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键时刻,旁人忽然都靠不上了,她只能抛下嫌隙,亲自去救江帜舟。
江承平听出她话里的关切,却是漠然道:“我不记得了。”雪下的这么大,看不清楚方向实属正常,江承平振振有词道:“我不是救援人员,只是个普通人,遇到这种情况能保全自己就已经很不容易了,陈小姐你该不会是想道德绑架吧?”
他这一通话劈里啪啦的讲完,直接让陈盼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又怎么可能绑架的了他,压着挂电话的冲动问:“你现在是在江家老宅吧?管家应该已经知道这件事了吧?所以你现在还打算保持沉默?”
不就是拿话来压人么?他会的她也会,她就不信管家知道了江帜舟遇险会坐视不管,然而他却是又说:“我也不想沉默,但我是真得帮不上忙,而且这宅子里就几个老人。”
江城海逝世之后,关于他的遗产一直纷争不断,只有这栋老宅的归属无人议论,难得的达成了一致。
一来是老宅周遭的邻居大都搬了个干净,现如今还留在这里的不是家世早已败落,就是只留了看房人的空房子,连个人烟都没有,谁把它要在手里,等于是接了个烫手山芋;二来是江城海生前不止一次说过,这栋房子是江家的祖业,等他不在了,就由管家替他照看。
他老早就看出自家那群亲戚是指望不上的了,身边唯一值得信任的人就是管家,这话就相当于是说将老宅赠给了管家。
管家在这里生活了一辈子,一直无儿无女,晚年能有个安身之处便别无他求了,接过这宅子后就用江城海留下的维护宅子的钱将大半佣人遣散,只留下了一些年事已高,无处可去的跟自己作伴。
指望这些人在大雪天出去救人是不可能的,陈盼瞬间就明白了江承平的算盘,这一次她没浪费时间,直接挂了电话。
江承平听着耳畔传来的忙音,却是冷笑一声才放下手机,随即换上一副为难模样,主动来到管家身边说:“刚刚陈小姐打电话过来了,说是询问江总的去向,但我当时走得太急,实在是帮不上忙,能不能请您借车给我?”
“这么大的雪,就是借车给你也没用,恐怕出不去多远就会迷失方向。”管家端了热茶给他,又慢条斯理的擦干手,然后自顾自的去换了衣服。
江承平起初没明白他的意思,直到他往大门方向走去才反应过来:“您是要亲自去找他么?这……这太危险了吧,您都这么大年纪了,不如还是我去吧,反正我现在也恢复的差不多了。”
他在江城海的葬礼上帮了管家不少忙,自认为还是有点面子的,而管家开门放他进来,又亲自给他泡茶的举动也足以证明这一点,但现在他开始怀疑这一点了。
管家在老宅工作这么多年了,就是闭着眼睛都不怕迷路,何况是一点雪:“没这个必要,你别看我年纪大了,但我的身体素质兴许比你们年轻人都强,而且这附近的人没人比我更熟悉。”
江承平担心的不是别的,正是怕他太熟悉附近的路,会真得把江帜舟给找回来,到时候自己的努力就全白搭了,所谓的良心挣扎更会变成一个笑话。
管家对他的印象还停留在葬礼那天,以为他是个性温吞才会犹犹豫豫的不知所措,主动给他安排了任务:“你在这里帮我守着宅子就行,顺便多烧点热水,等人回来保暖用。”
外面下着这么大的雪,人要是在外面待久了,穿得再厚也有失温的风险,他考虑很周到。
江承平见事已至此,生怕说多错多,只能勉强笑一下答应下来,又将管家送到了院子门口,望着纷飞的大雪说:“我记得自己在雪里走了差不多四十分钟,您要搜寻的话,可以参考一下。”
事实上,他在雪里走了少说也有一个小时,之所以少报就是希望管家能缩小搜寻范围,千万不要发现那辆车,至于剩下的事,就不是他说了算的了。
如果江帜舟当真命大到能在漫天大雪里活下来,那他也认了。
管家对江承平的提示表示了感谢,转身就进了风雪里开始他漫无目的的搜寻,与此同时,陈盼也正心急如焚的开车往这边赶来,她越开越偏,车外的积雪也越来越厚,但周遭风景没有任何变化。
陈盼跟江帜舟一起来过两次老宅,一次是为了参加江城海的大寿,另一次则是为了送他最后一程,说起来当真是不甚唏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