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振清抽出一点时间,去医院里探望张雅兰。
蒋公子出面,终于使张雅兰获释,让他心里宽慰了许多。他觉得自己应该去探望一下张雅兰,多的是想安慰一下张乃仁。
张雅兰身上的伤,让王振清感到震惊。她真的是遍体鳞伤。
医生简要地向他介绍了张雅兰的伤,“外伤是次要的。她总归年轻,外伤比较容易恢复。比较要命的是内伤。脾脏破裂,现在已经摘除。小肠被打断,有部分坏死,现在已经切除了三分之一。两根肋骨骨折,左臂骨折。她的这种状况,能恢复到什么程度,很难说。”
张乃仁紧紧地握着王振清的手,“兄弟,谢谢你。她再不出来,就没命了。兄弟,我真的谢谢你!”张乃仁说到这里,眼睛又红了。
王振清也握着他的手,“张将军,人总算是出来了。相信她吉人天相,一定会恢复过来。张将军,你也要多保重,身体要紧。”
张乃仁请王振清到了外屋,目光严峻地盯着王振清,小声说:“兄弟,我问你一句,你还认那个姓左的为干妹妹吗?她禽兽不如,你不应该放过她!”
王振清心里就很为难。左少卿的性格非常合他的脾气,说话干脆,做事果断。人也长得漂亮,全身上下透着一股飒爽的豪气。但是,他确实没有想到她会把张雅兰打成这样。这就太过分了。
其实,论是张乃仁还是王振清,只知道张雅兰第一次受审,是左少卿主持的,打也是她叫人打的。但他们都不知道,后来是赵明贵负责审讯,并且审的不是一次。张雅兰身上的重伤,主要都是后来审讯时造成的。
这天晚上,王振清就约了左少卿在秦淮酒家吃饭。
王振清的脸色有些严峻,饭桌上就有些冷清。以往那种大杯喝酒,甚至五啊六啊的划拳也没有了。
左少卿注意地看着他。她知道王振清今天去看过张雅兰,隐约猜到他的意思。只是不想解释,也就默默地喝酒。
“妹子,”王振清终于轻声说:“你有点过分了,把张雅兰打成那样。”
“大哥,我知道。”左少卿心里极其别扭,又冷冷地说:“我也痛恨这种事。但是,职责所在,我也没有办法。希望大哥理解我。”
王振清一口喝干杯中的酒,“妹子呀妹子,你也该为今后考虑呀!”
左少卿有些疑惑地看着他,“大哥什么意思?”
“你看清现在的形势吗?形势很不好呀!****方面一天天壮大,很难说将来的天下是谁的。这是一。其次,*****地下组织,也是睚眦必报呀,你应该想到这些。万一他们报复你,你怎么办?”
左少卿真的有些惊讶,这个王振清,居然来做她的工作。
“大哥,你怎么对我说这个?”
“妹子,战场上的情况我比你清楚。东北肯定是丢了。东北一丢,华北就保不住了。再往下展,我就不敢说了,非常不妙。你是我妹子,所以我要劝你一句,为你的今后想一想,明白吗?”
左少卿默默地看着他,轻声说:“大哥,我明白,我以后注意。”
王振清笑了起来,“你不会怀疑我吧?把我当作……”
左少卿一摇头,“不会。你是我大哥,我不会那么看你。”
左少卿第二天到了办公室,第一件事就是要求柳秋月撤掉对王振清的监视。杜自远担心王振清会下黑手,看来是不用担心了。
柳秋月注意地看着她,“全部撤掉?”
“是,全部撤掉。说到底,他是我大哥。盯一段时间没问题,就算了。”
柳秋月脸上露出小心的笑容,“少主,对不起,我没有认真盯他。我只派了两个弟兄,上班下班时看一看,就回来了。”
左少卿却严厉地盯住她。柳秋月阳奉阴违,这还是第一次。她问:“为什么?”
柳秋月收起笑容,“少主,对不起。我不是糊弄你。我就是觉得王师长真的挺好的。万一下面的弟兄不小心,让王师长察觉了,就太不好了。哪有妹妹盯着哥哥的。所以,我交待下面的弟兄,以不被现为准。”
左少卿注意地看着,判断着她是否还有别的想法。好在,没出什么大问题,也就算了。她说:“秋月,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是,我一定。”
“你还有什么事吗?”
柳秋月立刻来了精神,小声说:“少主,下面的弟兄,还真的现了钱主任的线索。她真的结过婚。”
左少卿警觉起来,这才是她最要命的事,“你坐下,仔细说,到底怎么回事?”
柳秋月在她身边坐下,小声说:“我派的这个弟兄,在重庆的婚姻登记处暗查,但没有找到。他下了一番功夫,到各区和周边的各县去查婚姻登记。最后,他在铜梁县找到了钱的婚姻登记,她在一个那么偏僻的县里办过结婚登记。”
“她和谁?”
“奇怪的就在这里了。登记本上那个男人的名字被人用墨汁涂掉了,涂得很巧妙,好像是墨汁不小心滴落在登记本上。但却把那个人的名字遮得严严实实。”
“一点也看不出来?”
“是。这个弟兄不甘心,就用湿毛巾洇那个墨迹,想把墨迹除掉。但没有除掉。他就用刀把那一片纸割了下来。晚上回去,用刀片把那片纸剖开,用棉签蘸一点水,涂纸片的背面。他隐约看出,这个人姓李,后面的名字就看不清了。”
“姓李?”
