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披头散发的女真妇人提着桦树皮制作的兜子,用松树枝子扫开了树下的冰雪,艰难的从松针上寻找漏掉的松子,今年的食物非常的少,即便是应该猫冬的日子,也不得不出来寻找食物。{ [
一个妇人忽然看见了一个送树洞,就在树杈不远的地方,于是高兴地跳起来,一个妇人蹲在树下,那个发现了松鼠洞的妇人急不可耐的站了上去,底下的妇人起身之后,她的手就够到了松鼠洞,松鼠洞很小,妇人就拿出一把小刀子不断地把松鼠洞口切开,不远处的树枝上,站着两只不断跳跃的松鼠,想要过来保卫自己的粮食,却又不敢,只能着急的上下乱跳。
妇人见洞口被挖开了,开心的从树洞里掏出一大把栗子放在兜子里,松鼠的存粮很多,以至于她快要把兜子装满了,最后从树洞里掏出几个完整的松塔,炫耀性的朝树下的女伴晃晃,得意的收进了兜子,她的胳膊已经探到最里面了,那里似乎还有粮食,可是,这颗松树太大,她们没办法把松鼠的存粮全部拿到,只要失望的缩回手臂,准备从同伴的肩膀上下来。
也就在这一刻,她看到不远处的松树背后似乎躺着一个人,于是,她尖叫了一声,身下的妇人立刻就跑了,把她从上面摔下来,一群妇人连滚带爬的向远处跑去。
跑了很远之后那个人也没有追过来,于是。那几个妇人就缩头缩脑的朝那个方向看,看不到人,只能看见一双鹿皮靴子。
妇人们壮着胆子悄悄地靠近,其中一个妇人还用石头砸了一下那个人的腿,那个人依旧没有动静。
“这个人可能死了!”妇人们好不容易达成了共识,你推我搡的慢慢来到了树后面。
高岳就躺在树后面,他听到了那些妇人的声音,想要动弹,浑身酸软的厉害,见妇人们走过来了。就虚弱的向她们求救。
“救我。将来我会给你们族人吃不完的粮食!”
妇人们听不懂他在说些什么,只是瞪着眼睛观看眼前这个奇怪的人,生女真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男人,事实上高岳现在根本就谈不到漂亮。脸上被寒风切割出好多细小的口子。两只耳朵红肿的不像是一双人的耳朵。干裂的嘴唇无论如何都和美丽沾不到边。
“救我,我会给你们很多的粮食和布匹。”
一个女真妇人好奇的拿漆黑的手指触碰一下高岳的嘴唇,语速奇快的对其余女真妇人说了一长串的话。高岳能从她的眼神里看到无限的欣喜。
这些人听懂了自己的话?高岳非常的高兴。
为首的妇人将手探进了他的胸口,可能是发烧的缘故,他的身体烫的惊人,其中一个妇人惊讶的叫唤一声,其余的妇人立刻就把手探进了高岳的怀里,其中的两位甚至把手探进了他的裤子……
被脱掉衣衫的高岳打了一个寒颤,努力的睁开眼睛,他不明白这些妇人打算干什么,难道她们想干点什么事情不成?高岳即便是在高热中,一股寒意也从脚底板升到了头顶。
“救我,我给粮食!”
一个妇人脱掉了高岳的破烂的裘皮。
“不要脱我的衣服,我给你们金子!”
