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数声惊响！
战场上无数种死亡之声都不及这种声音让人听来恐惧，比之箭矢，念力驱动的冥器往往会带来一场战争中比例最大的杀伤。
就在这种低沉的声音发出之后，战争便如同加了催化剂的反应一般，加速数倍的产生结果。
青蒙的光芒在一群戴着面具的念力修士手中发出，不动声色地取人性命于千米之外。
战争本不该是如此对比挥霍的较量，但因少了一人，结局就此改变。
从嗡声响起不过数分钟的时光，疯狂屠戮的面具修士就停下了不停结印的手指。
站立笔挺的士兵身后，一把与战争违和的椅子上，安然的落座着一个身材魁梧的将军。
没有喜悦，战争的胜利一点没有表象的映在这个老年人的脸上。
十年常胜，莫大殊荣，但没有过如此的一次，胜利来临的让李斯甚至没有一丝的喜悦。
将军，摘下面具，脸色萎靡的青年人回头喊了一声。
嗯，从喉咙中振颤发出此声，经由鼻息，带着些许的不耐与默然，将军站了起来。
苦笑沙场的最后一次较量，胜负于己无关，李斯高举令旗，清啸：收兵。
如果这是一局棋那么天风帝国的胜利无疑是绝境翻盘。
“呵呵，这聂天扬挑的还真是时候啊。”
伏按在坚实的城墙上，青衣劲装，看来于战争无关的公子模样的青年不禁笑了笑。
笑有风东南来，有雨正及时。
半个月前，海石帝国的大军几乎将天地雄关围的水泻不通，但命运就是这般的难以琢磨，谁都没有想到，杀得天风帝国引以为傲的铁骑毫无斗志的聂天扬，会在决战前夕私自逃出营地，带一个名叫孔琳的女子私奔！
任何人都可以称其可笑荒唐，滑天下之大稽，但他发生了！
终于被证实不是李斯年老头昏，聂天扬逃离，老将军轻易的将战局翻转，只用了不到半个月的时间。
“我敌不过他。”
对于颜面而言，在天风帝国的朝纲里，恐怕没有任何一个人，会比老将军李斯更加的看重。宁战死，不低头，说的就是李斯这种把脸面看的比性命还重的人。
但就是如此的倔强，从来没有在嘴上松动过的李斯，却在大军凯旋之时，亲口承认了不如别人。
跟行在李斯身侧的宁红冥震惊的转过头来看向李斯，师父的身旁仅仅只能算是跟随着自己一人，显然这句承认是说给他听的。
从战争爆发开始，宁红冥便时刻跟随在李斯的左右，李斯与聂天扬一点一滴的较量，也是丝毫不落的落进宁红冥的眼中，两人孰强孰弱，宁红冥嘴上不说，心里也早已有所定论。
老马与新刃，高下分的明显，只不过李斯嘴硬，一直不肯承认罢了。
以致宁红冥一直在心里讥笑，讥笑师父的脾气又臭又硬。
但如今听到师父开口承认，此时的宁红冥心里竟然有些难过，宁愿李斯仍旧保持着原来的倔强，无论如何都不承认输给别人。
纵使他心中曾产生过数种绝佳的计谋，也没有在师父被聂天扬逼迫到最凶险时选择开口。并非是有意让师父难堪，而是宁红冥选择了对这个数年来倾心教导自己的师父，报以最后的尊重。
毫不藏私，李斯准许宁红冥日夜跟随，言传身教早已感动了心里高傲到极致的宁红冥。
此时李斯毫不顾忌的开口，更是在临下兵权之前对宁红冥最后的一个提醒。这样的一句话，李斯也完全可以不说，将倔强带进棺材里。
握着缰绳的手掌一紧，宁红冥突然的对着马上的李斯垂首行礼。
宁红冥行礼，无比盛大的车帐一时间停下，前一刻还在急行的士兵毫不慌乱的停住了脚步，月色朦胧的小道上，衣甲甚至不能完全遮蔽身体的久战之师，仍然没有因为最后的胜利而松懈。
走吧！
看着会意感恩的宁红冥，李斯放心的点头，口中如是的说道。
月色下，停留片刻的车帐再次恢复急行，士兵的脚步有序的跺在地面上，碰撞产生的声响因韵律而显得严明。
将军马下，宁红冥手牵着缰绳，身形与当年的桀骜，似乎成了最完美的对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