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廷弼又压低了声音,在高士信耳边轻声道:“年轻人,老夫已经派遣一支精锐去抚顺关了,建奴若是围困我军,老夫那支奇兵刚好修建工事,把建奴堵死在这里面!”
“熊公真乃诸葛再世啊!如此一来,此战建奴必败!”高士信对老熊佩服得五体投地,连称呼都变得更加尊敬。老熊确实是个难得的军事奇才,只可惜在原本的时空毁于党争。
其实明末人才辈出,文有熊廷弼、孙承宗、洪承畴、卢象升、孙传庭等;科技方面有徐光启、孙元化、宋应星、方以智等;武有毛文龙、曹文诏、秦良玉、满桂、黄得功等人,以及后来沦为贼寇的李自成、张献忠等,还有后来投降建奴的孔有德、尚可喜等都是优秀的武将。
再看看党争得激烈的东林党和阉党,出了些什么人?巨贪李三才,水太凉钱谦益,五年平辽袁崇焕,联虏灭寇史可法这些都是东林党;崔呈秀、冯栓这些,都是阉党。
再说原本时空里,东林党的王在晋和王化贞毁坏了辽东局势,熊廷弼下狱,之后孙承宗去了,曾经一度挽回局面,可惜因为党争,孙承宗被迫告老还乡,换成了阉党的高第去了辽东,好好的局面又被毁坏了。
之后又是东林党的袁崇焕,这个就不用说了,纯属一个打嘴炮的家伙。
熊廷弼观察力敏锐、反应迅速、战略眼光突出、充满自信并有决断力,是优秀的文官,更是优秀的参谋长,只可惜他的性格弱点,他不适合当一名合格的统帅。在高士信心中,辽东最优秀的统帅应该是孙承宗了。
无论熊廷弼还是孙承宗,只要给他们足够的时间,都能真正平辽,可惜了。
熊廷弼的失败虽然主要是党争因素,但也有自己的性格弱点;而孙承宗的失败,完全就是因为党争了。其实孙承宗的战略和熊廷弼有些类似,都是以守为攻,步步为营,最终达到了困死后金的目的。但是这两人的办法,都是需要耗费大量的银子。
高士信在前世里玩帝国时代的时候,曾经也用过城堡推进法步步为营,最后把城堡推进到对手家中,把箭塔和炮塔推进到对手的金矿和石头矿附近,这样最终也灭了对手。
可是回想起来,既然有那么多资源的话,还不如一开始就爆兵,拼命的爆兵,那不是赢得更干净利落?
熊廷弼和孙承宗的办法都是城堡推进的办法,若是不用城堡推进,把这些银子拿来爆兵呢?可是考虑到大明军人地位太低,爆兵未必有效,爆出来的兵都是垃圾兵,说不定就是给建奴送人送装备了。
而城堡推进的办法,在万历和天启年间还能维持下去,可是到了崇祯年间,就根本不可能维持下去了,就是没钱!
即使是帝国时代里的城堡推进法,也要兵啊,没有兵的话,对手的打包投石机一来,最后城堡还不是全部被砸掉了?需要步兵和骑兵去对付对手的投石机,再把对手的兵吸引到自己城堡下面开战。
接近中午的时候,老奴的大军到了。
老奴率领两万建州和科尔沁蒙古大军,浩浩荡荡的进入了抚顺关内,同莽古尔泰和黄台吉的一万余科尔沁蒙古和建州大军会师。
事实上老奴带来的实际兵力远不止两万人,他们还带来了三万多不计入丁口的包衣阿哈。加上莽古尔泰和黄台吉的一万大军,再加上包衣辅兵,后金总兵力达到了六万。
正因为包衣辅兵不计入丁口,所以王在晋和王化贞之类的庸才,出战的时候判断失误,认为后金人口只有十多万人,充其量能出两万青壮,所以他们就认为后金军队人数不超过两万,以七倍兵力攻之,必可一举平辽。结果后金两万女真兵悍勇无比,还有一万余科尔沁蒙古骑兵加上数万包衣辅兵,后金军的实际兵力达到了六万。
若是真的如王化贞所判断的,后金丁口只有十万,能出动两万人就已经很多了,那么十四万明军还能战。可是实际后金兵力有六万,那就没法打了,更何况明军内部还有后金细作。
现在的情况也是一样,后金实际兵力有六万,熊廷弼手中共有十八万人马,其中在车阵内的兵力差不多九万,另外有两万精锐被熊廷弼悄悄派去抚顺关断后金退路,还有七万守家。
估算了一下后金军兵力,大约有六万左右,高士信心中也直打鼓:“熊公,我军九万,建奴有六万,这仗恐怕不好打吧?”
熊廷弼自信的笑道:“若是摊开来野战,我九万肯定不是六万建奴对手。可是老夫为了抚顺关一战准备已久!这车阵就是移动的城池,老夫也准备了足够的粮草,还准备了水和木炭。必要的时候我们可以在车阵内就地打井!”
明军车阵距离浑河不远,此处地下水位比较浅,只要挖地四尺到五尺左右,就能打出水井,所以根本不担心被断水的问题。粮食准备得十分充分,那些战车的车厢板下面,满满当当的塞满了粮食。
熊廷弼的战车其实也是偏厢车,这种车携带一块木板,结成车阵的时候,把木板立在一边,一辆辆战车头尾相连,形成了一个圆形车堡,辅兵和民壮位于车阵中间,弓弩手、火铳手和炮手在车堡上面防御,刀牌手、长枪兵和骑兵,充当灵活机动力量,随时可以出车堡御敌。
老奴大军已到,他令人把莽古尔泰和黄台吉都叫到自己面前。
“五阿哥,听说你惨遭败绩?损失了三千余科尔沁骑兵?”老奴直视莽古尔泰问道。
莽古尔泰跪在地上,连头都不敢抬起来:“汗阿玛,儿臣知错了!儿臣不该强攻明狗车阵。”
“知罪就好!你先下去吧!”老奴又转头看着黄台吉,“八阿哥,你打得不错,牵制住了明狗,仅仅折损十多人,斩首三千余级!俘虏两千!”
“阿玛恕罪!孩儿不敢贸然进攻明狗车堡,只是斩杀了一些来不及退入车堡的蛮子。”黄台吉跪在地上道。
老奴哈哈大笑:“八阿哥做得对!蛮子以车阵固守,你等待本汗主力抵达就是最好的战术!你牵制了他们不能乱动,这已经是成功了!”
“阿玛谬赞了!儿臣只是求稳,不犯错即可,却不敢冒险。”
“不冒险就是对了!”老奴笑着道,“我建州丁口稀少,一个都不能随便损失!”
接下来老奴就传令下去,令人去做进攻之前的准备。由包衣阿哈去把拆散开的盾车组装起来,蒙古人照料马匹,披甲死士先坐在地上歇息,一会儿他们就要披上厚实的重甲。弓箭手从车上取下箭矢,分轻箭和重箭装入箭壶内。
后金军火头兵们在地上搭起炉灶,开始生火烧水。
老奴的主力大军长途奔袭了三百多里,战兵们利用辅兵在准备的这段时间进行短暂的休息,以便于一会儿发动凶猛的攻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