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像早料到苒苒会当天折返一样,没人问她回去后生什么事,加上顾老夫人的病不能一直拖,一致决定天亮便就出去月城。
天蒙亮,一行人就摸黑出,看一眼昏暗夜色中的山路,苒苒正准备登车离开。忽然感觉不远处草丛一阵异动,她心里一惊,以为那群人又杀回来了。脑子里飞转着想法,正盘算着怎么逃命,南山却先她一步挡在车前。
看着南山的背影,苒苒心里有些复杂,只听南山对着草丛大喝一声:“是谁,出来!”南山一声怒喝引起其他人注意,纷纷就近拿起防身武器围了过来。
“若不出来,休怪我不客气!”南山握紧长棍,作出攻击姿势。他望了胡先生一眼,只消他点头,立刻就杀过去。
“别、别打我,我出来。”妙灵连滚带爬地从草堆里出来,看着火光下一群男人各持武器,吓得跌坐回草丛,小声哭出来:“娘子,是我啊,我是妙灵!”
苒苒听到熟悉的声音,立刻跳下车,拨开人群,看到被吓哭的妙灵,“这么早你怎么跑来,你家里人知道吗?”妙灵抱着苒苒嘤咛一声摇摇头,随后看到她背着一个大布包,苒苒瞬间了然,心里有些感动:“我不是让菁菁把卖身契还给你了吗,你现在不是我的丫鬟,还跟来做什么?”
妙灵哭得梨花带雨,让围观的汉子们都觉得于心不忍,毕竟这样的夜色里丢下一个如花似玉的小姑娘,怎么想都觉得不妥。“求娘子别丢下我,娘子去哪,我就去哪,我能干活能吃苦,我什么都能做!”
苒苒弯腰把她扶起来,替她擦了眼泪,妙灵急忙把布包往前一送,用她的手去捏布包里的东西。一不小心指尖像被什么尖锐的东西扎到。苒苒忙抬起头看了看妙灵,见她一个劲使眼色。
苒苒把布包接过手,包袱的重量比她意料中要沉许多,捏着不像是衣物。她想打开来看。妙灵却紧张兮兮地拦住,眼神还小心打量着其他人。
“好吧,妙灵你就跟上吧,我们别耽搁了,有事到月城再说。”苒苒的话让妙灵松了口气。其他人见状也都回到原位,生怕真有人跳出来拦路。
拉着妙灵上车,正要询问事由,却见妙灵警惕地打量车里的人,苒苒好笑地安稳:“你放心,这两位都是信得过,否则我也不会带她们走。”
为了方便照料顾老夫人,周管事特意找了一辆大马车,一来可以放行李,二来也方便女眷们。除了南山负责赶车,其他人都挤在另一辆小马车。妙灵从没见过周家媳妇,沈嘉又换了一副打扮,自然也认不出来。
妙灵想了想才松开手,把包袱小心翼翼地打开,里面还分了好几个小包袱,拆开一个来看,竟然都是各式珠钗。苒苒小声惊呼了一声,沈嘉好奇地探过来,妙灵立刻把包袱一掩。不肯让她看见。
“你怎么会有这些。”明白妙灵的顾虑,苒苒也没直言,帮忙把包袱整理好。这可是一笔不小的财产,她还愁着上哪找钱。没想到妙灵就送上门来了。
“徐妈妈当时交给我,我怕惹人眼红,所以把盒子都丢了,只留了这些。”妙灵瞄了沈嘉一眼,声音又压低了不少,“我听说你们要走。怕赶不上,所以就躲在草丛里。”
苒苒一把抱住妙灵,千言万语都不足以表达她内心的感激。其实妙灵可以偷偷瞒下这些饰,就算一辈子不劳作也能衣食无忧。但妙灵还是选择归还,甚至在明知道顾家落败的情况下,还愿跟来吃苦,这份情意足够苒苒把她当成心腹。
一路说开了以后,苒苒才知道,妙灵的兄长之所以把她掳回家,也是料定妙灵一定私藏顾家值钱物,非逼着她交出来,否则不肯给她吃饭。
得知妙灵回家后竟然比她还惨,苒苒气得想回去教训一顿。
“没想到你的丫鬟还挺忠心的。”沈嘉也有些意外,或许是身份不同,当初绿荷表面对她倒是客气,背地里偷了她不少东西,若不是想着要依赖她才能逃出顾家,沈嘉早就收拾她了。
“话虽如此,但以后又多一张嘴吃饭,我哪里有本事赚钱养家。”苒苒一想到这么多人都要指着她养活,就忍不住觉得头大。
只不过,还没到她头大的时候,胡先生就提出要离开。
“怎么这么急,我还没有钱能还你。”明知道无法挽留,苒苒还是觉得不舍。
“天下无不散的宴席,娘子就别提钱的事,就算是我还顾老爷子的一份人情。老夫人的病还需要花钱,以后的日子会很艰难,还望娘子多加保重。”胡先生对苒苒拱了拱手。
没想到胡先生竟然还认识顾老太爷,苒苒本想问一些关于顾家的事,结果南山走了过来。看着胡先生被周管事引进屋谈话,她也只好放弃。
“你好像只舍不得先生。”南山见苒苒歪着头望来,立刻转开脸,“对了,你昨日怎么知道我跟去。”
即便南山比顾连昭成熟,但在苒苒看来,还是个未成年的小年轻。
她好笑地反问:“那你为什么跟去?”
南山老实回答:“我放心不下。”
苒苒点点头,“我就知道你放心不下。”
南山侧目过来,苒苒无辜地冲他眨了眨眼,心里有些细腻的情绪像是被抚平,他无奈地叹口气:“诶,有什么是你不知道的吗?”
果然是个小屁孩,这点小心思还想瞒天过海,早在王氏被石子击中时她就猜出是他,只是没说出口而已。想着看过的故事套路,一般某男对女主有特殊好感,不是一见钟情见色起意,就是神似某个重要的人。
于是她便信口开河,胡编了一套说辞:“有,我不知道你有个妹妹,年纪跟我差不多,而且你很宠她,可是她不在……”
没想到刚说到一半,南山立刻跳起来,急红的眼睛像是饿狼一眼,声音也陡地暴起来。“你怎么知道!谁告诉你的!”
“我猜的。”苒苒认怂地收起表情,看着他尴尬地整理情绪,暗道自己真是瞎猫撞见死耗子,这也能猜中。“你真有个妹妹?”
南山闻言看了一眼,确认她真是乱猜的,脸色有些不自然。“我们本来相依为命,后来先生把我捡回去,她没我运气好。”
苒苒见他表情哀伤也猜出七八,没敢问下去,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膀:“节哀顺变,你要不介意就继续拿我当你妹好了,我无所谓的。”如果真是这样也好,她宁愿接受南山把她当成妹妹,也不希望他有恋童癖,毕竟对她来说,南山只适合当哥哥。
没想到反被挑起了情绪,南山顿时想要逃,可想到自己很快就要见不到苒苒,又矛盾了起来。跟着胡先生走南闯北这么久,头一次见到苒苒,他差点以为自己眼花了。想到在顾家的日子,每一天都像在做梦一样,却没想到是梦终究会醒。
南山纠结了半天,说不出一句道别的话。“以后自己要小心。”
“放心吧,我顾苒苒可是立志要当地主婆的女人!”(未完待续。)
ps:每次都得到祖国母亲生日这天,我才想起我爹的年纪,欸~~可惜今年却不能回家。
幸福的孩纸们,你们现在是塞在回家的路上,还是塞在旅游的路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