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走进秋牧原酒店的地下停车场,索菲亚的情绪都很低落。
她还是小看了帕翠克温德。
可以说,其实她非常沮丧。
纵使她可以毫顾忌的在xj-1带领麾下的野汉子们,所畏惧的面对那宇宙中著名的狩猎种族,怒族。甚至长途奔袭千里去追击怒族的长老卫队。但她在回归人类社会之后所要面对一切,却令她感觉到那么的乏力。
在xj-1,她可以怀抱着双手,轻眯着双眼,看着那一个个铮铮铁汉,那一个个她麾下的萨督卡们嚎叫着,嬉闹着,甩开膀子在营门前将斗大的拳头砸在廓尔喀勇士的脸上。
在掘墓者之役的战场上,她可以轻易的放下一切。和李坚背靠着背,在几乎没有弱点的外星异兽艾利恩的层层包围下,挥舞着手中的振荡战刀,劈开艾利恩恐兽那恐怖的硅基装甲覆盖的头颅。
然而,在她的祖国,帝国。在面对她的同族人类的时候,她却感觉到是这么的力,虚弱。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臂,她简直不敢相信,就是自己这一双手臂,曾经紧握着一秒钟上万次震动的硕大的振荡战刀……
…………
“这么说,你带我来,就是为了恶心他的?”嘟嘟看了一眼身边的索菲雅公主。
她好像根本没有听到他在说些什么,只是深深的低下头颅,那金黄sè的秀发垂在她的脸际。“我要杀了他!”这种被束缚着,被捆绑着的,压抑的感受几乎让她喘不上气来。
……
看着索菲亚公主殿下此时的样子,嘟嘟多少明白了她昨夜的疯狂。
她需要的不是别的,仅仅是发泄。
然而自己碰巧是她所认识的人里,最合适不过的发泄对象。嘟嘟心里叹了口气。他仔细的想了想,其实从昨晚到此刻的一幕又一幕,与在沙卫2的萨督卡基地里发生的‘嫩粉’催生的片刻温情……对他而言是何其的相似。
不论人类社会发展到何种程度,这种身份、背景之间的天堑沟壑依然是法逾越的现实。这是一种奈,是一种痛苦。
他不禁有几分黯然。
却又对自己这种情愫感到可笑。她贵为帝国公主殿下,自己确是一个一名不文的死囚萨督卡……
她被困在帝国皇室替她安排的这场她并不满意的婚礼里,力自拔。而自己……却在时常苦恼自己还到底有没有明天……
天壤之别,说的就是这样的不同吧。
还真是没有继续想下去的必要。
或许确实是他想多了。
他在默默不语之余,看着身侧的她。这一刻,他竟然觉得此刻的她,竟然让他感觉到是那样的陌生,真是柔弱到让他也感觉到可怜。她曾经是那样的飒爽英姿,在战场上叱咤风云呢……
只可惜,昨夜的那一番发泄起到的效果并没有她想象中好。
……
嘟嘟摇了摇头……
“杀了你未来的老公?……亏你想得出。”
……
“我们回去吧,嘟嘟!”她转过脸来,咬着牙,看着他。
“嗯,好歹回去学院餐厅能正经吃顿午饭。”嘟嘟斩钉截铁的答应道。
“猪!我是说,我们回去xj-1吧!”她是认真的。
她忽然觉得,即便是那高大魁梧的怒族,即便是那浑身漆黑冰冷黏湿的艾利恩恐兽,都要比她的同族人类可爱一些……最起码,它们是那么的直接,面对它们只需要做一个简单的选择,生或者死……
她简直烦透了!
……
却没有听到嘟嘟回答自己。
她恼怒的扭过头去……
却发现,此时嘟嘟正低着头,眼神一动不动的望着地表,好像在凝神静听着些什么。
她迟疑的看着他,伸手拿下了黑獾机车上的头盔。启动了机车。
嘟嘟突然转过头来冲她笑了,“有几年没来这一片了……我想去溜达溜达,你肯定不耐烦陪我吧。”
索菲亚不可思议的看着他,将头盔扣在头上,“你个大老爷们,想去逛街?……去死吧你!”
……
嘟嘟看着她驾驶着黑獾机车如同一道黑烟,骤然加速消失在地下停车场的出口坡道上。
犹自笑了笑。
上下理了理一身深蓝sè,胳膊、裤腿两侧带着两条白道的运动服。蹲下身仔细的重系紧了鞋带。
这一点很重要。
踢踏着一双人字拖,将别人揍出三条街去的,那只能是火云邪神。
他听见了动静。
这动静不大,那呼吸悠然绵长近似不可闻。
但嘟嘟感觉的到,那一呼一吸间,引动的周遭气场的变化,却好似巨鲸隐在暗处吞吸海水一般惊人。
他将一转身,从索菲亚机车停车位几个格档远的柱子后面缓步走出一个身影。
正是帕翠克温德身边的那位老杜。
“想就这么走?”
