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这东西确是穿梭工具,上去蹬几下会不会启动?
我看向雷霄,她接收到我的眼神,指指自己的鼻子,我点点头,她立刻摇头。
“啧,试试。”我推她一把。
“不,不试。”她被我推得向前挪了一步,又马上退回来。
“怕什么?大不了你提前回老家。”我又推她一把。
“我这样回去、不就白逃出来了…况且你说的对,那边如果把灯关了,我会迷失在两个世界中间。”雷霄再次退回来,摆手道:“不可仓促,从长计议,陛下还是速速将它销毁为妙。”她板起脸、一本正地说。
此时天已大亮,我想想也是,我来的目的是销毁蛇女的交通工具,蛇女不定什么时候想到这,派人过来转移这东西,赶紧毁掉是正事。
我抬起手,雷霄退到我身后,业火包住脚踏车的瞬间,我感觉身后有异动,以为是雷霄要暗算我,猛地回头一看,雷霄的身体静止不动,眼睛睁着,好像被施了定身术。
一团黑气击中她的后背,在她身上炸开,她像被风吹散的蒲公英,身体分解成许多份,但没有血肉横飞的场面,甚至没有任何声音。
那黑气形成的球体似乎吸光了她的血,使血肉瞬间干枯、龟裂,而且轻飘飘的,仿佛柳絮一般。
雷霄先被定格,所以没有躲开黑球,我扫视四周,低叫了声:“蛇女?”
我见过这种黑能量球,也意识到雷霄不是中了定身术,是她的时间静止了。
像我们在服务区看到过的那次一样,那时在服务区休息的人就处于一种时间凝固状态,后来时间恢复流动,他们完全不记得自己经历过这样的事情。
雷霄也被固定在某个时间点,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躲不开蛇女的黑球。
我回头的时候想拦已经来不及,眼看着雷霄碎成一片片、被风吹散。
“蛇女!”我加大音量叫道。
小山顶上没多大空间,藏身的地方更是没有,蛇女从山坡下‘飞’上来,像吊着威亚。
“你果然——。”蛇女飞上山顶,落地时仿佛下树的猫般灵巧。
“哼。”我不等她把话说完,一道火光从掌心冲出,眨眼间火焰编成的笼子便将她罩住。
“你确定——”她瞥了眼身周的火笼,又想说什么,但我仍是不给她机会说完,火笼收紧,可是火焰并没有将她吞没,它们突然静止不动。
我又放出几道火圈,将她团团围住,她能定住火圈,却不能逃脱出来,业火虽然可以停在某一时间点,但它的威力不会变,所以蛇女不敢触碰到它。
关键是她每次都能在业火飞到她身边之前定住它,我上前几步,撤掉刚刚释放的业火,打算把手按她身上,除非她连我也定住,否则不可能再躲过。
到底雷霄说的是真是假,此刻就是验证的机会。
“听我说!我可以帮你,你身上的诅咒。”
我的手按住蛇女的肩,业火没有放出去,我假装迷茫,问:“什么诅咒?”
“其实不是诅咒,是气场问题。”蛇女回道。
我派白云监视她,她也在暗中监视我,知道些我的烦恼没什么。
可她提到气场,听起来挺像那么回事儿,但我遇怪的问题和她带来的危害相比,我觉得我的问题可以放一放,先把她这个祸害除了比较好。
好不容易逮到她,这周围又没别人,她死前拉不到垫背的。
似乎是感觉到我的杀气,她连忙补充道:“我死的话,那些富家子弟也没救,你们不知道怎么取出他们体内的石虫。”
“那就让他们死,命数嘛,没办法的事情。”我掌心发力,业火瞬间吞没她一侧的手臂。
蛇女皱眉、但没有吭声,黑气从她手臂的断口处往外冒,看来我赌对了,这边是她特殊武器所在的位置。
没有这条手臂,她释放不出黑球,可我不知道她控制时间的能力是从哪来的。
业火烧灭的不仅仅是她的一条手臂,还有藏在手臂里的特殊武器。
空有静止时间的能力,她的危害减少三分之二,都到这时候了,她还没定住我,那就是定不住了。
“你该庆幸我一次就赌对了,不然你就等着当人棍吧。”这家伙会飞,我不敢轻易收回业火,只好给陈清寒打电话,叫他找专业人士来,找个能关住她的东西。
“我们才是一族,我能帮你,你想清楚。”蛇女还没放弃劝说我。
“帮我什么,回故乡当蓄电池?”
