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之后,便是皇后的生辰。
天气寒冷,木鱼穿了白色的狐裘长袍,腰间挂了一块和田玉,墨黑的发用了精致的玉冠束起来,身上无一不是珍品。圆润的脸上带着浅浅的笑,也许是受了墨渊的影响,他的气质倒是多了几分冷硬,一股从容不迫的雍容,看起来就像是哪个大家的富贵公子。
他又拿了一个手炉暖着手,身后披着黑色斗篷,整个人棉滚滚的,带着几个宫女往翎坤宫而去。
翎坤宫今日也是极为热闹,皇后生辰,不止是妃嫔,就连那些宗妇也是要穿上诰命服,入宫为她庆贺。
一个粉色宫装的宫女看见木鱼走过来,连忙迎了过去,端庄的福了一礼,她开口道:“木婕妤,奴婢罗扇,请跟奴婢来!”
她声音清脆,举止更是落落大方,脸上带着甜甜的笑,甚是可亲。
她领着木鱼到内殿门口,又是福了一礼,这才躬身退出大殿。
他们来得不算早,亦不算晚,大殿里坐了不少倩影,皆是坐姿美好。个个都是盛装打扮,花枝招展,气色红润,原本三分的姿色此刻也有了十分。
这也难怪,皇后的生辰,皇上也是要亲临的。墨渊不是个重欲的人,一个月只有十来天的时间才会宿在后宫,况且宫内不缺美人,这里面坐着的人不知有多少妃嫔只是得了一夜恩宠,便再也不得见圣颜。而这等能够得见天颜的机会,她们自是要好好把握,若是能入了皇上的眼,那么她们也就翻身了。
对她们的心思,木鱼心里清楚,心里也悲悯她们生得那般花容月貌,却只能被困束在这宫内等待一个男人的临幸。但虽是心怜她们,木鱼却只能在心里对她们说句抱歉,因为,墨渊是他的,也只能是他的!
“妾身,拜见木婕妤!”见木鱼进来,这殿内的娇声细语一顿,随即皆是站起身子盈盈而拜。
“起吧!”木鱼淡淡的说了声,径直到了自己的位置。
地上铺着绵软的垫子,木鱼任蓝屏为他解了披风,这才坐下,几个宫女依次也坐在他身后。
时间一点点的推移,殿内的人也越来越多。坐在木鱼身边的妃嫔也来了,右手边正是对他态度和善的晴嫔,左手边则是虞容华。
即使是皇后生辰,晴嫔仍是穿着朴素,头上只插了几只造型精致的银簪,再戴了几朵绢花,看起来很是不起眼。而虞容华,往日也是做素净的打扮,今日却是穿了粉色绣蝶衣,唇色不点即红,倒是多了几分艳色。
这殿内却只有木鱼一个天赐之子,而他内里却是真真的男人,以前对上这么多的美人,他还会脸红心跳,现在却能面色不改,坦然自若。
因要先招待宗妇,帝后二人却是来得晚了。等殿内人来齐了,又坐了估摸半个时辰的时间,皇上皇后二人才堪堪来迟。
木鱼从位置上起来,然后随着众人一起跪地行礼,他看见黑色绣着小兽的鞋子从他眼前走过,紧跟着他的是一双做工精致的紫色绣花鞋,上面绣了展翅的凤凰,不消说木鱼也知道这人是谁。
等帝后二人入座,淑妃穿着宽袖宫装走到了中间,身边跟着一个捧着木盒的宫女。
她微微福了一礼,姿态优美,透着一种妩媚多姿,道:“娘娘生辰,妹妹虽无奇珍异宝,但也奉上妹妹一点心意。听姐姐最喜前朝画家王靖宇,这是妹妹托人寻得的他所画的一幅万花飞蝶图,还望姐姐喜欢。”
皇后看来是真心喜欢这王靖宇,脸上顿时浮现了笑,道:“妹妹费心了!”
随后是原先的惠妃如今的常夫人,她拿的是自己抄写的佛经,得了墨渊一句“有心”,皇后眼中一冷,面上的笑却是更大了。
到木鱼的时候,他送上的是黄莺绣的一幅刺绣,那绣图是极为的美丽,最主要它的绣法是已经绝技的玉氏双飞绣,可以说是价值不菲。
未免让皇后记恨,木鱼一直没有看墨渊,这却让墨渊有些不满。
他习惯了木鱼眼里满满的都是他的身影,现在对方这么忽视他,他便觉得有些不舒服了。
“今日娘娘生辰,妹妹愿以一舞,为此庆贺!”一个美人款款走出,娇声道。
这美人杏眼桃腮,梳了一个飞仙髻,更是穿了一身白衣,身段柔软,跳起来更如九天仙女,不食人间烟火,不过时不时抛上上座的媚眼却是让着仙气大打折扣,除此之外,倒是很漂亮的。
一个宫女拿起酒壶为墨渊倒酒,她似是被下边的舞蹈所吸引,那酒竟是倒在了墨渊的衣服上。
“啊,皇上恕罪!”宫女大惊失色,立刻双膝跪下,双眼含泪,微微抬起的头能让人看见她最令人怜爱的模样。
皇后顿时沉下了脸,不待墨渊说话,便开口干净利落的道:“堵住她的嘴,拖下去!”那宫女还没来得及开口便被堵了嘴拖了下去。
皇后看着墨渊衣服上的水迹,请罪道:“陛下恕罪,竟让此等卑贱之人惊了圣驾,是本宫教导无方!”
“不是你的错!”墨渊并不迁罪。
“皇上是否要去内室换衣?”皇后问。
墨渊点头,自去内室换衣。
木鱼注视着墨渊离去,边上的晴嫔见了,掩嘴笑道:“木婕妤对陛下倒是一片真心!”
木鱼有些不好意思,却坦然道:“我确实倾慕皇上!”
他这般坦然,倒让晴嫔一愣,她捏了帕子,轻言轻语道:“木婕妤倒是坦率……陛下最是喜欢这样的人了。”最后一句话她的声音放得极低,木鱼却是没听见。
她端了桌上的酒杯,道:“这酒听说是娘娘取了冬梅花瓣上的白雪酿制,滋味最是美妙,木婕妤不尝尝?”
木鱼一愣,旋即笑道:“既然晴嫔你这么推崇,那我便尝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