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凤岭一条偏僻的街道上，莫玄霆像是自言自语似的讲述着自己的安排。
背后的黑暗里却渐渐显现出一个身形，慢慢走到了他的面前。陆渊语气毫无温度：“所以盛柏山背后的是万象门和神教，这么说，把万象门拉进来也是你的手笔了？”
莫玄霆没有否认：“天凤宗和万象门同属青龙港地域，又势均力敌，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是死对头。如今又加上了谋害宗主，还有夺走神兽传承这两件仇怨，估计要闹个不死不休了。”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嘴角带着笑意，好像这是一件多么让人愉悦的事情。
陆渊嗤笑道：“有你在中间推波助澜，恐怕两个宗门就算想和解也难。不过神教的人可不像是万象门一样好对付，你还是要小心一点。”
“哦？你这是在担心我吗？”莫玄霆难得露出一个有些痞气的笑容：“我可不会因为你的几句关心就答应把妹妹嫁给你，她如今还小，你可别忘了我们之间的约定。”
陆渊的语气依旧冷冰冰的：“我对你的死活没有兴趣，只是怕墨儿会伤心，毕竟你是他仅剩的一个哥哥了。但除了万象门的事，你应该还有其他事情瞒着吧。”
他的目光好像是一把能剖人的刀子，在莫玄霆身上来回打量：“那天你态度转变得太快，说出来的话也奇怪，好像你活不到墨儿长大的那天似的。还有，你的修为……你的修为增长得太快了，这不合常理。”
刚见面的时候，莫玄霆才刚刚步入金丹，从夺天山到落凤岭这才过去多久，他居然已经到达金丹中期了。不是他小看莫玄霆，但就凭他本身的双灵根和并不出众的资质，就算加上冥焰相助也根本不正常。
莫玄霆没想到他这么快就发现了不对，要知道他可是还一直隐藏着修为，就连他师父都还没有发现。他轻轻笑了笑：“的确是不正常，用生命和潜力换来的修为，若是太过正常又有什么意义。”
他好像说的是别人的故事一样，仿佛对此并不在意：“那个试图夺舍墨儿的女修，是我们天凤宗的上上一代宗主，在我收服冥焰的时候也出现过。她装作是黑火凤凰，让我再去找一个资质好的年轻弟子来给她做祭品。为了取信于我，就说要帮我提升资质，然后拿了一颗锦绣丹给我。”
陆渊轻轻挑眉：“你知道是锦绣丹，却还是这么吃了？”既然他能认出这种丹药，那就应该不会上当才是，又怎么会透支了生命和潜力去换修为。
锦绣丹名字虽好，却是一种以透支生命力和潜力为代价，强行提升实力的丹药。虽然能给修士带来一片锦绣前途，可这光景却只有五年。五年后，修士就会耗尽生命力和潜力而死，无论他到达了什么修为到头来都是一场空。
莫玄霆却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当然吃啊，要不然呢？”
他脸上一直都带着笑：“我总不能就这么背着血海深仇，默默地死在禁地里吧。五年的时间也差不多够了，足够我利用天凤宗去毁了万象门，我不能白白让两个弟弟被人害了去。但至于他们背后的神教，估计也顶多就是咬块肉下来吧。至于灭了他们这事儿，就交给你们第一宗门好了……”
他说完轻轻笑了起来，声音也是难得的轻松，好像只剩下五年寿命的人并不是他一样。
既然当时有这么个机会摆在面前，那他也只能如此选择。即使他的时间所剩无几，但最起码可以在死前把仇给报了。为此，他利用墨儿身边的朋友，利用舅舅对他的愧疚，甚至利用师父去掌控天凤宗的力量。
但只要能够报仇，他就不后悔……
陆渊默默无声，也不知道该怎么评价他这种做法。但他的确想着要带着墨儿远离东域，最好去外面游历个十年八年再回来。那时候就算得到了她哥哥的死讯，应该也就没有那么难以接受了。
“我明天就会带着他们一起走，若是可以也会尽量远离落凤岭。你自己的事情自己想办法解决，我都不会再插手。”他目光沉沉的，也不知道在考虑什么：“但两年后就是无方城大比，你最好自己想好理由，解释自己异常增长的修为。”
莫玄霆点点头：“也是啊，我家妹妹这么聪明又精通药理，想瞒过她还真是不容易。”他有些自嘲：“我也不知道，把墨儿交到你手里是对还是错。这要是让我爹娘知道了，还不知道要怎么揍我。”
他直直地看向陆渊的眼睛，非常郑重地说道：“我不知道你们之间是不是还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你为什么对她一个小丫头这么执着。但我希望你能记得和我的约定，无论发生什么，都绝不能勉强她做她不想做的事情。即使是多年后她另有所爱，我也希望你能放手，不要做让她伤心的事情。”
陆渊同时看向莫玄霆，声音也比之前多了些温度：“我会护着她，绝不会伤害她。”
得到他肯定的回答，莫玄霆抬步就继续向着天凤宗走去，一边走还一边叹息道：“都这种时候了，说话还这么滴水不漏。但我也奉劝你一句，墨儿虽然性子好，但也倔强得很。除非你能骗她一辈子不被发现，要不然就等着吧……”
他声音中带着点幸灾乐祸，就这么慢慢消失在夜色之中。陆渊也没再说什么，就这么站在原地看着莫玄霆的身影越走越远。想着仍留在客栈的小姑娘，又立刻赶了回去……
第二天一大早，莫雪灵顶着一双有些红的眼睛就出了门。其他人已经收拾完毕全都等在大堂里，想必也已经知道了要离开的消息。
风景轩几步走上来，两只手掐住莫雪灵的脸蛋：“你哥不就是忙得走不开嘛，至于这么蔫耷耷的吗？你就不怕你哥和我们一起历练，再给你来个特殊训练？他如今可是天凤宗宗主的徒弟，还是个二十岁上下的金丹修士，再不是之前那个任人欺负的小可怜了。也不知道你个小丫头有什么好担心的！”
陆渊抬手把他挡在一边，脸也黑得不行，但当着莫雪灵也不好发火。在她看不见的地方，他看向风景轩的眼神却分外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