“本来是,现在不是了,你是我们一直在找的人,返祖人。”
“说的像那么回事儿,我要是不跟你走呢,你是不是会想办法干掉我,然后留在这继续捣乱,把人类当能源开采,养你那些虫子。”我用看穿一切的眼神盯着她。
她无话可说,显然是被我说中了,沉默了几秒,她才问:“你为什么不跟我走?回故乡你可以得到一切。”
她说这话的时候,眼神充满真真切切的不理解,好像我拒绝回去是毫无道理的事情。
“权力、财富、力量?”我有点想笑,也笑着问了出来。
“不止这些,你可以带那个人类一起走,只要你想、你可以带上任何你想带的人。”
她指的应该是陈清寒,我笑意更深,我愿意留在这个世界,正是想避开族群中那些纷纷扰扰,不想再把过去的经历重复一遍。
虽说我现在顶着女王的头衔,可是没有曾经那些女王的烦恼,没人算计我、不服我、想把我推下台。
也没有前辈、后辈不停地挑战,更没有来自同僚的暗杀。
从蛇女的行事风格来看,我对故乡那边的情况不抱希望,不过是一次又一次的历史重演。
“那些对我没有吸引力,我现在的生活就是我最想要的。”我知道蛇女不会理解我,她来的那个世界,和我们以前的时代相似,就像碧石说的,我现在这样等于堕落。
“当个小老板、上班族,这就是你想要的?以你的力量,你知道这有多可笑吗?”蛇女确实不理解我,她的眼睛里写满‘荒谬’两个字。
“谁规定断头台不能切瓜呢,我高兴就好,你死心吧,我是不会回故乡的。”
“看来你是不会改变主意了,我失职了。”蛇女的眼神忽然一黯,接着她天灵盖里蹿出一道光,这光蹿出来转瞬即逝。
我心道不好,但也没有办法,我不知道该怎么阻止眼前发生的事,那光蹿出来,蛇女便随风飘散,她的身体比被黑球击中的雷霄还碎。
山顶风大,我看看时间,赶紧给陈清寒又打电话,叫他告诉专家们一声,不用过来了,雷霄和蛇女都被风吹没了。
这时候我一转头,瞧见水上脚踏车还在呢,蛇女居然把烧它的业火也给定住了,此时时间恢复正常流速,我收回业火,脚踏车逃过一劫。
但留着它也没用,会用的人自杀了,我看看车、又望望天,决定暂时留着车,当个战利品。
蛇女应该是着陆在这山顶,她也没办法把这东西推山下去,便将它留在这,用树枝做伪装。
至于后来她为什么不派人把脚踏车换个地方藏,我就猜不到了。
这东西她只给本族人看,先是我、后是雷霄,只可惜我拒绝了她的邀请,错过了参观新款穿梭工具的机会。
蛇女没带别人过来,我山上、山下找了一圈,没见到其他人,索性就把脚踏车滚到山下,它的形状本来就接近于球体,里面结构也简单,不管怎么转,都不会有零件松动或掉下来。
而且它超级轻,不知道是什么金属做的,像个大气球,虽然轻,但不怕撞、不怕摔,磕在石头上也没事。
陈清寒听到我说要骑摩托把这东西拖回去,还是派了辆卡车过来,我骑着摩托、拖着脚踏车一起被卡车载回单位。
雷霄和蛇女是血母人,她俩的事我尽可能地简略过去,只说追踪可疑嫌犯的时候,无意间发现了这个东西。
单位群里因为这事又热闹一回,说我随便追踪个嫌犯,就捡到一个怪东西。
东西先送到鉴定科,研究两天没人知道它是干嘛的,就送仓库落灰去了。
整件事的来龙去脉,我回到住处才跟碧石和陈清寒他们说,我没想杀蛇女,但阻止不了她自、杀。
她独自前往山顶,或许是想跟我单独谈条件,从她的反应来看,她没想过我会拒绝。
我也没想到拒绝她,她会自、杀,她出来就是为寻找大功臣的能量瓶,带不回去便是她的失职。
失职倒没错,可是以死谢罪有点严重。
因此我才更加肯定,故乡那边没比从前的时代好到哪去。
“她也认为你是雷霄说的那个人?”碧石的关注点在这。
“你都听见了?对,她说她们一直在找……返祖人。我应该就是她说的返祖人吧,能继承上古先人的力量。”
“可是你以前不这样。”银河开口道。
“是啊,就是从古墓里醒过来之后,不是吧,我真被人做了手脚?”
