证了,他横竖是紧张的睡不着,在这里多待一会儿也没问题。
“好像还真没有。”调解员答完这句,留下同事在这里陪他们,自己则外出请示领导去了,很快就带回来一个“可以”的答复。
薛总长长的舒出一口气,紧张忐忑的守在了门口,是准备等薛小雪一被带过来,就先拦住她,免得她再把自己送进去。
然而,他的担忧完全是多余的,因为薛小雪再出现的时候,安静的就像一尊塑像,表情麻木,动作缓慢,只在看向陈盼的时候会从眼里射出两道称得上恶毒的目光,嘴角也缓缓往上翘。
陈盼素来胆大,看恐怖片就没被吓住过,更何况是这样的小打小闹,当即迎着薛小雪的目光站起来问:“你好像很得意。”
“我当然得意,你的事业就要垮了,这可真是报应。”薛小雪笑得畅快。
薛总心急如焚的劝:“快别说了,给他们道歉,然后我们回家去吧,牢里的日子生不如死,你千万别再作死了!”
薛小雪越过他去对着陈盼嘶吼:“我宁可坐牢也不会给他们道歉!”
调解员拿着文件用力敲了下桌子:“注意,你涉嫌故意伤害罪,要是他们不同意和解的话,你以为自己还能站在这里么?你爸爸一把年纪了还要来捞你,已经很不容易了!”
“你说的轻巧,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是他们先害我在先,我是有错,但我错到要被毁容的地步了么?我这辈子完了!”薛小雪现在是逮谁骂谁,就是有街边的狗路过,恐怕也要挨两耳光。
陈盼听着她刺耳的怒吼,眉头越蹙越深,最后掷地有声的辩驳道:“所以你就要让我跟你一起完蛋么?薛小雪,我一直以为你虽然不聪明,但也不算蠢,难道你现在还觉得是我害你么?”
她敢对天发誓,薛小雪的车祸不仅跟她没关系,也跟她身边任何一个人都没关系,因为如果他们真要除掉一个人的话,根本不用绕这么大一个圈子。
薛小雪被薛总拦着,一步也不能再往前,她浑身颤抖的对着陈盼怒吼回去:“是啊,全世界就你聪明,我真后悔那一刀没捅在你心窝里!”
“你还真是不知悔改。”陈盼感觉先前的话真是都白说了,她无声的心中叹了口气,看过去的目光中充满了怜悯。
薛小雪见状被彻底激怒,本就被仇恨仇恨的头脑越发忘了该如何思考,歇斯底里的撞开自己的父亲,随手抄起一边的纸杯冲着陈盼砸了过去,而江帜舟想也不想的就挡到了她面前,被水淋了一身。
调解员连忙站到中间,生怕事态在他眼皮子底下变得恶劣起来,那他恐怕这辈子都别想升职了。
“对不起,真是对不起。”薛总一边说一边联合律师架起薛小雪,忙不迭把人的往外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