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外。
梦莹和梦心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恨恨咬牙。
“这贱人竟真敢将我们赶出来!这可怎么办啊,难道我们当真要回去?”
想起柳氏的样子,梦莹心中一阵发憷,又看向一旁默不作声的梦心,却见她眼色狐疑,隐有思量。
“这糕点可是我们亲手装进筐里的,那玉貔貅怎么会掺在里头?”
被她这么一说,梦莹也反应过来,当即狠狠拧了下眉毛,“对啊,好端端的,这东西怎么会进去,方才给沈晚卿那贱人看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怎么她一看完就……”
话及此处,却是猛地一怔,二人飞快对上一眼,眼中的怨恨齐齐溢出来。
“又是这贱人!”
“一定是这贱人捣的鬼!”
梦莹指甲狠狠掐进手心,眼中火气窜动,“我说怎这般巧就撞见她了,她指定是看我们不顺眼,所以才贼喊捉贼,故意陷害我们,好将我们赶出来!”
梦心倒沉稳几分,“这栽赃的法子有许多,她何偏偏挑竹篮下手,她不会是……早就发现了鸡的事吧?”
“什么,那她……”
二人沉着脸思量几瞬。
“难道真被我们说中了,她害怕事情败露,这才将我们赶出来?”
梦心眼神闪烁,“不管怎么说,咱们先回去将这事禀给夫人!”
府门内,沈晚卿嗤了下,将贴在门上的耳朵收回来。
不就是打小报告吗,她会怕??
晃了晃手中的鸡,她大步流星转身,才准备叫春桃回去,脚下却倏地传开阵异样触感,硬邦邦得直硌得慌。
这鹅卵石成精了?
狐疑着移开,却正见着块破碎的金丝玉,沈晚卿一怔。
这玩意儿……好像是顾菜鸡的来着??
瞥了眼地上四分五裂的碎玉,心中莫名有些发虚。
四下瞧了瞧,见无人注意自己当即一脚将其踢进草丛,而后若无其事地挺直腰板,看向一旁尚在发呆的春桃。
“走吧,咱们回去。”
春桃回神,“嗯嗯。”
一路提着鸡回了主院,见顾怀楚还未回来,沈晚卿松口气。
抬手给小黑扎了几针,见它还闭着眼,但呼吸已经恢复平稳,便放心让春桃抱回鸡窝。
才进主屋给自己倒了杯茶,门口一阵微风掠过,寒意骤然逼近。
颤巍巍抬眸,就见顾怀楚负着手一脸冷色进来,凤眸微沉,目不斜视,越过她直直进了里屋,还顺道……关上了门??
沈晚卿:“??”
跟她学会了?
但是,她才不是蠢蛋!
沈晚卿扬眉,不紧不慢将自己的茶喝完,而后大摇大摆出门往西厢房去。
这么多屋子,她睡哪不行!
春桃见着她明显有些意外,“小姐?”
沈晚卿兀自跻身进门,“这天特不怎么热了,今晚我就在厢房睡。”
说完还“啪”的一下关上门,按了按颇为柔软的床榻,啧声。
“还是厢房好啊,又舒服又不用对着张臭脸!”
她决定了,以后就睡厢房了!
这动静悉数传入主屋,顾怀楚捏着花瓶把玩的手倏地收紧,旋即对着地上尚为整洁的铺盖卷,重重一脚踹过去。
……
靖安侯府。
柳氏从沈晚蓉房中出来,正准备回院子,管家却从后头追上来。
“夫人,梦莹和梦心回来了。”
“什么?”
柳氏一愣。
都这个时辰了,她们回来做什么,难道……是有什么发现?
眼神闪了闪,她忙看过去,“人在哪呢?”
“小人已叫她们在花园那厢等着了。”
柳氏“嗯”了声,忙往花园去。
她一路走得飞快,远远地便瞧见两抹身影唯唯诺诺杵在那处,脸上神色恹恹,姿容也有些衰败,明显和她想得有所出入。
两步上前,看清二人身上有些脏污的衣裙,顿时皱眉。
“见过夫人。”
二人讪笑着迎上前,柳氏却不冷不热坐到一旁的石凳上。
“这么晚了,你们不在王府好生待着,怎么跑回来了?”
见她发问,梦莹抢功似的上前,“夫人,我们抓到了沈晚卿那贱人的把柄!”
柳氏闻言眼神一亮,“什么把柄?”
不枉她为了将她们送过去,手腕都脱臼了,还算是有点用处。
“这贱人为了迷惑景王,一直在府中偷行巫蛊之术,还给王爷喝掺了鸡血的汤药,哄得王爷对她独宠万分!”
她说得咬牙切齿,绘声绘色,一张脸在黑暗中颇为扭曲。
柳氏知她张扬的脾性,又迟疑着看向一旁的梦心,“此事当真?”
梦心点点头,“她饲养黑鸡行巫蛊之事,原先在王府便有传言,汤药之事又是奴婢们亲眼所见,原奴婢们想趁着今日她入宫悄悄将鸡偷出来,可却被她用王妃的身份相压,还怕我们在王爷面前说出此事,胡乱给我们按了罪名连夜赶出来。”
“这贱人!”
柳氏重重甩了甩帕子。
梦莹和梦心可是她亲手送去,沈晚卿这般嚣张行事,分明就是没将自己放在眼中!
咬了咬牙,她又追问,“那黑鸡现在何处?”
“尚在王府,不过吃了许多迷药现下该是还晕着呢。”
梦心抿抿唇,“夫人,这对亲王行巫蛊之术可是大罪,咱们可不能这般轻易放过她呀!”
柳氏眸色闪动几瞬,撇嘴,“本夫人当然知道!”
“明日便命人将她叫回来,我就不信,回了府她还敢这般嚣张!”
梦莹和梦心闻言眼中掠过得意。
“那奴婢们……”
柳氏轻哼,“放心,我这主母的话,她还不敢不听!”
“多谢夫人!”
……
翌日。
沈晚卿起身时小黑便已经醒了,许是迷药吃多了的缘故,走起路来一步三晃,活像是喝了假酒。
沈晚卿觉得好笑,上前才准备撸把毛,却见原本光柔顺的头顶此时正高高肿起个大包,灰中带粉,配上通体黑不溜秋的羽毛,还莫名有些可爱。
春桃才打了水回来,见状心疼不已。
“小姐,你看看这大包,她们指定是拿棍子敲小黑的头了。”
沈晚卿咳了声,压下唇角,探手摸了几下。
“没事,只是肿了,骨头没有裂损,修养几日便好啦。”
春桃瘪瘪唇,还想再说什么,管家却进来。
“王妃,靖安侯夫人差人来叫您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