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和此来是奉了蔡瑁之命,押解着粮草军械而来的。+ ..文聘前脚刚回新野,蔡和后脚就押解着粮械而来,如此地雷厉风行让连同文聘在内的许多新野驻军都是大跌眼镜,以前的粮饷襄阳方面总是推三诿四,拖欠克扣,这次不但发放的如此之快而且是足额足量,如何不让人大感意外。
文聘想想倒也释然了,毕竟是大敌当前,荆州所有官员都得同仇敌忾,蔡瑁就算和他有些小的嫌隙,也不可能在这个节骨眼上故意刁难,何况是刘表亲自下的命令,蔡瑁也不敢不遵。
蔡和陪着笑,一脸的奉承之色,口中的谀词更是如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蔡和是蔡瑁的族弟,凭着蔡瑁的关系才当上了治粟都尉,文聘对这种凭借着裙带关系爬上来龌龊小人就连正眼也懒得一瞧,含糊地应承了他几句,倒是让仓粮官把数目点验清楚了,然后就把蔡和给打发走了。
向朗忧心冲冲地道:“此次蔡都督拨付粮草竟然会如此爽快,莫不是其中别有什么隐情?”
文聘哈哈大笑道:“巨达多虑了,徐兵犯境,该惶惶不可自立的是蔡家蒯家这些名门望族,听说靖王刘泽在徐州惩治起豪强来,那手腕可是铁血无情,这些豪族还指望着咱们给他们卖命守户呢,平时拖欠不给的粮草自然给的爽快,何况刘使君还是一州之牧,主公一句话,蔡瑁等人照样地战战兢兢地应了。”
向朗想想也是。虽然他依然有些对蔡瑁不放心,但正如文聘所言的,大敌当前,想必蔡瑁他也不敢胡来,何况刘表乃是荆州之主,他都放话要给新野驻守发入粮饷,蔡瑁焉敢不遵命行事。
文聘道:“徐州军的前锋估计明天就可抵达新野城下,新野虽固,但若是一昧苦守的话,也难免陷入被动。我拟分出一万人马。由我亲自带队,扼守险要之地博望坡,与新野互为倚角,相互策应。至于新野的军务。就交给巨达多多署理。”
向朗拱手道:“末将谨遵将军之令。”
文聘道:“襄阳送来的粮草还未清点入库。巨达你就多费费心吧,我所率的一万兵马,暂时先携带原来库存的粮草吧。”
文聘分配停当。留向朗率两万军队守新野,自己同霍峻率兵一万,在博望坡险要之处扎营立寨,以拒徐军。
刚刚立营完毕,便有哨马前来禀报,徐州军兵分两路,一路直取新野,一路望博望坡杀来,带兵的正是徐州军第二军团都督关羽。
霍峻忧道:“徐军来势极快,我军立营尚未完备,恐难抵敌。”
文聘霍然而起,道:“仲邈且在营中督造,我且去会会这个诛颜良斩文丑的关云长!”文聘点起三千人马,出寨迎战。
西出章陵之后,徐州大军直望新野开进,早有斥侯报于刘泽,守御新野的是刘表手下大将文聘,刘泽便动了点心思,这文聘可是荆州军中最有胆略的大将,为人忠义骁勇,可堪一用,如果能将文聘收服,自己帐下岂不又添一员虎将。刘泽知道,蔡瑁在荆州可谓是一手遮天,所用之人,皆是他的亲信,象文聘这样的忠直之士,多受排挤,没有受到重用,也许这次在新野可是一个收降文聘的最好机会。
于是刘泽命关羽率第二军团进攻文聘屯驻的博望坡,自己亲率大军去攻新野城,双管齐下。刘泽叮嘱关羽,不可伤了文聘的性命。
关羽领命,率兵直取博望坡。刚行到罗口川,就见一彪人马自川口杀出,战旗在风中猎猎飘扬,上书一个大大的“文”字,显然领兵之将正是文聘。关羽立住阵脚,周仓便要出战,关羽斜睨了一下对面,文聘已是纵马而出,便对周仓道:“你且在后掠阵,待某亲自来会会这个文聘!”
此次进攻博望坡,第二军团打前战的自然是周仓的第二骑兵师,高顺指挥第三、第四步兵师还未抵达。关羽一拍赤兔马,冲至阵前,绰了青龙偃月刀,断喝一声,中气十足,道:“文聘何在?出来受死!”
文聘瞧着对方一骑如火炭般的神骏,虽然他没有见过赤兔马,但也曾听闻过赤兔马的名号,又瞧着关羽标志性的如重枣般的红脸,自然料定此人便是关羽,心想手下诸将恐无一能是其对手,于是文聘催马而出,准备与关羽一较高下。
“文某在此,想必阁下便是诛颜良斩文丑的关云长了?”