“呵呵,就怕你不答应……”
“我倒所谓。”
“哦……那就是帕翠克温德不答应?”
“东家,就是东家。”
嘟嘟转过身来,看着这位帕翠克温德身边一直不吭不哈的老杜,迈开步伐,缓步向自己走来。
他举手投足间,带着某种奇怪的韵律,一步接一步,呼应着他那带动气场的呼吸节奏,浑然天成。
向着他缓步而来,好像他不是在缩短他们之间的距离,而是在进行一整套动作中的一个部分,一气呵成,绝漏洞。
嘟嘟撇了撇嘴,“能不能说说,你的东家是怎么个意思?”
“我的意思,找一位职业高手,悄没声的做掉你就可以了。东家不知道怎么个意思,要我亲自动手……既然你能发现我的存在,说明东家的意思确实有点意思。”
“帕翠克温德就不怕在他自己的酒店做掉我,会给他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东家觉得在自己的酒店做掉你,反而不会有人怀疑到他,所以根本不会有任何麻烦。”
“你年纪这么大了,还要你麻烦你亲自动手,受累受累。”
“不过些许小事,好说好说。”
他没有跑,只是走。却越走越。最后几步踏过,他的脚竟然已经踩在空中虚处……嘟嘟已经可以看得清他两鬓的丝丝白发……老杜似乎轻叹一声。是在叹息,面前的嘟嘟竟然是这么的年轻?还是在遗憾,这青chun年华却就要命丧他手?
随着他的叹息,那引动气场的磅礴气势却戛然而止。
仿佛骤然引聚在老杜的手掌之上。
呼……这一掌拍出,老杜近似于哀愁满面,就掌前的一切,他看也须看。
他这挥洒写意,幽然拍出看似轻飘飘不沾染丝毫烟火的一掌……那凝聚于肉掌之上的澎湃之息,却要叫山石崩裂,江水断流。
……
即便他须看,不愿看……他却不得不看……
他掌力吐尽……山石未崩,江水照流……
那气动山河的一掌,携铺天盖地之势,却好似泥牛入海,消弭的声息。
……
老杜眼中一丝jing光闪过,行走江湖几十载的他,看着面前的场景……他的脸面上忽闪出对他而言,已经经年不见的,凝重。
嘟嘟笑眯眯的看着他,负手立身之处,距离他的掌心仅仅一寸。
只是一寸。
即便嘟嘟此时身处掌力所携的狂风骤雨之中,衣衫径自不停的猎猎摆动。但就是这一短短一寸,却是天堑壕垒,这一掌之威,法再进一步。
……
“再来!”
“好!”
老杜吐气开声,“呔!”
老杜的身形顿然下挫,他抬起一脚重重的跺在地上。
这动静,已经引动得偌大的地下停车库内,车辆的报jing器响彻一片。
老杜身形并未前进丝毫。他那击出的一掌也未收回,却就在空中,五指轮转,捏成一个拳头。
老杜的胳膊仿佛硬生生变长了,这一拳如霹雳电闪,忽然击出一尺。
……
这一回,老杜看得分明。
嘟嘟的身影就好似一张飘零在风中的宣纸,就裹在他拳头上似的。
似乎完全靠他这一拳之力,向后飘出了一尺距离。
……
老杜神sè一凛,双臂如鞭,舞动如车轮一般。含胸拧腰,辗转腾挪之间,浸yin此间数十年的一套凌厉长拳劈挂使来。
也不再废话,一身功力凝练于双臂之上,使之如同铁铸的一般。一招一式使将出来,绝取巧,全花哨,一拳盖过一拳,一拳似一拳,如滔滔江水,连绵不断。
嘟嘟混迹其间,却只使小意短打功夫,拆开挡去。他就如同惊涛拍浪间的一叶扁舟,跌宕起伏于波涛之上。
有道是,拳怕少壮,棍怕老郎。
老杜却不然。
老杜,又被称为渡沧州。
在成为温德家族拳术教头之前,实乃为帝国有名的劈挂长拳宗师。数十年如一ri,只做一件事,练拳。他内外兼修,罕有败绩。
到此时,依然气息绵长,面不改sè。
……
“你老了,渡沧州……”
嘟嘟言罢,也不愿再废工夫,斜里一伸手,端端叼住老杜的腕口。体内热流奔腾之际,只一扭……
老杜当时就感觉到自己左臂间一股大力轰然袭来,不及思索,腕口尚在嘟嘟手中,身子却轮盘一般接连侧翻三周半……却依然是卸不尽那股力道……
他的双眼绝然一闭,只听咔咔咔一阵响动,老杜面sè苍白却再也站立不住。颓然的单膝跪地,牙关紧闭,喘息不已……他那尤以自傲的铁臂已然是断为数截……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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