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朱大福详细介绍了自己的观点。
“留作粮种不必多说,是为了来年继续种植,至于说要拿与市场上售卖,则就是为了在来年推广种植的时候更方便些。
土豆适应各种复杂多变气候,能在各地种植。
只提供关中,其他地方的人不知土豆的美味,也不认识土豆,只凭朝廷一句话,来年他们又岂会甘愿种植?
一部分充当粮种,一部分发往关中,剩下一部分则放于了市场售卖,是最合适的处理方式。
土豆亩产虽高,但不过只种植了千亩而已,与大明的人口基数完全达不成正比。
除了留存上一些粮种,再往关中发上一些,真正能留出售卖的可就少之又少了。
因而,价钱也不会绝不会低了的。
用售卖出土豆的这些钱再去买其他粮食支援关中,不也挺好的吗?
毕竟,土豆虽好,也不能让关中百姓只吃土豆吧?”
土豆亩产虽高,但现有的毕竟还很少。
一斤土豆换十斤麦子和大米都是可能的。
有钱人享受土豆这种稀罕物品,关中百姓用麦子水稻填饱肚子,这不也是两全其美之事吗?
“你说呢?老吴。”朱大福问道。
没等朱元璋说话,朱大福随之又道:“皇帝老爷子并非墨守成规之人,应也会赞成此论吧?”
朱大福说这话的意思也就是凭读了几本史书的感官而已。
朱元璋却觉这是朱大福对自己的了解,点头附和道:“是啊,是啊...皇帝老爷子定会同意的。”
嘴中说是皇帝老爷子,心中自则是在表达着自己的想法。
朱允炆有些吃醋,怎朱大福说什么,皇爷爷都会同意?
“爷爷...”
朱允炆只说了一句,便被朱元璋打断。
宫中,他与允炆说话的机会多的是。
到了宫外,他自是想与大福这孩子多说说话。
“大福啊,你做成怎么大事可谓是大功一件了,想要什么,咱与皇帝去说,让他奖给你。”
要什么?朱大福还真没考虑好。
钱,他自己能挣。
官,现也不是当官的时候,一旦靖难之役爆发,于朱允炆手底下做官可长久不了。
“不要,举手之劳的一个小事儿,还要什么奖赏。”朱大福坚定。
朱元璋询问了几次得到的都是同一个结果。
“真不要?过了这个村儿可就没这店了。”朱元璋道。
此时若不加紧奖赏,往后再想补可就补不回来。
“不要,这还有假。”朱大福依旧坚定。
这孩子心性着实纯良,竟能淡薄名利到如此。
行吧,这孩子既不要,那他就给他记着。
将来认祖归宗,这也可作为一个筹码。
一旁的朱允炆瞅着朱大福的连声拒绝,心中吐槽。
虚伪。
嘴中说不要,心中八成是在谋夺更大的。
没用多久,朝廷一道旨意下发。
留足一百万斤做来年的种粮,二十万斤放于民间售卖,剩余全部发往关中。
这次土豆的产量在八百万斤以上,发于关中的可达七百万斤。
这数字并不算小,完全可暂时性解决关中百姓的口粮了。
而朱元璋为表对朱大福这个首功之人的感谢,特吩咐从放于民间售卖的二十万斤中拿出五千斤无偿送与了他。
当然,朱元璋明面上是感谢,实则也是有私心的。
不管不管怎么说,有这五千斤土豆朱大福少不了能大赚一笔。
朱大福直接找人挖窖,用作储藏。
二十万斤是要分布于各地,能留于京中的可也没多少。
因而,特旨给了朱大福五千斤,其余地方可连个皮都不可能再分到了。
现在整个京中,也就大福酒楼有各种土豆菜品。
因稀少的缘故,一时之间大福酒楼人满为患。
不少人排着长队,就为等品尝这种传说中的土豆。
争抢购买的人多,土豆菜肴的价钱自也不会低了的。
浅浅的一盘,至少得百文。
这可不是一般人能消费得起的。
因而,凡来此买这些土豆菜肴的都是些非富即贵之人。
这些人,要的是一个排场。
既过来了,就肯定不会只买土豆一个菜肴的,还会再捎带些其他的。
自然而然的,大福酒楼的生意比往常还要热闹不少。
生意热闹了,人手自然是不够了。
还没等朱大福去寻人,朱元璋便又为他送来了五六人。
这些人都是朱元璋的亲卫,背景单纯,只效忠于他。
朱元璋给朱大福这些人也可以理解。
这孩子乡野长大,朝堂中根基浅,一旦身份曝光势必要招别人暗害。
身边必须得有可靠之人保护着才行。
一日晚上,酒楼正准备打烊,窗户上的挡板都已经上了,高成正擦着桌子。
一个胡子花白,身体有些佝偻,浑身上下也略显脏兮兮的老者走了进来。
“我能吃碗面吗?”老者语气中带着哀求。
高成也是心善之人,瞅着老者可怜,立马邀请进了老者,倒了杯热茶,道:“你先坐,我去后厨瞧瞧,面怕是不一定有了...”
话还没说完,老者当即连声道:“什么都行。”
老者好说话,那自是好办了。
高成去了后厨,与朱大福说了一嘴情况。
朱大福倒也大方,当即着手准备了几个小菜。
谁出门在外,还没个难处。
东西端出来,老者不敢动筷,抠抠搜搜掏出几枚铜板放下,只抓起旁边的馍,道:“我没钱,我吃这就成了。”
朱大福把筷子递给老者,道:“无妨,就当我请你了,京中若没去处,今晚便现在这里住下吧。”
他这里不是不提供住宿,为这老者破一次例,倒也是可以的。
老者本是有些戒备的,但奈何肚子不争气。
随着肚子嗷呜叫了一声,老者只能是接过了筷子。
老者胡吃海塞,干掉了朱大福端出来的所有饭菜后,脸上才终于有了血色。
这时,朱大福才问道:“阁下从哪里来?打算在京中住几日啊?”
这老者抠抠搜搜掏了半天,才掏出几个铜板。
一看就并非宽裕之人,在京中留的时日多,怕也没什么去处的。
他若有去处,何必到他这里,连乞讨带吃饭呢。
“庐陵,在京中怕得留些时日。”老者道。
说着,老者当即又道:“我能识些字,明日便支个摊给人代写个书信什么的,不会给店里添麻烦的。”
朱大福也并非怕他添麻烦,他这么大一个酒楼,多一个人吃闲饭也是能供养得起的。
他若在京中有正是干,在他这里多住些时日也是可以的。
“不知阁下来京中有何事?打算留多久?”朱大福问道。
老者纠结了半晌,最终终于一咬牙一跺脚,道:“店家也是热情好客之人,听谈吐想必也识得些字的,我便也就不瞒店家了,我写了本小说,想找个伯乐帮忙做一下刊印。”
写小说的?
这个时候写小说的完全就是不入流的,一个名不经传的士子就敢抨击。
“不知阁下写的是...”
四大名著有两本可是来自于明初的。
难道这位是其中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