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盼睁大了眼睛,像是第一天认识他似的将他细细打量了一遍,倒吸一口冷气道:“你是江承平么?”
她一直觉得这人是个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人精,乍一听他这么的为自己考虑,第一反应就是他在胡扯,为了从他面上找出破绽,特意凑近了去瞧,两人之间的距离因此被拉不少。
平心而论,这距离还不能算是太近,他们之间的姿态更加称不上是亲近,可贵宾室里的摄像头刚好安在江承平背后的吊顶上,从那个角度看下来,他和陈盼相当亲昵。
江帜舟再也坐不住了,他霍然起身,吓了李秘书一个激灵,不等后者阻拦就先说:“我要过去一趟,你在这里盯着,如果有不对劲的地方,马上让人切断监控。”
李秘书想跟又不敢跟,只能是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在屏幕前转起圈来。
另一边,陈盼没能从江承平身上找到任何不对劲的地方,见好就收的端正了坐姿,继续低下头去翻开文件,想要从中找出可以验证她猜想的疑点来。
“难道我能是江帜舟么?”江承平哑然失笑。
他倒是很愿意变成江帜舟,可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好事,他没有根基和丰厚的遗产,只能是靠自己一步步的往上爬。
不等他开口揭过这尴尬一页,贵宾室的门被人叩响了,声音很是急促。
陈盼以为是哪个员工汇报工作来了,想都不想的就说:“请进。”
下一秒,一道肃杀身影就出现在江承平面前,江帜舟冷着一张脸跟他打了个毫无诚意的招呼:“江先生,真是稀客啊。”
“江总,我来是有正事。”江承平见他到底还是按捺不住的来了,心说今天这出戏总算是完整了。
陈盼对江帜舟已经没指望了,见他姗姗来迟,不由的又生出了几分希望。
如果他有正当理由的话,她就原谅他,当即把合同往他面前一推,自然无比道:“这位江先生送了份合同来,说是江氏有意跟日盛合作,一起开发公寓项目,我有点累了,你先看看吧。”
陈盼跟江帜舟在外人面前,总是心照不宣的保持着亲近姿态,让公司里许多等着看热闹的人都无功而返,至今只有李秘书算是知道内情。
江承平虽然是个外人,这时却仅凭江帜舟接文件的动作就看出了猫腻,但他很识趣的没多话,就只是坐在旁边静悄悄的看,是预备着等到发现了更多破绽,再想办法调查这里面的故事。
江帜舟在陈盼身边坐下,等看完了文件,这才跟眼前独自占据了双人沙发的江承平四目相接,看似客气的说:“江先生还真是为我们考虑啊。”
他跟陈盼默契仍在,仅仅需要一个眼神,就能明白彼此的意图。
陈盼压根就不是累了,而是在看过之后,没能找到任何不对劲的地方,这才把任务交给了江帜舟。
不管冷战进行到哪一步了,感情问题都不能影响工作,否则她就是百年之后埋到地里了,再想起今天的事来也还能悔恨到把自己再埋一遍。
江帜舟则是用实际行动告诉她,有时候没有不对劲本身就是最大的不对劲。
“恕我直言,如果秦女士看过这份合同,但却没有提出任何异议的话,我们就算是真走到破产清算的那一步,也不会签下自己的名字,毕竟破产只意味着从头再来,真亲手把自己送上死路才叫诛心。”
江帜舟隐约明白秦霜的真实目的了,他固然想不出彻底逃脱这个困局的办法,却绝不会轻易让她如愿。
陈盼很配合的接话:“江先生,没有别的事要说的话,你可以走了。”
李秘书在办公室里胆战心惊的看监控,一边看一边双手合十的祈祷,是生怕公司里闹出血案,这要是被人发出去,真是比不久前被前执行总裁带着两个大汉抢走公章的图书公司还丢人。
尤其是江帜舟转脸看向落地窗的时候,他连下次维修的时候,请后勤部门把高层临窗的玻璃全换成防弹玻璃的心都有了。
然而,江帜舟在办公室里表现的杀气腾腾,等真见了江承平本尊,倒是瞬间安定下来了。
李秘书忽然想起一个词,笑里藏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