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这贱人将她们送给王爷,可王爷赶人的时候她可是半句话都没帮着说!分明就是拿她们当枪使!
今日她突然跑到竹苑来,还跟凌清沅偷偷嘀咕,肯定是有事!
正暗中心绪翻涌,那厢沈晚卿却是慢悠悠停住步子,直直抬眼瞧过来,梦莹和梦心身子一颤,连忙又蹲回去拔草。
沈晚卿扬眉,负着手两步上前,“你们这般瞧着本王妃,可是心有不满?”
未料到她问得如此直接,二人一怔,虚笑着摇摇头。
“王妃这是哪里话,奴婢们怎么敢对您心有不满。”
这话看似谦恭,听起来却阴阳怪气,不怎么顺耳。
沈晚卿红唇意味不明一弯,“是么,本王妃还以为那日你们被王爷赶出来,心中会埋怨本王妃不从旁帮言呢。”
被戳中心事,梦莹和梦心脸色一阵难看,“王……王妃说笑了,是奴婢们自己没用,不得王爷欢心,不敢埋怨王妃。”
二人耷拉着脸,明显心口不一,谁知沈晚卿颇为赞许地点点头。
“知道便好,本王妃给了机会,是你们自己不中用,这人不行就别怪路不平,还得自行反思才是。”
原不过是便宜的客套话,见她竟还借题发挥起来了,梦莹和梦心眼齐齐一瞪,还握着草的手登时死死攥紧。
这贱人说的什么屁话!
她中用她自己怎么不去勾引王爷!还不是输给了个舞姬!
沈晚卿将二人的反应悄然收入眼底,心中冷嗤。
果真是柳氏一手教出来的,空有几分姿色,半点成算都无。
就这还想在景王府站住脚?拿什么去和人斗,装了二两水的脑瓜子吗?
“好生安分守己,本王妃自然会对你们照拂一二,但若是敢心有异想,惹是生非,本王妃便是第一个送你们回府。”
跑路前的关键时期,她的计划绝不能被打扰,若非还要留着她们跟秦潇月对对碰,她根本懒得管!
沈晚卿说罢便带着春桃出门,那厢梦莹和梦心二人却是对着她的背影一阵咬牙切齿。
“这贱人现下明明是自己受冷落,要靠着我们来争宠,她凭什么还对我们这般颐指气使!”
梦莹一把甩开草,愤愤一屁股坐到地上,恨得五官几近扭曲。
梦心倒是不以为然,眼珠转了转,她小心看了眼那厢紧闭的房门,悄声,“你方才可有听清他们二人说了什么?”
“那贱人那般小声,我怎么可能听得清!”挤了挤眉眼,她又沉下脸迟疑着开口,“不过我好像听见说‘明日午时’、‘蛊’什么的。”
话落她眼神倏地一闪,“难道……他们是要撺掇什么巫蛊之术?!”
梦心稍一思忖,也点点头。
“方才这呆瓜还将那黑鸡抱到房中去了,他们本就是一伙的,这回没准是那贱人看自己失宠,又想用什么邪门歪道来魅惑王爷!”
二人说完便对上眼,面上喜色闪烁片刻,心中一个计划已经悄然形成。
靠人不如靠自己。
正巧王爷最近不待见沈晚卿,她们若能一举抓到这贱人的把柄,定能取得王爷青睐,成功上位!
……
主院。
沈晚卿屁股才沾到椅子,房门一响,顾怀楚负手进来。
春桃还杵在一旁,毫无意外地接收到一记冷眼,当即缩了缩脖子,拎起小包袱便退出去。
“诶……咳咳……”
沈晚卿喝到一半的茶顿时结实一口呛了回去。
春桃怎么回事!抛弃她越来越果断了!
还咳着,一方锦帕递到眼前,沈晚卿连忙抓过捂住嘴,清冽的浅香盈入鼻息,这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顾……顾菜鸡给她递帕子?!
惊异着抬眸,却见这人墨玉般的眸子漆沉浓重,目光尚算柔和,眼中也无半分逼人之意,而且,对上她的眼神,还状似关切开口。
“王妃如何了?”
沈晚卿咳嗽的动作硬生生顿住。
见鬼了。
今晨“骂骂咧咧”从这出去的,难道不是本人?
被她瞧得不耐,顾怀楚眉心一蹙,“你这般看着本王做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王爷您……有何贵干?”
没事他就不能来了?
话落却见这人又要皱眉,沈晚卿猛地吸口气,连忙转移话题,“臣妾有好消息要告诉王爷!”
顾怀楚抿紧的唇角一松,一眼睨过来,询问的意味明显。
“取蛊所用的器具臣妾已悉数备好,方才臣妾去竹苑,凌神医也说随时可以动手,所以!择日不如撞日,明日臣妾和凌神医便替王爷取蛊!”
原他来也是为了此事,取蛊有望,无疑更是个好消息,可她话中掩饰不住的雀跃,落在顾怀楚眼中却异常刺眼。
半晌,他才意味不明地掀了唇。
“王妃竟这般神速。”
以为这人是在夸自己,沈晚卿不甚在意地摆摆手,“应该的应该的。”
谁知话落那厢传出一阵细微的龟裂声,沈晚卿狐疑着看过去,分明觉得顾怀楚手下的椅子扶手上多了道裂纹。
讪讪吞了吞口水,她只好又追问,“不知王爷是有何事?”
顾怀楚眉目微敛,“正巧本王也是为此事而来。邕王大婚在即,宫里宫外的眼睛都放在别处,本王已对外声称身子抱恙在府中修养,借此时机一举将蛊虫取出。”
沈晚卿一喜。
呀,这不是想到一块去了。
当即应声,“王爷放心,明日臣妾与凌神医定当齐心协力,一举功成!”
她杏眸明亮,眼神纯净,除了治蛊之事并不含半分思绪,今晨之话又在脑中掠过,顾怀楚心头一沉。
她,就这么想要和离书?
沈晚卿自顾自盘算着明日的事,丝毫未注意到顾怀楚脸色变化微妙。
转眸却见这人不知何时已经移到了架子旁,还丝毫不见外地探手从小筐中取了把瓜子。
“这是葵籽?”
沈晚卿点点头,“或者,您叫‘瓜子’也成。”
下一瞬,便见这人长指一攥,眨眼的功夫,瓜子皮簌簌从指尖掉落,只剩一把瓜子盈在手心。
玉白的指尖掂起几枚探入口中,神色微动。
“味道确实不错。”
早在那日,他便想尝尝了。
沈晚卿:“!”
他怎么好像那个,剥皮机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