“他判断,不是李,就是季。其他的就看不出来了。少主,我觉得,有人要把钱的男人隐藏起来,就说明这个男人的身份很特殊。我猜想,极有可能就是情报处派出的水葫芦。”
“但是,只找到一个姓,还是说明不了什么呀,没有用。”
“少主,有用的。”
“怎么有用?”
“如果我们能进入地下档案库,进入情报处的密室。情报处派出的人不会很多,其中姓李的人少,我们就能查出钱的男人是谁!”柳秋月的眼睛盯在左少卿的脸上一动不动。
左少卿也注意地看着她。但最后,她还是摇摇头,“秋月,那太冒险了,我们犯不着。”她声地想了想,轻声说:“以后看机会吧。”
柳秋月用力点点头,“是,少主,我会注意找机会。”
左少卿点点头,“好,你去吧,我再想一想。”
柳秋月走了之后,左少卿坐在桌边一动不动。“水葫芦”是她最大的威胁,她很希望尽把这个人找出来。但是,去地下档案库的密室去找,实在是太危险了,她不能轻举妄动。
但是,这个时候,左少卿没有想到的是,她非得动一动了。因为就在这天的下午,程云启动的乱局,终于延烧到叶公瑾的头上。
这天的下午,主任秘书老潘通知叶公瑾,去局长办公室,有事。
叶公瑾很谨慎,认真地把自己眼前的几项工作都考虑了一下,也确认身前身后没有什么未注意到的地方,这才起身去了局长办公室。
他一进门就感觉到气氛不好。毛局长只是抬头看他一眼,脸上并没有什么表示。叶公瑾走到桌前,轻声说:“局长,您找我?”
毛局长向后一靠,伸出一个手指点了一下对面的椅子,然后就用一种审视的目光盯着叶公瑾,并且持续了很长时间。
叶公瑾心里不安。再三思考,也找不出惹局长生气的地方。
毛局长重重地哼了一声。仍然没有说话。他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摞资料,随手扔在桌上,“公瑾,你自己看吧!”
叶公瑾欠身从桌上拿起那摞资料。他第一眼就看出这是银行里的客户资料,第二眼就看见上面的客户名字:“伊公子”。他顿时感到头都大了,脸色也紫胀起来。这个东西竟然到了毛局长的手里。
看着资料上“伊公子”三个字,他很想否认这是自己的,但立刻就放弃了。“伊公子”三个字与他的名字谐音,可能局里也有人知道他在敬业银行里开户。最主要的是,毛局长是什么人,他要是不看明白了,不会就这样扔在自己面前。
他拿着资料的手有些颤抖,不知该如何解释这个东西。
毛局长冷冷地说:“你不错呀,财源滚滚呀,是不是!你很有经济头脑呀,四面出击,什么也不落,样样都干,是不是!你半年的时间挣了多少钱!身为公职人员,竟然在黑市上买卖外汇、黄金!操作得很频繁,是不是!”
叶公瑾的额头上已经有了汗珠。
毛局长用力一拍桌子,“我倒要问问你,你还有没有心思放在工作上!你一件一件的工作干得怎么样!很出色是不是!伤员让你丢了!槐树你至今没有找到!你在干什么!你这么有经济头脑,你竟然这样对待自己的工作,你为什么不打一个辞职报告,回去做专职的炒家!你还在这里干什么!”
叶公瑾终于说了一句话,“对不起,局长,是我错了。我回去立刻纠正。”
毛局长吼了起来,“你纠正得了吗!检举已经检举到我这里来了!”
叶公瑾喃喃地说:“对不起,是我错了,我一定纠正,我一定纠正。”
“你自己处理去吧!”毛局长怒视着他,“你可以走了!”
叶公瑾拿着那摞资料,惶恐不安地站起来,恭恭敬敬地敬了一个礼,慢慢退出了局长办公室。
叶公瑾脸色铁青地回到办公室,胸中由于愤怒而痛苦。他呆呆地坐着,竭力考虑,究竟什么人会给他来这么一手。他想来想去,想不出这个人来。他心里的疑惑逐渐转到杜自远身上。
这个资料只有他有呀,只有他才能拿到!但他为什么要这么干呢?对自己下这种狠手?似乎没有这个道理。
他的疑心逐渐转到另一点上,他是个共党?他是一个共党?
杜自远是有疑点的,叶公瑾不能不想到这一点。黄枫林就曾经告诉他,杜自远曾经与张伯为多次见面。最近又意外地与张雅兰见面。虽然看上去很正常,是为了传递一张支票。但他与张雅兰见面,还是有疑问的,很严重的疑问!
叶公瑾坐立不安,在心里反复思考这一点。他真的是共党吗?他也和左少卿见面呀。他真的是共党吗?
他如果真的是共党,为什么要这么干?我戳到他的痛处了吗?为了“槐树”?想把我整倒?想保护“槐树”?叶公瑾疑心重重。
狡猾的叶公瑾,对自己的灾难也要加以利用,也要耍诡计。
叶公瑾考虑再三,打电话叫来左少卿,严肃地说:“你现在亲自带人,去逮捕杜自远,不得有误!”
左少卿着实吃了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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