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岱听张原这么问,顿时大笑起来,挽着张原的手臂往玉河北桥的东头便走,那边停着好几辆马车。
张原问:“真的是李蔻儿来京了,谁送她来的,李雪衣?王微?”
张岱只是笑,不说话。
张原一边过桥一边回头看着身边跟着的武陵,问:“小武,今天怎么只你一个人来?”
武陵道:“真真姐和大锤都来了的,宗子少爷让她们两个先回去了,说少爷今夜在泡子河畔歇息。”
说话间张原与大兄张岱走过玉河北桥,却见一辆马车的车辕上跳下两个人,急趋几步,隔着数丈就叉手唱诺:“介子相公——”
张原定睛一看,喜道:“哈,姚叔、薛童,你们到京了,微姑呢?”
今年十三岁的薛童还没开始发身长大,依旧是伶俐童子模样,喜滋滋朝马车一指:“微姑在车里。”
姚叔解释道:“这里过往人多,微姑不便下车。”
张原已经快步走过去,叫了一声“修微”,从外面撩起车帷,就见一个垂髫少女羞涩地往后躲,这少女整齐的刘海压在眉线上,双眸水灵灵,声音略有些慌张:“介子相公,我是李蔻儿,微姑在这边。”说着,缩到同车的另一个女郎身后,女郎便是王微。
自去年冬月上旬在南京武定桥别后,已经差不多一年不见,王微下巴似乎尖了一些,但脸颊未见消瘦。依旧白皙娇嫩,梳着松江一带流行的挑心扁髻,很是娇俏,双眉如画,眸光盈盈,嘴唇轻颤,含情脉脉望着张原。低声道:“相公,又看到相公了,真是快活欲死。”
张原双臂交叠在车窗格上。支着下巴,望着这至今无名无份跟着他的美丽女郎,说道:“又看到修微了。几次梦到你,思念得紧。”
张岱绕到马车那一边,也隔着车窗和李蔻儿说话,李蔻儿初来乍到,有些拘束,听到身边的微姑和介子相公情意绵绵的说话,羞得粉脸通红,张岱便敲着车壁道:“喂,介子,你们两个不要太肉麻。教坏了小孩子。”
李蔻儿娇嗔:“谁是小孩子,人家十五岁了。”
张原、王微四目相投,一起微笑。
武陵先前只看到张岱带着能梁和茗烟过来,没看到这边马车上的姚叔和薛童,这时也是又惊又喜。赶忙过来见礼。
薛童看着高高的皇城红墙,很敬畏对武陵道:“小武哥,这里面住的就是皇帝和娘娘吧,啧啧,真是气派,小武哥。你到里面进去过吗?”
武陵矜持地点了一下头:“当然进去过。”他曾随张原从东安门进去,到了东华门外。
薛童又问:“看到皇帝没有,皇帝是不是象庙里的神仙那样高大?”
武陵笑了起来:“我一个下人哪里见得到皇帝,我家少爷见过,少爷现在是东宫讲官,三天两头入宫。”
从玉河北桥经过的官员骆驿不绝,不断有人向张原拱手问好,张原和王微没说上两句话就要回身与人揖让寒暄,认得庶吉士张岱的倒是不多,张岱道:“介子,我们回泡子河吧,你和王修微坐这车,蔻儿到那边与我同乘。”张岱带了两辆马车来,先前想让李蔻儿与他同车,李蔻儿含羞不肯,要和王微待在一起。
张原心情甚好,看着皇城上空铺展的霞光,说道:“大兄,我二人陪她们绕这皇城转一圈如何,紫禁城的黄昏,很有可观之处。”
薛童欢欣鼓舞:“好啊,好啊。”
王微学着薛童的口吻道:“好,看看皇帝住的房子有多大。”
张岱便把李蔻儿拉到他的马车去,李蔻儿下车时还回头叫了一声:“微姑。”有点羞涩拘束的样子。
王微轻笑道:“怎么,你千里迢迢要我送你来,不就是要见宗子相公的吗,你现在是宗子相公的人了,乖乖的去吧。”
张原笑道:“羊入虎口。”
张岱笑骂道:“介子,莫要吓到了蔻儿。”拉着李蔻儿的手,细语温柔,把李蔻儿哄到他的马车里去了。
张原坐上马车,武陵和薛童一左一右坐在驾车的姚叔左右,由武陵指点道路,两辆马车以逆时针方向开始绕皇城行驶。
马车刚一驶动起来,张原就一把将王微搂在怀里,王微“嘤”的一声,把脸贴在张原胸膛上,听张原的心跳,听了一会,抬起头,伸手轻抚张原唇上的短髭,轻声道:“相公怎么蓄须了?”
张原一手在王微软软的凹陷的腰肢上抚摸,一手执起王微摸他短髭的手,在那白皙细嫩的手背上吻了一下,答道:“我现在是六品官了,又是东宫讲官,蓄须可以显得老成稳重一些,要显得有威严嘛——修微不喜欢吗?”
