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柔听了,倒是没有一点反应,像是说的别人一般,她用手将额前的头发绕到耳后:“大爷你说什么小女子并不清楚,吴来只是一个客人,我已经好几天没见过他了。”
孟天楚哈哈两声冷笑:“有些事情若只是空穴来风,那你怕也是小看了我们的本事。你还是和我们走一趟的好。”
“好,我跟你们走。”说完,那碧柔自己先走出门去,门口站着一个小丫鬟,看碧柔出门来,赶紧跟了上去。碧柔用手将其捏住,柔声说道:“小棋,我去去就回来,你别担心。”那小丫鬟看了看碧柔,点了点头。
这一切已经尽在孟天楚眼中,暗中冷笑,低低的声音在王捕头耳边嘀咕了几句。
碧柔走下楼去,楼下的客人见碧柔下来,马上引起了一阵轰动,大家都离开自己的座位,楼梯口一下子被堵了一个严严实实。
碧柔看了看他们,转身用手示意让孟天楚到自己身边,孟天楚走过去,碧柔在他耳边轻声说道:“这样你们不要想把我带走,我们从楼上的后楼梯走。”
说完,碧柔给大家甜甜一笑,然后上楼去了,蔡钊他们还没有会过神来,孟天楚示意蔡钊和王译从楼下走,他和碧柔从楼上的后楼梯下去。
孟天楚是第一次知道原来这个春宵院还有一个后楼梯,下去之后直接到了院子的厨房,想是那厨房的伙计们为了不在楼前的大厅进进出出影响生意才想出来的,其实这样也很好。
碧柔带着孟天楚从厨房来到后门,王译他们已经在等着了。
老鸨见县太爷带走了自己的摇钱树,不敢拦着。只好强装笑脸迎上去求情:“老爷,您看今天碧柔已经有约了,能不能改日再让她去府上伺候您老人家呢?”
蔡钊斜着眼睛看了看那老鸨:“本县带她走,是为公事,而非私事,你若是耽搁了本县办案,你吃不了兜着走,知道吗?”
那老鸨一听,更是吃惊:“老爷您说什么呢?我们家碧柔整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您说什么案子又怎么可能和她有关呢?您怕是搞错了吧?”老鸨一想到自己买回来的这个宝贝还没有为自己把钱赚够,若是真出个什么事情,自己岂不是血本无归,想到这里心都开始疼了。
碧柔倒是劝起了老鸨:“妈妈放心,大老爷带我回衙门只是例行公事,随便问问就放我回来了。”
那老鸨听了还是有些不放心,但是看了看蔡钊铁青的脸色,也不敢说什么,只好眼睁睁的看着那马车敬爱那个自己的摇钱树带走了。
回到衙门,虽然这么漂亮的姑娘放在牢房里恐怕要被熏坏,却也无法。孟天楚硬着心肠,将碧柔关进了衙门大牢里,然后自己在花房里等候捕头王译的消息。
这时,飞燕端着一盘已经切好的西瓜来到了花房:“少爷,天热,吃点西瓜吧。”
“鬼精灵,你怎么来了?”
“少奶奶让我来看看你。”飞燕将西瓜递到孟天楚的嘴边,孟天楚大大的咬了一口,果然清凉爽口。
“她呢?她自己怎么没有来?”
“怎么?少爷想我们奶奶了?”
“是啊,是想了,难道她就没有想我?”孟天楚半真半假说道。拿了西瓜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
“嘻嘻,少奶奶也是想少爷的。”
孟天楚瞧了飞燕一眼,故意将剩下的西瓜皮作势要往脸上抹,飞燕赶紧一把抓住:“少爷,您这是干什么啊?”
“这你就不懂了,这样不但可以洗脸,还可以美容呢!”
飞燕信以为真,皱眉道:“哪里听说过用西瓜皮洗脸的,你才吃了,上面还有你的口水,多恶心啊?”
