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元趴在苒苒椅子背后,拉长脖子看着不远处的桌子旁,一个身材高大,眉目英俊的年轻男子正一勺一勺地给身边的孩子喂饭,那神情和脾气都跟自己想象中的小霸王形象截然不同。
“幺妹,他真的是顾少爷?”虽然模样倒是变化不大,可性格相差十万八千里,若不是亲眼所见,他怎么会相信那个整天只会闯祸闹事的小霸,王如今会变成温情奶爸。
“你不是知道了吗?”苒苒远远地看着顾连昭细心喂着儿子吃饭,心里总有些微妙。
若抛开一切成见,其实倒也不失为一副唯美的画面,毕竟父子二人都长得十分漂亮。英俊帅气的丈夫,软妹可爱的儿子,这本是她曾期待过的美好未来,可想到这都是别人家的,刚刚弯起的笑容迅又掉了下来。
春元小声地附在苒苒耳旁,眼神却小心瞄向顾连昭,“可、可他不是已经死了吗?”
苒苒也望了一眼,正好顾连昭回过头,冲她露出一个微笑,她变了脸色,恶声道:“嗯,诈尸了,明天找个道士把他给收了。”
“那……那孩子也是他的。”
“你问我,我问谁?”
“那你怎么办?”
“凉拌!”
若不是看在春元是她哥哥的份上,再问她这种问题,绝壁不是翻白眼这么好对付。
但是春元也觉得很委屈,自己也是为着妹妹的幸福着想,可是看来,她的幸福根本不需要他插手。而摸不透情况的不止春元一个,阿福也只敢看着,不敢表任何言论。照理说,他应该站在苒苒这一边,毕竟是她还了他自由身,又予他如今的地位,可顾连昭毕竟是自己伺候多年的小主子。左右都不敢帮。阿福便拉着春元作伴,安安静静地看着他们无声交手。
除了两个迷茫的旁观者,作为顾连昭唯一的竞争者,南山选择体贴细心的温情路线。其实那晚他站在屋外。把他们所有对话都听了进去,一边为苒苒叫屈,一边又不满苒苒的口是心非。
看到苒苒对顾连昭给徵儿喂饭时,眼里隐约冒出的怒火,南山立刻用美食攻略转移了她的注意力。
“苒苒。今天的菜如何,好吃吗?”这几年,在苒苒的挑剔下,他们几个汉子无不练就一手好厨艺。
“好吃!”苒苒满足地冲他微笑。
“那你就多吃一点。”南山温柔地回应,又夹了两块烧鸡放到她碗里,末了还不忘朝顾连昭瞄一眼。
果然顾连昭冷着表情,劈手把苒苒碗中的烧鸡夺了过来,却给她换了一筷子青菜,“这个年纪的女孩子吃太多肉不好,苒苒。你还是多吃点菜。”
到嘴边的美食被抢走,苒苒不愠地飞了一记眼刀,南山微微挑眉,然后对苒苒笑道:“今天的菜也很新鲜,老双头说知道你喜欢这菜苗儿,特意给你留的。”反正桌子上的菜都是他做的,就算顾连昭想要献殷勤也还是捧着他的面子。
心知南山是故意给顾连昭下帖,但冲着他竟然夺她碗中肉,苒苒配合地把嘴凑过去,一口吃掉南山筷子上的青菜。还笑得一脸满足。一时间,桌子上气氛顿变,风云翻卷,阿福急忙扯着春元退到一边观战。
第一回合是顾连昭先出。他直奔重点,想提醒他们的界限。
“南山,你来这里多久了。”
“未曾离开过。”只不过南山并没中招,他换了一种说法,四两拨千斤地暗示自己在苒苒身边更久。
顾连昭自然不肯认输,追加攻击:“那你家里人不担心吗?”
南山嘴上答着。还不忘给苒苒夹多一口烧肉,“我无父无母,这里就跟我家一样。”
顾连昭看他们亲密互动,气得拳头都握紧了,“胡先生呢,我记得当年你是跟胡先生一起来的,难道你不用跟随胡先生吗?”
南山顿了一下,目光正上苒苒,仿佛是在跟苒苒聊天,而非跟顾连昭交手。“先生自有先生要做的事,我只是不忍看苒苒孤身一人,才央了先生留下来。”
“南山,你见过先生了。”苒苒微微睁大了眼睛,脸上惊讶之色。
“去年见过,但先生事忙,只匆匆一面就走了。”南山点头,轻描淡写地说。
“我还以为你怎么到现在都还没联系上先生呢,那你留在这里真的可以吗?”苒苒这才想起南山当初来的时候,是说与胡先生走散了,没想到这一住这么久,她到忘记胡先生这件事了。
“你这个时候才问这个会不会太晚了,我都给你做了多久的白工了。”南山宠溺地看着她,用手指轻轻揩去她脸上的烧汁,惹她难为情地低下头,偷偷检查仪容。
苒苒以为南山是为了气顾连昭,结果伸手一摸,现自己还沾着饭粒,顿时尴尬地想挖坑躲起来。她小声嘀咕道:“那你要是想走,我可以给你结算的,我以为你不会走了。”
南山放下筷子,一脸正经地看着她,眼角却斜向一脸铁青的顾连昭。“你别担心,我说过你不赶我走,我就不会走。”
还没来得及为南山的话感动,只听“啪——”,一双筷子用力拍在桌子上,晃得桌上的菜汁微微溅出盘子。顾连昭一个起身,冷眼看着两人亲密无间,丢下一句“不吃了!”,转身离去。这时,南山的嘴角偷偷扬起一丝不为人知的笑容,然后继续淡定地吃饭。
春元见大戏散场,才捧着饭碗做回桌子旁,“顾少爷,真的不要再多吃一碗吗,今天的菜很好吃啊。”
苒苒朝向他离去的背影,心里不由得叹了一句,果然还未成熟。
一顿饭刚吃完,苒苒自告奋勇地揽下洗碗的活,原因是南山的厨艺太赞了,她决定用行动来表示对南山的肯定。她端着饭碗回厨房,在半路就被人挡住了去路,她似有准备,把饭碗往地上一搁,坐在回廊上,等顾连昭的高谈。
顾连昭黑着一张脸,硬声命令:“你赶紧把他赶出去。”
得寸进尺是对顾连昭最好的形容,想她刚松口让他留下,顾连昭立刻蹭鼻子上眼各种给她献殷勤,甚至处处以男主人自居,气得她走路碰见他都转身回房。
“凭什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