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比陈清寒先到,所以一进门就脚下一滑摔了个大屁墩儿。
地面本来就是瓷砖的,又被碧石泼了油,她看到摔倒立刻幸灾乐祸地哈哈大笑。
我比她有良心多了,赶紧提醒陈清寒进来的时候小心点地上有油。
碧石只在门口倒了油,点燃后那些海蜘蛛就靠近不了门口,陈清寒跳过那片有油的区域,我们三个站在不同的位置,各自为战,等海蜘蛛全进来,再一个个退出去。
但这些海蜘蛛不知道抽什么疯,陈清寒和碧石都退出去了,它们全都死死围着我,不肯给我留一点出口。
行啊,知道可一只羊薅毛!
我心中暗笑,扔了只炒勺过去把门砸上,那门原本留着道缝,现在彻底关上,我冲外面喊了句‘我点火了’,然后不等外面的人回话,立刻按燃打火机扔在地上。
紧接着我跳起来,踩着同样跳起来扑向我的海蜘蛛,蹬着它们的腿、脑壳跳上头顶的通风口。
被水母寄生的医生就是从这个通风口跳下来袭击我的,所以通风口的盖子已经掉了。
地面腾起火焰,海蜘蛛见我没扑到我,喷了好几张粘液网,刚好把通风口给糊住了。
它们如果有智商,一定会被自己蠢哭。
下面有火烧它们,上面的网要清楚需要花时间,我在通风口反而安全,它们被烧得四处乱跑,爬到墙面上,上面也有油和酒精。
它们的爪子进门的时候就在地上踩到了油,我暗暗得意,拍拍手对下面的海蜘蛛喊道:“该,让你们不穿鞋!”
海蜘蛛发出的哀嚎声音不大,还没有小婴儿的哭声大,它们的声音特别嘶哑,不知道海肠子能不能听见它们临死前的悲鸣。
我高兴没一会儿就感觉通风口待不了人了,烧海蜘蛛的黑烟往上飘,都钻通风口里来了。
我转身向深处爬,爬到食品仓库,从厨房对面的食品仓库出来,一推开门就看到陈清寒要推开厨房门,碧石挡在门口不让他开。
“你看,我说她不会有事,你还不信。”碧石看到我,得意地挑挑眉。
“你脸怎么了?”陈清寒一回身,看到我从仓库出来,表情还没来得及放松,盯着我的脸紧张地问。
“怎么啦?”我伸手摸摸脸,摸到一层黑油,“哦,是烟熏的。”
“啧啧,这烟熏妆绝了,你可以改行当美妆博主。”碧石欠儿欠儿地说。
“你先去照照镜子吧。”我看着碧石披头散发,衣衫不整、扣子系错好几个、还光着脚的样子,好像被人捉奸在床急吼吼逃出来的出轨妻子。
只是船底下的东西没给她照镜子的时间,船身再次晃动,陈清寒看我没事,提着剑又往下层跑。
海蜘蛛是从下层上来的,碧石也说她是在幽灵船的底层碰上的它们,所以游轮底层很可能也有破洞。
陈清寒争分夺秒地下去,想必是打算赶在第二波攻击开始前凿开油箱。
我记得在哪里听过一句话,鸡蛋不要放在一个篮子里,万一火对它无效呢?
我顿了下,没有跟上陈清寒,转而向船舱外走,海肠子被踩爆船下的东西有反应,海蜘蛛被烧它还有反应,它与它们一定有着特殊的联系。
它是不会轻易放弃报复我们的,也许它杀不死我,但我讨厌输。
输赢的定义有时不仅仅与自己有关,假如只有我活下来,陈清寒和碧石她们都死了,也算是我的失败。
这种好胜心有些熟悉,却又有点陌生,我压下心中升起的那点情绪,以最快的速度冲上甲板。
船身持续倾斜,游轮上的家具是固定在地面上的,但其他东西没有,所以在跑的过程中,能听到各种东西掉到地上发出的声响。
再这样下去,船真的会翻,我冲出船舱,跑到甲板上,四周雾气迷蒙,见不到其它东西的影子。
在碧石的呼喊声中,我毅然翻身跳下护栏,落入冰冷的海水中。
其实要打跑这东西,不需要让它整个消失,只要能找到它的要害,比如心脏一类的器官,让它消失就好。
我咬着匕首在水中保持住平衡,等水花散去,我睁开眼睛。
我怕自己看不清,带了只防水手电下来,当手电光柱射出,我多少还是有点惊讶,因为船底的东西没我想象中那么大,它和油轮的底部大小相等,像很多条肠子糊在船底。
我感觉疑惑,总觉得它的体积不应该这么小,我游到船底下方,凑近了距离去看那些纠缠在一起的海肠子。
它们都长得一个样,好像人的头发,拔哪根都一样,伤不到根本。
不过它们为什么要糊在船底?就这么贴着,能将船掀翻吗?
我心中一动,伸出手在它们中间开了个洞,业火烧出的洞直接烧穿了船底,但船底内部还有类似肠子一样的东西。
所以说,船底的空间里已经有海肠子钻进去了。
我从船底的洞钻进去,进到海肠子堆里,在最底层的这个地方,海肠子只占了一小部分空间,其他空间全被更大的东西占据着。
那东西像个大肉瘤,将整个底层船舱占满,肉瘤顶部裂开一个口子,一只只海蜘蛛从里面跳出来,爬向通往上层船舱的楼梯。
怪不得海蜘蛛是从下往上跑,它们是凿破了船底,从内部偷袭我们。
海蜘蛛就藏在这个大肉瘤里,我到的有些晚,海蜘蛛已经全跑出去了,陈清寒他们现在十分危险。
我快速爬上肉瘤,来到那个裂口处,这东西相当于是运士兵的运输车,又或者是像袋鼠的袋囊一样的东西。
我伸出手,用掌心对准这个裂口,用力一拍后脑勺,红光乍现后,裂口变成了大洞,肉瘤突然一抖,那些地板上的海肠子立刻像蛇一样昂起身体。
好消息是这肉瘤没有复元能力,被我烧出的大洞不停往外流血,业火不像普通的火,会把东西烧焦,它只会分解,分解掉一部分,就会形成一个巨大的伤口。
它现在等于是受了重伤,发狠是正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