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允熥有这个自信,朱大福还是道:“行吧,你尽管放开手脚去干,实在有解决不了的事情去寻我就是,你只要记住一点,这些人现在表现的有多卑微,在得势时就会多凶残。”
他们现在对倭寇失之以仁义,等倭寇东山再起可不见得能知恩图报的。
“放心就是,对他们我是不会心慈手软的,我若心慈手软了,沿海死于倭寇手中的亡魂也不会答应的。”
朱允熥别的都好,唯一的缺点就是心肠有些软。
“行,你自己有数就成,我走了,你去忙吧。”
朱大福与朱允熥分别之后,便开始出入自己名下的一下产业中。
出去几个月,这些产业的经营状况如何,有何需要调整之处,这都需要设身处地的去看,去瞧,不是但从基本账目中就能看出来的。
朱允熥在朱大福走了之后,则第一时间去了见了足利义满的使者。
见到这些人后,朱允熥第一时间自我介绍道:“我叫朱允熥,乃朝廷所封对倭特使,你们倭国的一些事情就不经过礼部了,由我直接负责。”
不管朱允熥身份是身份,但这个头衔就足可让这些使者以礼相待了。
祖阿,肥富为首的几个使者皆起身见礼。
朱允熥坐在官帽椅上也没起身,只虚晃了一下拳头,开口道:“你们的要求什么的我方已经知晓了,有个新情况不得不与你们说一声,大内义弘的使者也到了,不得不说,他们所提要求远比你们牢固的多,互通贸易,此乃双方互惠之事,在有利可图的时候没人愿断了这个财路,而你们的和亲可就差多了,一个女人本就没什么话语权,一旦有了利益驱使,谁又会看她面子?”
王昭君,文成公主,这算是成功的典范,可不成功的也有。
和亲之时,双方中有一方或者两方都需息战休养生息,几年过后这女人已生儿育女,有一方或双方缓和过来,还是会不管女人感受继续挥兵的。
娘家和夫家打的头破血流,自己丈夫在战中战死,这让这可怜的女人何去何从。
朱允熥出言,祖阿,肥富一时之间哑口无言。
一些事情他们很难保证,国书中说和亲之后世代交好,但谁都知道话是这么说,但用以保证的话,就显得有些虚无缥缈了。
“行了,反正意思就这么个意思,你们若想合作还得拿出诚意来,不然的话与你们是合作,与大内义弘也是合作,很明显大内义弘要比你们有优势的多。”
给足利义满的这些使者留下紧迫感之后,朱允熥则又去了大内义弘使者那里。
足利义满的使图好歹还得朱元璋召见,大内义弘的这些使团一到大明就被安排在这里,连个像样的官员都没过来过。
摸不清大明的意图,他们心中难免有些没底。
在朱允熥自报身份后,正使虽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但言语之中难免是有些急迫的,道:“不知大明有何要求还望说出来,如此也好奏报大内名主,商量着来。”
既然是谈判那就得谈,什么都不说那还有谈的必要吗?
朱允熥坐于椅子上,漫不经心地道:“大内义弘乃足利义满手下大名主?足利义满较之大内义弘也算是有恩吧?他都可夺了神器,抢占了京都,大明与之互贸壮大了他实力,他是否也得对大明挥兵相向?大明于大内义弘绝对是有利可图的,若非如此,沿海中就不可能有那么多倭寇,赶不尽,杀不绝了。”
他们现在都有求于大明,大明该强硬自是得强硬一些的。
这些都是事实,这些使者是无从否认的。
半晌过后,那正使问道:“是足利义满的使团与特使说了什么?”
足利义满的那些使团什么都还没来得及说,朱允熥就走了。
朱允熥听得的这些,可都是从朱大福口中知晓的。
朱允熥起身,道:“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这既是默认,同时也断了与大内义弘继续合作的希望。
就在这些使团还要说什么的时候,朱允熥随之又道:“商贸方面我大明并不会一家独大,双方获利那自然是最好,但这个合作是否能进行,大内义弘也得让人信服才是。”
丢下这句话,朱允熥起身就走。
现在的大明根本就没想与他们任何一方合作,他们相争给予大明更多优惠,大明也瞧不上这三瓜两枣。
大明想要看的则是他们能拿出他们的魄力和勇气,八阻碍他们谈判之人歼灭于谈判桌之下。
朱允熥在把第一回合完成后便又回了大福庄园,双方使团还需要再吊着,一直留在会馆也没什么意思,还不如去瞧瞧庄园那里有什么是他能干的。
那些小王爷是可以信任的,回了庄园后,朱允熥与他们简单说了些情况。
这些事情,小王爷们远比小王爷们要擅长,几人你一言我语的,一个比一个蔫坏。
另一边,朱允炆已打探出了朱大福随同大内义弘使团回来的消息了。
朱大福也就是怕大内义弘和足利义满的使团知晓他的身份把消息传回倭国,使得他们联合。
现今两方使团心思不在这上面不说,且是轻易出不了会馆的,自是没必要在京在藏着掖着自己的身份。
朱允炆想要探听,自不费什么力气就可知道了。
自朱大福出现后,朱允炆就一直如做过山车般,好不容易有了希望突然又急速下坠到冰点。
就像这次,朱大福失联,他被安排参加早朝,不管从哪点看,至少他是有被袭得储君之位了。
可...
他都还没来得及开心,朱大福回来了,他立马吧唧一声从天上摔到了泥地里。
朱允炆感觉他命该如此,所做的一切不过都是徒劳。
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人永远争不过命运,命里没有的东西你再折腾也没什么用。
朱允炆少有的没扎在书本里,躲在自己卧房,窗帘拉的严实,抓着酒壶直接往嘴里灌。
旁边瓶瓶罐罐的,已有十多个喝完的了。
吕氏知道朱大福回来的消息,担心自己儿子钻牛角尖,想开解自己儿子几句,寻了几处地方才终于在卧房寻到了朱允炆的身影。
看着自己儿子喝的酩酊大醉,又看着满地的酒瓶,吕氏心痛之余也有些感同身受的悲怆。
她出身卑微,在宫中走到今天不容易,本想着能以自家儿子母凭子贵立足在宫中的地位。
奈何却突然跳出一个本该在数十年前就该死了的人。
吕氏走到朱允炆跟前一把夺过手中的酒壶,骂道:“喝酒掉泪算得什么本事,你喝死了别人没人同情你不说,还只会骂你是懦夫。”
吕氏是说朱允炆,同时也是说给自己听的。
朱大福回来了,难道他们就要认命不成。
走到他们这一步,不是认命就能解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