关羽微微一笑道:“既识得关某,何不下马早降?”
文聘冷笑一声道:“要文某投降不难,胜了文某手中的这条钢枪再说!”
关羽脸一沉,道:“那关某便讨教一二,看刀!”关羽拍马向前,青龙偃月刀挟着凌厉的劲风,快逾闪电地一刀斩下。文聘没有半分惧意,挺枪接架相还,两个人战在了一处。
连战了三四十回合,难分伯仲。这在此时,高顺引军杀到,从侧翼向荆州军的阵角发起攻击,文聘见徐军军势浩大,自己的军队抵敌不住,便虚晃一枪,引军向博望坡大营退却而去。
关羽知道刘泽爱才心切,有意收降文聘,所以并没有痛下杀手,只是引军象征性地追杀了一阵,一直杀到了荆州军营前,看到文聘在博望坡立的大寨壁垒森严,井然有序,不禁是暗暗点头,心道这个文聘果然是治军有方,难得大哥会重看此人。文聘的营寨防守严密,急切之下徐州军也很难攻破,关羽似乎并没有急攻的意思,引兵退居罗口川下寨,与文聘的博望大营遥遥相对。
文聘引军出战为霍峻建造大营赢得了些宝贵的时间,等文聘撤军回营之时,大寨已是初步完工,文聘退回大寨之后,立即命军士紧守寨门,坚守营垒,不论徐州军如何挑战,任何人都不得轻易出战。文聘一面坚守大寨,一面差人前往新野探听消息,新野是根本所在,决不容许出现半分差池。
派出去的哨马还未回还,就见向朗引数十骑仓皇而来,丢盔卸甲,狼狈不堪。向朗直入大帐,一句话,惊得文聘是目瞪口呆:“文将军,新野丢了!”
文聘心底一沉,怒道:“向副将,新野是如何丢的?”新野是文聘一手建造起来的,虽然称不是如铁桶般的固若金汤,但徐州军想轻易地拿下,那决计是痴心妄想,但文聘万万没想到,新野只守了一天就失守了,向朗的手中,那可是有着两万精锐步卒,怎么可能会败得如此惨?向朗也是追随他多年的部将了,一向持重沉稳,所以文聘才将守新野的重责交给了他,但结果却是让文聘大失所望,文聘的目光中杀机隐现。
向朗满脸的血污,悲愤地道:“文将军,粮草有毒——”
“粮草有毒?”文聘愣了一下,追问道,“这究竟是如何一回事?”
向朗如文聘泣诉了新野失守的详情。原来文聘率军离去之后,也带走了新野城里原来库存的大半粮草,向朗便命人仔细地清点了蔡和刚刚送来的粮草,并将粮草分发到各部曲之中,当天晚上军队各营吃的,大多都是新粮,战马喂的也是新草料。吃过晚饭之后,起初并没有什么异状,那知到了后半夜,排队上茅厕的士兵络绎不绝,几乎整营整营的士兵都跑肚拉稀,等不及上茅厕的士兵甚至便溺在了大街上,无数的士兵抱着肚子疼得哭爹喊娘。
接到禀报的向朗起来查看,注意到了问题的严重,如此大规模的士兵腹泻定然是吃坏了肚子,问题肯定是出在当晚的伙食上。向朗立即派人去彻查蔡和刚刚送来的粮食。这一查还真查出了问题,原来所有新送到的粮草之中,都搀入了大量巴豆磨成的粉。巴豆是一种泻药,大量服用可致人死亡。显然这些粮草之中都被人搀入了过量的巴豆,不旦是士兵,就连马厩中的战马都拉稀不止,多有口吐白沫倒毙者。
向朗急令军中医匠救治之,但中毒的士兵数不胜数,根本就救不过来,比及天明之时,许多士兵就是因为一夜狂泻拉稀不止栽倒在了地上,再也没有看到清晨升起的太阳。更多侥幸保住性命的士兵也是腹痛如绞,虚弱无力,别说是上阵打仗了,就算是刮过一阵风来,都能吹倒好几排。至少九成以上的士兵误食了搀有巴豆的粮食,重则丧命,轻则丧失了战斗力,两万余名龙精虎猛的悍卒,能拿起武器战斗的,已经不足两千人。
更加要命的是,徐州军如神兵天降一般,包围了新野城并发起了攻击。这场战斗的结果可想而知,新野城很快就沦陷了,一万多名面色苍白手捂着肚子而不是拿着武器的士兵无可奈何地做了俘虏。向朗见大势已去,拼死杀出了新野城,前往博望坡向文聘禀报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