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帜舟拇指在茶杯上轻轻摩挲着,是不由自主的想到了陈盼,心说不知道她回家没有,如果在外面住的话,八成会在封家留宿,那倒是比回那个空无一人的家更让他放心。
江承平见他一声不吭,迅速头脑风暴了一番,等意识到自己没犯任何错误,再看向江帜舟的目光就有些复杂了。
他该不会是在诈自己吧?
管家有点受不了这氛围,一个劲儿的给江帜舟使眼色,后者总算从自己的世界里走了出来,面无表情的接上先前的话题:“我刚刚在想电路老化,导致起火的可能性有多大。”
江帜舟方才确实想过这件事,虽然它只是个一闪而过的念头,但东拉西扯总好过说实话。
江承平不动声色的松了口气,他想说自己还是不知道,但转念想起这台词用过一遍,改口道:“我觉得有这个可能,书房有一阵没人住了,这宅子又是有渊源的,之前还特意整修过。”
他说的是江城海为了过生日特意请来施工队修缮老宅的事,这一行动最显著的成果就是往宅子里的墙上多挂了几幅让人心里发毛的拼图。
管家一想到江城海刚过完寿没多久就在医院里病逝,又被触到了伤心事,很快就起身回房间去了,说是自己年纪大了熬不住夜,有问题的话还是翌日一早等消防部门的人来解决得好。
江帜舟没有必胜的把握,也不打算表现得太咄咄逼人,视江承平如无物的也回了楼上,而江承平没麻烦任何人,自己收拾出一间客房住了进去。
一夜时间很快过去。
陈盼是在吃早饭的时候看到的新闻,江家是本市望族,老宅所在的地段虽然已经荒芜,却也承载着过去的辉煌,因此这出小到可以忽略不计的火灾在消防队上门之后被媒体报导了出来。
小阳睡了个好觉,又乖乖的吃过药,身体恢复得很快,醒来之后拒绝了时繁星的照顾,还是主动跑下楼来自己吃饭,这时最先察觉到陈盼苍白的面色:“干妈,你怎么了?”
“没什么。”陈盼熄灭了手机屏幕,胡乱答道,“我就是……就是没睡好。”
昨天晚上,圆月和小辰曾经缠着她讲故事,三个人是在一张床上睡得,这时便问:“干妈,你是因为在想干爸,所以才没睡好么?”
“谁说的?”陈盼决定嘴硬到底,“我想他干什么?我看他现在八成高兴得很。”
那么大的一笔生意,一声不吭的就谈好了,要不是江承平特意跑来多话,她恐怕要等合同送到面前才会知晓真相,到时候她还有不签字的权利么?
这是陈盼第一次如此功利的想问题,想的还是她最亲近的人,简直可悲到了可笑的地步。
时繁星将抹好果酱的吐司面包递给孩子们,见陈盼魂不守舍的低头搅燕麦粥,当即拿起自己的手机看了一眼,等瞧见火灾的相关报导后,柳眉跟着一蹙:“你要是不放心的话,就打电话问问吧。”
她并不知道谁对谁错,但一段感情中的两个人总有一个得先低头,这样僵持下去对谁都没好处。
陈盼脑海里反复回想着新闻报导里的图片,着火的地方是书房,而不是江帜舟所在的卧室,他应该没什么大碍,她确认了这一点,对时繁星含糊笑了一下:“没事的,我看报导上也说没事。”
报导火灾的记者以前应该是写社会新闻的,不仅把现场情况写得很详尽,特意强调了没有伤亡,只有财务损失,而且还在报道末尾强调了消防安全。
孩子们听得云里雾里,小辰忍不住问:“是报导上出什么事了么?”
时繁星询问似的看向陈盼,出事的毕竟是江帜舟,她有权决定是否要把这件事告诉孩子们。
陈盼不好意思当着孩子们的面撒谎,一时间却也想不出好的转移他们注意力的法子,避重就轻道:“是火灾的报导,江帜舟昨晚住的地方起了点小火苗,他人没什么事,你们要记好了,以后千万别玩火,我听说小朋友玩火是会尿床的。”
“干妈,这没有科学依据。”小阳一脸认真的戳穿了她哄小孩子用的伪科学,然后才关心起江帜舟,“就算干爸没受伤,遇到火灾也还是很可怕的,你确定不安慰他一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