王微靠在张原身上,娇滴滴道:“喜欢得紧,相公蓄了短须更有一种英挺沉稳的男子气概,王微很喜欢,心怦怦跳呢。”
这女郎声音娇柔起来简直媚入骨髓,张原低声道:“心怦怦跳吗,我不信,让我摸摸。”搭在王微腰间的手往上移,从王微腋下穿过,抚在女郎贲起胸脯上,隔着几层衣衫也能感觉到那丰柔和挺立,盈盈一握,销魂蚀骨——
“相公,不要,有人呢。”王微腻声说着,贝齿咬了一下红唇,美眸如水,娇躯轻颤。
张原也觉得不好太急色,坐端正一些,揽着王微的腰,问:“修微说说,你们怎么来京的?”
王微道:“七月二十那天,我还没接到相公的信,守备衙门的柳百户却来见我,说是受相公你的嘱托为蔻儿脱籍,竟然把蔻儿的身契都带来了。脱籍之事已经办好,公门中人办事真是方便啊,然后呢,李妈妈——李妈妈就是雪衣姐和蔻儿的母亲,索要恩礼三千两才肯让我把蔻儿带走,雪衣姐和蔻儿力争,最后由我南京盛美商号垫付了八百两银子。雪衣姐把私房钱七百两银子拿出来凑成一千五百两给李妈妈,李妈妈呢,蔻儿毕竟是她的亲生女儿。她很爱惜的,这回蔻儿随我入京,就当是蔻儿出嫁一般。李妈妈打制了全套的金银首饰、置办了四季新衣,再给了二百两银子给蔻儿做私房钱,又让小婢梅香跟来服侍蔻儿,算起来也去掉了七、八百两银子——”
张原失笑:“这样算起来蔻儿岂不是等于白送了。”
王微娇媚地横了张原一眼,轻嗔道:“那我岂不是也是白送。”
张原自感言语失之轻薄,赶忙致歉:“我失言了,都是人间好姻缘,是我张氏兄弟的天大福分。”
王微嫣然一笑,凑过来在张原唇髭上吻了一下,柔声道:“王微不但白送。还倒贴呢,从南京追到山阴,现在又追到北京,只盼相公不要看轻王微。”
张原噙住王微的嫩唇不放,亲吮一会。又将王微抱起横坐在他腿上,在王微耳边道:“我是欠你一辈子的情了,还不清的。”
两个人耳鬓厮磨,情意绵绵,忽听得车辕上坐着的武陵说道:“姚叔、薛童,你们看。那里就是鼎鼎大名的东厂。”
东厂就在东安门外靠北一些,在礼仪房和延禧寺之间,张原经常路过那里,此时的东厂尚不是魏忠贤掌权时那般权势熏天,还是冷落萧条的一个衙门。
武陵一路介绍着皇城周围的那些里坊、胡同和军政衙门,什么保大坊、弓弦胡同、草厂、中城兵马司……
王微听到武陵说起“东厂”,便双手扶着张原肩膀坐正一些,说道:“还没说我和蔻儿是怎么来的呢,蔻儿脱籍后,我就想着把蔻儿送到京里来,若曦姐姐本来是说明年在京城开办盛美商号,可我真是很想念相公,有送蔻儿来京的这个理由,我就怎么也坐不住了,八月初八这天守备府的邢公公让人传我去见他,交给我一封信,是邢公公写给你的,邢公公又说他要派柳百户进京公干,问我和李蔻儿要不要搭乘东厂的快船一道入京,我就答应了,八月十二从南京启程时,柳百户专门给我和蔻儿专门备了一条船,一路顺利,不须一个月就到了京城,今日午后才到的,我没去东四牌楼,径直去了泡子河畔,宗子相公惊喜至极,连声道谢,就与我和蔻儿一起到翰林院外等你散衙了,对了,柳百户说夜间戌时会来拜访你,宗子相公要请他用晚餐,他连称不敢,说要去东厂公干。”
张原摩挲着王微的秀颈,说道:“修微,真是辛苦你了。”
王微道:“想着能见到相公,我就不觉得辛苦,也的确不辛苦,一路都有人打点得妥妥的。”身子扭了扭,绯红着脸道:“相公,让我下去吧,这是在车呢。”
王微丰美的圆臀挤在张原胯部,张原血气正旺,岂能无动于衷,当然是勃勃欲动,笑道:“帮我压制住它,来,我们倚着车窗看皇城建筑。”
王微面红耳热地坐在张原腿上,听张原指点那边是顺天府学、这里是福祥寺,她脑袋晕晕乎乎的,分不清东南西北,只觉得身子越来越热,马车经过北安门东的布粮桥时比较颠簸,王微被张原的硬物顶了几下,两股一酥,就觉得下面有些湿出来了,赶忙夹紧腿,雪白的脖颈这时都胭红成玫瑰色,羞道:“相公,让我下来坐着吧。”
正这时,忽听武陵在和人打招呼:“钟公公好,我家少爷在车里呢。”
马车缓缓停下……泰窘不怎么样啊,十亿票房怎么来的,昨天看泰窘想放松一下,却是满心困惑,嘿,不管它了,继续写我的雅骚,这几天是我的生日,农历、公历没差几天,希望得到书友们的祝福。(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