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莹儿捂着脸跌坐下去,看清打自己的人是谁,当即细眉狠劲一拧,腾地一下起身。
“你做什么!”
沈晚卿慢条斯理甩了甩手腕,冷眼睨她,“打你啊,这都看不出来?”
“你!”
未料到她这般嚣张,苏莹儿气得一口气堵在嗓子眼,“你……你凭什么打我!”
“凭什么?”
沈晚卿红唇冷冷一勾。
“就凭本王妃是王爷明媒正娶的王妃,皇上亲封的一等诰命夫人,正儿八经的皇亲国戚!你一个小小的三品御史女,竟敢当众妄加污蔑,以下犯上,本王妃不过略施小戒,有什么不可?!”
她身姿纤细却挺拔,天鹅颈细长优美,比苏莹儿还要高出半个头。
神色凌厉,眼底寒意积聚,压迫感十足。
不止苏莹儿,众人见状也皆是一愣。
不说这景王妃是个老实蠢笨,任人拿捏的吗?
这般凶悍骇人……哪里瞧着蠢笨了!
只有沈晚蓉不以为意嗤声。
沈晚卿可不就是这样么!
什么蠢笨愚钝,什么唯唯诺诺,那分明都是装出来的!
淳阳脸上也有些挂不住。
苏莹儿与她最是交好,这还当这她的面呢!打她不就是在打自己吗!
绷了绷脸,她上前将二人隔开,“莹儿她一向心直口快惯了,不过是玩笑之言,有口无心,景王妃何必这般较真。”
沈晚卿美眸不动声色一敛。
“淳阳郡主宅心仁厚,自然不会计较,但本王妃一个粗俗鄙陋的妇人,可是没这般气度!”
都说了她没有道德,谁别想绑架她!
见她竟连自己都呛,淳阳脸色微微一沉,碍于沈晚卿这做法虽过激了些,但毕竟身份摆在那,为了不闹得难看,也只好暗中给苏莹儿使眼色。
苏莹儿见状只好咬咬牙,捂着脸不情不愿地上前,“方才是莹儿言语欠妥,本也是无心之失,还望景王妃高抬贵手,莫要同小女一般计较。”
她心里虽不甘,面上却也礼数周到,姿态恭顺,倒是个能屈能伸的。
沈晚卿不咸不淡“嗯”了声,又冷眼扫过方才议论她的几人。
“倒也不是本王妃存心要同你计较,只是这三人成虎,流言可畏,本王妃若不从源头治理,岂非是在告诉旁人,放任自己清誉被毁?”
这些世家小姐多是闺中娇娇女,有胆子站队没胆子造谣,孰重孰轻自是分得清的。
苏莹咬唇,“是。”
见她应了声,沈晚卿倒也无意再折腾,纤指点了点方才自己坐的那处,沉静开口。
“我朝以长为尊,长幼尊卑便是规矩,在场的诸位女眷,除了本王妃是诰命夫人,淳阳郡主和沈侧妃虽已被皇上指婚,却也还未出嫁,按辈分,论资历,这位子,本王妃都坐得。”
这群小丫头片子就是被利欲熏心迷了眼,跟着风瞎站队了还。
话不好听,却无从辩驳。
众人大气不敢喘一下,只能看着她款款走到那处,拢了拢裙摆优雅落座。
淳阳指尖用力捻了捻裙摆,也只好坐回去。
沈晚蓉一看到她们俩便想起自己被打得几近变形的脸,摸了摸似是还隐隐作痛的肌肤,眼色怨毒地在沈晚卿和淳阳身上扫过,简直巴不得她们俩撕起来。
眼珠转了转,她捏起茶盏上前,“二位姐姐何必为了这点小事伤了和气呢,我长姐现下贵为景王妃,待成了婚,淳阳郡主也会是邕王妃,二位都是王妃,自然一样尊贵的。”
见她一副和事佬的样子,端着茶笑眯眯瞧着自己,沈晚卿掏了掏耳朵,狐疑着眯起眸子。
这特么……是沈晚蓉?
她什么时候会说人话了?不都是狗叫吗??
被贴了“只会狗叫”标签的沈晚蓉浑然不觉,又将手中的茶盏往前送了送。
“二位姐姐请喝茶。”
淳阳明显是瞧不上她,当即一把推开,“谁是你姐姐!”
这一推不要紧,茶盏却是猛地一翻,径直将隔壁沈晚卿的裙摆泼了个结结实实。
沈晚卿:“???”
发生甚么事了?
淳阳:“???”
她没使这么大劲儿吧?
沈晚蓉眼底一抹得逞飞速划过,故作惊慌扑上前,“哎呀!姐姐,你这衣裳都湿了!”
沈晚卿:“……”
她自己有眼,看得见。
“这可如何是好,下午还有骑射和兵法比试呢,姐姐怎可穿着脏了的衣裳观赛,这岂非御前失仪?”
焦急地皱了皱眉,又像是想到什么,眼神一亮,“我的马车上还有备用衣物,姐姐若是不嫌弃,便先穿我的吧。”
她一张嘴就叭叭叭说出一通,简直是很难不叫人怀疑。
沈晚卿还不等拒绝,小臂已经径直被抓住,沈晚蓉拉起她便往外去。
沈晚卿装着配合迈了两步腿,一出殿门便抬手将她甩开,“我说,你又想捣鼓啥呢?”
装模作样给她们敬茶,明明有两个人却只端一杯,这手脖子瞧着粗壮结实,却连个茶碗都端不住,一碰就歪,简直比碰瓷的还专业。
她会信?
她看着像傻子吗??
沈晚蓉目光躲了躲,“姐姐这是何意?”
见她还装傻,沈晚卿秀眉一蹙。
“行了,这又没别人你装什么呢,不嫌累得慌。”
“姐姐……我知你不信,可这分明是个意外,我也是真心为你考虑……”
懒得看她这副十八线都算不上的演技,沈晚卿径自拽着裙摆往前去。
被这小丫头片子存心搞成这样,她还真得去收拾收拾。
沈晚蓉见状忙追上去,“姐姐,你去前头的偏殿中等我一下,我这便去马车上取衣服!”
沈晚卿四周张望了几眼都未寻到看着比较合适的屋子,撇撇嘴,也只好往那边去。
等她取衣裳,等八百年吗?
有这功夫她早就想法子烘干了。
偏殿门窗紧闭,四下也无人看守,想来应该是处无人的居所。
沈晚卿推门进去,却未发现不远处悄悄躲在柱子后头的沈晚蓉,眼色闪动近乎癫狂。
……
草草打量过殿中的陈设,沈晚卿便准备将浸湿的外衣脱下来,谁知细指才攀上前襟盘扣,一声极轻的咳嗽从殿中深处传来。
沈晚卿动作一滞,当即厉色看过去,“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