又一个妇人脱掉了他的鞋子,立刻就穿在自己的脚上。
“我会冻死的……”
一个妇人带着狂热的笑容脱掉了他的裤子,迅速的穿在她皮袍底下光溜溜的腿上……
当高岳的犊鼻短裤被一个妇人套在头上当帽子的时候,高岳**的就像是一个新生的婴儿,他用尽力气将身体蜷缩起来,那些妇人用粗糙的手肆无忌惮的在他光滑的身体上抚摸游走,带着好奇的目光瞅着他胯下的男性象征,不时地发出嘻嘻哈哈的声音。
高岳终于明白了一件事,那些妇人没有救他的打算,她们看中的只是他身上的衣衫。
眼看着天色不早了,一个高壮的妇人喊了一声,那些妇人就恋恋不舍的离开了高岳。
在以后的日子里,那些妇人会经常来到松树下看那个已经被冻成冰雕的美男子,开始的时候很美,美男子的眼睛瞪的很大,嘴巴也张得很大,雪白的牙齿非常的漂亮,眼角甚至还有两滴被冻成冰珠的眼泪,后来就不美了,因为他的眼睛不知道被什么鸟雀啄食掉了,再后来,那个地方只剩下几块破碎的残骨,于是,那些妇人觉得很无趣,也就不来了,毕竟在这片松林里,还有很多的松鼠洞等着她们去掏,这里的美男子不过是森林里的一道景色而已。
狄青见到张士禹和郑彬这一对使节的时候,心酸不已,尤其是看到这一老一少哆嗦着身子大口大口吃饭的样子更是难过。
由于没有了通关文书,大宋的使节遭受了前所未有的勒索,除了张士禹怀里抱着的节之外,整支使节团已经算得上穷困潦倒了。
张士禹的笔墨纸砚被换成烧饼了,郑彬帽子上的宝石被拿来贿赂辽国边关守将了,使节团的战马和马车甚至是虞侯胡老三的甲胄和兵刃也当做礼物送给了贪婪的辽国守将。
“呵呵,这不算什么事,只要云帅手里有了海东青,老夫和副使吃点苦头算不得什么,还以为这一趟差事是掉脑袋的差事,没想到还能活着回来,吃点亏算不得什么,老夫只要想起耶律洪基看到咱们给他送去的礼物清单时的表情,就想痛饮三杯。”
张士禹老头子吃饱了饭,端着酒杯和狄青闲聊又有了文士臧否天下的豪气。
“在泥古寨好好地歇歇,您的年纪大了,又吃了这么多的苦头,养好身子再回东京不迟!”狄青瞅瞅郑彬那张被寒风割的烂糟糟的脸笑着对张士禹说。
张士禹摇头道:“老夫之所以开心,是因为一出辽国就看到了狄帅,看到了泥古寨上壁垒森严,这说明我大宋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想必三关之地,云帅也做好准备了吧?”
狄青笑道:“这是自然,从老夫来到河间府,就没有停止过做准备,如今总算是有了一点点的成绩,只要辽国人敢来,我们就对他迎头痛击!”
张士禹皱眉道:“宋辽之间已经安定了五十余年,如果我们不去撩拨辽人,这样的情形还会维持下去,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我大宋不再愿意恪守澶渊之盟?老夫出使之时一头雾水,如今回来了,想必所有的事情已经尘埃落定了,还请狄帅告知原因。”
狄青瞅瞅郑彬,皱眉道:“陛下的心态变了,陛下不再想给辽国什么岁币了,也不再和辽国皇帝当什么兄弟之国了,更想收回燕云十六州告慰大宋的列祖列宗。”
张士禹豁然站起来道:“兵者,国之大事也,生死存亡不可不慎,官家向来仁慈,为何这次非要着急和辽国开战?难道他忘记了太宗三次北伐失败的旧事了吗?”
狄青看着面前须发皆张的老夫子笑道:“帝王心岂是我等臣子能够随意揣测的,身为臣子谨守本分也就是了。”
张士禹急急地道:“岁币之事自然可以商量,澶渊之盟却是大宋和辽国交往的基础,老夫还以为陛下只是想单方面废黜岁币,此事老夫自然会当仁不让,但是从现在的局势来看,大宋和辽国将会全面开战,事关大宋百姓的福祉,老夫必须快快入京,阻止陛下开战!”
狄青摇摇头对张士禹道:“已经不可挽回了,您可能不知道,就在您出使辽国的同时,大宋还有一支军队正在向鸭子河挺进,按照时间来算,此时应该已经发动了,目标是辽国皇帝耶律洪基!”
张士禹双腿一软,跌坐在椅子上,过了好久才疲惫的对狄青道:“老夫累了,请狄帅安排一间静室容老夫修养几日再回京城吧!”
狄青黯然的点点头,他非常理解老先生的心情,连他自己都是整个开战的计划之一,他已经没有什么立场去劝告皇帝以万民为重,莫要开战了。
郑彬搀扶着张士禹走出屋子的时候,忍不住问道:“狄帅,不知咱们大宋军兵,能否得逞?”
狄青转过身去,并不理会,郑彬见狄青不理睬自己,赶紧扶着张士禹离开,对这个结果他并不奇怪,自己一介宦官是不该问军国大事的。狄青没有发怒,已经是在客气了。
三月的泥古寨已经不太冷了,南雁北飞的时刻已经来临了,无数的大雁从泥古寨上经过,欢快的鸣叫着,继续向自己北飞行,等它们跋涉到那片冰封的大地的时候,春天应该降临了。
泥古寨的春天已经到来了,柳枝变成了鹅黄色,迎春花开的正艳,杏树上已经出现了花苞,再有几天热闹的杏花就会开放了。
泥古寨并没有因为春天的到来显得活泼,城墙上游走的铁甲步卒,城墙下正在紧张施工的民伕,构成了一副铠甲色的阴暗图画,一队队游走的斥候,一队队向四面八方奔驰的信使,以及碉楼里早就架好的八牛弩告诉这里的每一个人,春天还远远没有到来……
ps:第二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