孟天楚这才将西瓜皮扔在屋角的垃圾桶里。笑道:“恶心?有什么好恶心的?照你这么说,你将来和我亲嘴,还不是有口水吗,那也要说恶心吗?”
飞燕脸腾就红了,夏凤仪已经将她许给了孟天楚,她知道这一天迟早会来的,想想都让人羞不可挡,跺脚道:“少爷!”
“呵呵,好,不说。你回去告诉少奶奶,我最近很忙,没空陪她,等这案子结了,我再陪他去玩。”
“嗯!”飞燕羞红着脸拿着盘子转身走了。
一会之后,王捕头兴冲冲跑了进来:“师爷,我们按照你的吩咐,暗中跟踪碧柔的那个丫鬟。在城西的一个房子里果然找到了吴来,现在已经将他抓回来了。”
“哈!看来我们这个案子就可以结案了。”孟天楚一听,马上精神抖擞了起来。
孟天楚带着王捕头来到大牢碧柔的监舍。
禁卒端来了椅子给他们坐下。
孟天楚望了一眼草堆里坐着的碧柔:“美女,怎么样?监牢生活还习惯吗?比不上你的春宵楼吧?”
“有什么话就说吧,不用说这些没用的。”碧柔冷冰冰说道。
“呵呵,好,那咱们就开门见山了,碧柔姑娘可记得你的小丫鬟小棋吗?她已经带我们把躲在城西你的小别墅里的吴来抓回来了。我们怀疑你参与了吴来的犯罪,你看你是自己招供呢,还是我们自己查问。反正小丫鬟已经说出了一些东西。对于吴来,这小子从小娇生惯养的,哪里受得了我们衙门的刑罚伺候,还没有动他,他就全招了。哈哈,现在就听听你所说的,看看你的态度了。”
碧柔神情很紧张,却没有说话。
孟天楚示意王译将丫鬟小棋带上来。
当小棋出现在碧柔面前时,碧柔再也镇静不了了:“小棋,他们说的是真的吗?”她走上前,紧紧的抓住栅栏问道。
小棋点了点头,一副哭腔:“小姐,对不起,我不知道他们跟在我的后卖弄,我刚刚一进门,他们就冲进来抓住吴公子了,他们吓我,我…我什么都说了。”
“废物!真没用!”碧柔愤怒的打断了小棋的话。
王译将小棋带了出去。
碧柔道:“好,我承认,是我用石头打了吴来的娘子谭氏,还下毒害死了她。这一切与吴来无关,你们把他放了吧。”
孟天楚就想不明白了,那么一个只会花言巧语的市井泼皮,怎么就可以让这么一个聪慧美丽的女子甘心情愿为他抵罪,看来,绝对不能低估一张嘴的力量。
孟天楚笑了:“嗯,这就对了。你的供述与吴来所说完全一样,他也说是你干的,哈哈,这个案子终于侦破了!”孟天楚站起身,准备出门。
碧柔在身后叫道:“你说他也是象我这么说的?”
孟天楚回过头来,一本正经的看着那个一脸失望的碧柔点点头:“当然,原本我是不相信的,所以来问问你,现在两个人可以相互印证,说明是真的了。王捕头,你可以将碧柔关进死牢,然后将吴来放了。”
“等等!”碧柔叫了一声,脸色十分的苍白,“我要见吴来一面!”
“哦,好啊,见一面也好,见一面少一面了!”孟天楚吩咐将碧柔押出来带到了男监,并将碧柔的小丫鬟小棋也一起带去。
吴来正在悠闲的闭着眼睛哼着小曲儿,听见脚步声响,这才睁开眼睛。
碧柔幽幽念道:“记得小萍相见,两重心字罗衣,琵琶弦上说相思,当时明月在,曾照彩云归。”
“柔儿!”吴来十分的惊讶,站起身走上前,隔着栅栏要去拉碧柔的手,却被碧柔摔开了。
“你就是这样爱我的吗?”碧柔一脸绝望。
“碧柔,我…我真是爱你的。”
那碧柔朝吴来的脸上啐了一口:“呸!你若是真的爱我,你怎么可能将所有的一切全部推到我的身上,而你却全身而退?”
