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潇潇想要听到的答案,终究没有从萧何的嘴里说出来。
当她灼灼的目光紧盯着他的时候,他的喉咙像是忽然被什么东西卡住了一样,没有说出半个字来。
两人沉默了良久,终于还是胡潇潇勇敢的踏出了一步,打破了宁静。
“所以,萧大人今日特意来一趟,就是为了问我这个问题吗?如果是这样的话,萧大人可以回去了。”
萧何不知道为什么,听到她这么问,心里总有一点烦躁。
“不是,只不过作为朋友提醒你一句,这寒天傲不是什么好人,你即便成了他的太子妃,到头来也只是摆设而已,你终究不会幸福的。”
头一次,他这么忍耐不住,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把这些话一股脑的扔了出来。
只是为了让她明白,寒天傲不是什么好人。
“我知道。”
胡潇潇心情有些复杂,眼神从未从他的脸上移开过,很想知道他究竟为什么来提醒自己?
只是作为朋友的善意,还是有那一层的原因?
这些念头刚刚冒出来,就又被胡潇潇亲手掐灭了,这么多年了,如果她真的能打动他的心,只怕他的心也早就打动了,不会迟迟等到这个时候。
“胡潇潇,不要再胡思乱想了,现在想这么多,也只会徒增烦恼而已。”
胡潇潇在心里提醒了自己几句。
“你知道,那你为何还要做他的太子妃?”
萧何莫名的有些生气。
他想到胡潇潇的单纯,以为她也是被寒天傲的外表迷惑,什么都不知道,所以特意来了一趟。
没想到她竟然知道,知道是火坑还要往火坑里面跳,她难不成是傻了?
“做不做太子妃不是我能左右的事情,不过,其实也挺好的,我年纪不小,是应该有一个归宿了,反正是谁都一样。”
只要不是萧何,是谁都一样。
胡潇潇不理解对方的激动,叹了一口气,缓缓说道。
随后,她起身珍重的和面前的人道了一声谢。
“谢谢萧大人能来提醒我这些,我很感激。”
她停顿了一下,又继续说道:“还有前段日子,麻烦了你很多的事情,也谢谢你,可以陪我演戏。”
她一声一声的道谢听在萧何的耳朵里,让他有了一种错觉,好像不是道谢,而是告别。
而他的感觉确实没错,胡潇潇现在就是在和他告别。
不仅仅是告别和他的过往,也是和过去那个莽莽撞撞的自己告别。
“时候不早了,不如我送萧大人出去吧。”
胡潇潇起身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她这个逐客令下得太过于急切,将萧何整个人都弄懵了。
但萧何本来就不是一个脸皮厚的人,就像现在也一样,只随着她的声音起了身。
胡潇潇真的把他送到了门口。
“萧何,再见。”
看着对方高大的背影,和自己以前追在他身后时看到的一模一样,她忽然叫住了他,说了一句再见。
这一次,她甚至没有和平常一样,只是叫他萧大人,叫了他的名字。
听见这话,萧何的心跳忽然漏了一拍,似有所感的看向她。
两人对视了一眼,谁也没说什么。
只是萧何忽然抛过来了一个东西给她。
“给你的。”
说完,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了。
胡潇潇小跑着追出去,也赶不上对方的大长腿,眼巴巴的看着对方翻身上了马,打马离开。
她一转身,一直躲在角落的流萤就凑了过来。
她虽然没有听见两人的对话,但是看着两人好像交谈很愉快的样子,更别说还看到了萧何刚刚给胡潇潇的东西。
只觉得这一次,两人的关系恐怕有了一个质的飞跃,所以心里也高兴着。
“小姐,萧大人送了你什么东西?”
主仆二人从小一起长大,这样的情谊早就和亲姐妹无异。
所以问什么话也不需要有太多的顾虑。
胡潇潇把手心张开,这才看清躺在手心里的是知道小小的胭脂盒。
“胭脂?”
流萤看到这个东西,瞪大了眼睛,瞬间想到了他们回来的时候,看见萧何进了胭脂铺的事情,直接把这两件事联系到了一块儿。
“回来的时候,就看见萧大人进了胭脂铺,难道就是为了给小姐买胭脂吗?所以这胭脂是特意买来送给小姐的!”
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她都忍不住激动得直接跳起来了。
实在是因为这个说法,太令人高兴了。
听着流萤欢呼的声音,胡潇潇却高兴不起来,眉头反而紧紧的皱在了一块,垂眸看着躺在手心的胭脂盒,心又乱成了一团。
“小姐,你怎么不开心?”
流萤独自雀跃了许久,转过身来才发现,自家小姐反应很平淡。
小姐现在是越来越奇怪了,她不敢说什么,只能小心翼翼的。
本来想打开胭脂盒看一看,萧何那样的人会选一个什么颜色的,却再看见胡潇潇的表情之后,把这些话都重新压了回去。
“时候不早了,休息吧。”
胡潇潇拿着这胭脂盒,只觉得烫手,所以直接扔给了流萤,扔下一句话就回了房间,关上房门。
这一夜,胡潇潇睡得不安稳。
一直在做梦,而梦里面的主角却根本没有变过。
他时而对自己冷漠,又时而对自己温柔,时而热情……
将胡潇潇折磨得水生火热,偏偏她还不愿意醒过来,甘愿在这梦里沉沦。
只可惜这样的美梦,最后还是被一道不合时宜的敲门声打断。
“小姐,你醒了吗?”
流萤站在门口,小声的问着。
她等了很久,都没有听见里面有动静,但外面催得实在是急,她没办法,才敲了门。
胡潇潇睁开眼睛,表情有些迷茫,很明显是还没有彻底从梦里面清醒过来。
缓了好一阵,才道:“醒了,进来吧。”
听到她的声音,流萤急忙跑了进来。
“小姐,那位又来了,约你去游湖,老爷那边已经发话了,小姐,你……”
流萤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说。
她也体谅胡潇潇的苦楚,可老爷的话在府里就相当于御令,任何人都反抗不得,即便小姐是他的亲生女儿,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