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放道了一声谢,心念电转,与李落传音商议应对之策。
李落神色冷淡,并没有出手解围的意思,与何家诸人只是一面之缘,再说也不知道孰是孰非,贸然出手只怕会适得其反,心中所图之事眼下和这些人看起来还没有什么纠葛,不如等事态明了之后再做定夺。
“对了,周兄你们不是先入关了么,怎么会走在我们后面?”
“昨夜在关前歇息了一晚,没想到竟然错过了。”
“哦。”向姓男子应了一声,没有多问。诸人不再言语,留神盯着场中两人的厮杀。
何月钩攻势迅猛绝伦,但看在李落几人眼中已经有些强弩之末的感觉,久攻不下必将被中年男子所趁,看样子内力耗损甚巨,这样猛攻之下都没有法子近到中年男子身前一尺,落败之局已定。
中年男子依旧不温不火,嘴角挂着一丝淡漠的笑意,瞧在何月钩眼中格外的讽刺。
倘若不是何月钩将落在地上的梅花花瓣扫在空中,花瓣飞舞,左右盘旋,借机可以看清中年男子藏在掌力中的暗劲,要不然恐怕已经伤在中年男子手中了。
向姓男子叹了一声,惋惜说道:“这个少年使的一手好枪法,要不是他,恐怕何家父子早都命丧在此了,只可惜来的人人多势众,怕是坚持不下去了。”
“枪法犀利狂霸,但内力毕竟还是不足,十招之内,胜负既定。”
“周兄,这几人你可有耳闻?”
“半分楼和何家交情不深,何家除了当家几人认得外,其余的人多半不识,此人自称何朔,我以前并不曾听闻,不过场中对战的这个中年男子的确大有来头。”
“哦,他是谁?”
周放微微吸了一口气,沉声说道:“此人姓覃,单名一个冲字,在江湖上赫赫有名。”
“覃冲!?怎会是这个凶人!”向姓男子惊呼一声道。
周放嗯了一声,公孙婉清见身旁几人都露出惊惧戒备神色,不免动了好奇之心,轻声问道:“周公子,这个覃冲是什么人?”
“公孙姑娘初入江湖不久,没听说过覃冲其人也在情理之中,不过日后姑娘行走江湖,一定要小心此人。”
周放顿了一顿,接道,“此人原本是个杀手,折在他掌下的江湖高手不知凡几,而且无一弱者,最惊人的是他杀人时从来都不用暗招,而是堂堂正正的登门杀人,杀人之前一定会提前告诉要杀的人。
早些年间江湖上亦有依仗武功嗤之以鼻的高手,不过到头来都成了他掌下亡魂,再后来但凡是他要出手的江湖中人,无一不望风而逃,可是不管藏到哪里都难逃一死,江湖人称追命阎罗。”
“杀手?”李落微微一愣道。
周放若有所指的看了李落一眼,点点头道:“对,早些年间他出身叫天王一脉,不过后来与叫天王分道扬镳,依着叫天王的凶性本是不会善罢甘休,可是覃冲离去之后非但没见叫天王将覃冲怎样,而且两个人彼此井水不犯河水,叫天王凶焰再盛也要避之三分,由此可见此人的一身艺业。”
“叫天王!”公孙婉清低低自语一声,不过众人的心思皆被覃冲凶名所摄,没有人留意到公孙婉清的异样。
“叫天王一脉不是已经烟消云散了么,嘿,这些人杀人无算,终究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向兄慎言,叫天王一脉虽说已绝迹江湖,但覃冲尚在,也不知道他和叫天王有什么关系,落在他耳中不是什么好事。”
向姓男子点了点头,急忙收口。周放有半分楼的靠山,不必担忧覃冲,但换作自己可就不好说了,万一覃冲顾念旧情,找上门来可就是在劫难逃了。
“叫天王真的死了么?”公孙婉清忽然轻声问道。
向姓男子嘿嘿一笑,压低声音说道:“那还有假,江湖传闻是被大甘定天王斩杀于棉州万花小院,这件事人尽皆知,算不上什么秘密。”
“定天王……”
“是啊,一个定天王,一个叫天王,一字之差,不过一个真王,一个假王,嘿,有趣。”
周放轻咳一声,沉声说道:“胜负已分。”
诸人定睛望去,就见何月钩后力不济,枪法中有了流转不畅的破绽。
覃冲岂能错过,扬手一拍,一股掌风带起一缕花瓣刺穿枪影,轻轻印在何月钩胸前。
何月钩也是了得,危急时刻往后一倒,化解了覃冲五成掌力,不过剩下五成尽数落在了身上,身形应掌倒飞了出去,落在白石台阶上,脚下微见踉跄,张口喷出一口鲜血,凶狠的盯着覃冲。
覃冲拍了拍手,并没有乘胜追击,淡淡说道:“小兄弟大可放心,覃某还没有施出流沙掌劲,死不了。”
“哼,你也不用得意太早,如果不是我功力未复,早就让你血溅当场。”
覃冲打了个哈哈,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后生可畏,你的枪法不错,再有十年或许我未必能胜得了你,不过现在么,就算再有一战,你也一样是我手下败将。”
何月钩啐了一口,沉默不语,暗自调息残存无几的内力。
不过周放和李落却知道何月钩并非无的放矢,倘若还能施展出霸王回马的绝招,不见得能胜过覃冲,但让他血溅当场该是有几分把握。
何月钩瞧见人群中的李落,冷冷盯了一眼,挺直了身子,挡在关门之前,不过任谁看来都是困兽犹斗,大势已去。
“这次来赴会的有不少该是和何家颇有渊源,怎么没有人出手相助?”
“少侠有所不知。”一旁一个劲装大汉叹了一口气,低声说道,“你看何朔身边的人,有好几个都是何家本家的人,今个这事没准真的是何家家事,咱们几个和何家算不上有多深的交情,要是插手反而坏事。
这次品梅会中和何家父子交情莫逆的几个江湖好手,进了万梅园就不知所踪,说不定已经被他们给下手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