“什么叫全部推到你的身上?”吴来慌了,看了看孟天楚,又看了看丫鬟小棋:“我没有啊!”
孟天楚皱眉道:“吴公子,男子汉大丈夫怎么出尔反尔呢?你前面明明说了是碧柔姑娘出的主意让你买通稳婆曹氏,在拶子上下马钱子下毒,利用动刑害死曹氏。又在你娘子的伤葯里下毒,你跑到我哪里闹事,制造不在场证据,再由碧柔用石块打上你娘子谭氏,促使她使用下了毒的止血葯包扎伤口,中毒而死,这不都是你说的吗?你说这都是碧柔的主意,是她强迫你干的。”
碧柔一听孟天楚说的头头是道,于他们所作的事情完全吻合,哪里想到这全是孟天楚根据侦破案件推测出来的。由于推测十分准确,又只说大概不说细节,碧柔顿时信以为真,眼睛都红了,咬牙切齿道:“好!好你个吴来!你自己挪用郝家钱财填不上空缺,买通稳婆曹氏杀你姐姐灭口,借机讹诈郝天宝,又偷了账本,在拶子上下毒杀死曹氏灭口。这些都是你事后告诉我的,现在竟然说成是我指使的了!”
“柔儿,你听我说,我没有供出你来!真的…”
“行了,不是你说的,他们怎么会知道?哈哈,吴来,收起你的花言巧语吧!我听够了!”碧柔发疯似的指着吴来叫道:“你娘子无意中发现了你的这些事情,露口风威逼你给他钱,不然就告发。你自己决定杀你娘子灭口,要我帮忙用石头打她的脑袋,反倒说成是我主使。哄我说给我赎身娶我,现在却把所有罪责推到我的身上,把我往死路上逼,你就是这样娶我的吗?哈哈,那好,咱们俩一起死,到阴间成夫妻吧!哈哈哈!”
吴来听碧柔把什么都说出来了,知道这下全完了,眼珠一转,骂道:“本来就是你的主意嘛!是你要我这么做的,是你让我杀我姐姐,说那样就死无对证,没有人会来查我的帐,账本也是你叫我偷的,挪用郝家的钱也是你的主意,要不然,我怎么会有那么多钱来找你呢!”
慕容迥雪忍不住插了一句嘴:“吴来,你还是不是男人?人家为你什么都扛下来,你却还想置身事外,碧柔真是看错你了。”
“我没有说谎啊,我说的是真的,这一切都是她主使的,我只不过是听她的指挥办事罢了。”
“吴来!”碧柔嘶声叫道:“你把什么都推到我身上,你不得好死!这些事情都是一起商量的,你现在却推给我一个人,好好!咱们就一起死吧!到阴间当夫妻去…”
孟天楚头都大了,再也不想听他们继续争吵,留下王捕头和慕容迥雪他们做笔录,自己转身出了牢房。
他感到很累,人的感情原来可以是那么的脆弱,简简单单的几句挑拨,就可以把生死情感轻易化解。唉!说什么好呢,不想那么多了,他现在只想好好的回家睡上一觉。
一连几天,孟天楚虽然心情都不好,但还是兑现了自己的诺言,在向蔡知县汇报这件案子的侦破情况时,隐瞒了翠莲买通稳婆曹氏弄死产妇吴小妹的事情,反正吴来和碧柔两人也买通曹氏谋害吴小妹,就游他们俩承担这案子的后果。将翠莲企图下毒谋杀曹氏的事情随便编了一个理由,搪塞了过去。
翠莲因为谋杀了小红以及企图谋杀曹氏、镇管家和小杏,被叛斩立决,终于躲过了凌迟处死的悲惨命运。吴来和碧柔后来招供串通买通曹氏谋杀吴小妹,并串通谋杀吴来的娘子谭氏,被叛斩立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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