仔细回想的话,我从墓中醒来,并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变化,因为在墓里的多数时间就我自己。
偶尔来一队探险、盗墓的,可他们都是普通人,能试出什么不同来,对付我、他们使用的招数无非是黑驴蹄子、黑狗血,再不然就是墨斗、糯米。
在那段时间里,我感觉不出自己有什么变化,非要说的话,就是随着死在墓中的人越来越多,我的身体也在逐渐恢复‘正常’。
直到量变引起质变,我恢复了人样,再之后就出来了,遇到同族。
以前总和同族动手,出来之后再遇上她们,反而不像从前那样打来打去。
被她们打伤更是没有过,问题是我很久以前就这样,自从继承了业火,族内显有敌手,基本没再受过伤。
那时候她们的特殊武器就没打伤过我,我被暗算是故意露出破绽,而且暗算我的人使的也不是武器。
虽说没被她们的特殊武器打伤,可我感觉那些武器还是能伤到我的,只是我躲得快、业火保护得好而已。
“这要问当初将你装棺下葬的人。”艾兰说。
她们几个干脆住到了我家,反正她们不睡觉,几个人白天晚上的坐着聊天、刷手机。
缪的胳膊接上了,好在她的断臂没毁,拿回来苏菲能给她接回去。
不过要完全恢复,需要几个月的时间,她那侧手臂吊着,像人类骨折的处理方法。
缪是病号,我让她回酒店休息,苏菲也累坏了,她们两个各自回去休息,剩下碧石、银河跟艾兰留在我家。
她们在,陈清寒也没走,他说过会在家等我,他在客房、另外三个人在我的卧室,互相谁都不干扰谁。
我回来了,他们才聚到客厅,听我讲山顶之战。
其实没打起来,我觉得跟蛇女比划的那几下,根本不算打架,她一开始没想杀我,只偷袭了雷霄,后面想动手又没机会了。
“那些人还活着吗?”碧石问,她问向银河,因为银河是‘清醒时间’最长的人。
艾兰也清醒、可她四处流浪,又是女王的眼中钉,族内的事她知道的肯定没有银河这位元老多。
“嗯…说起这个,确实有点不寻常。”银河视线虚望一点,回忆了一下,说:“当年负责她墓牢事宜的那些人,全死了,女王说是怕机关的秘密泄露,将那些人处决了。”
“这不是很正常吗?”我以为能听到大秘密,结果是这么常见的处理方法,顿时泄气道。
我族中凡是墓牢的修建者、设计者,最后都难逃一死。
因为墓牢关着的都是危险份子,在任的女王不会允许有人将她们救出来。
“被杀是正常,但葬你的那些人,她们是自杀的。”银河耸肩道。
想让我族人自杀,那是难如登天,一个个求生欲强着呢。
像我和碧石这种,死了还要活,坚决不死透的,才是族人的平常心态。
墓牢的设计者和修建者一般都是被迫接这个任务,死的不情不愿,确实从来没有修墓牢的人自杀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