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人的这道工序,是很吃力很费劲的,不会因为簸簊中的水体越漏越少就越轻功,因为留下簸簊里的污泥会越来越粘稠,虎人用于簸动的力量就必须越来越大。
浑浊的洪水,经过簸簊的簸动分离,从一大簸簊,变成丝丝缕缕甚至点点滴滴地渗漏出来,这确实可以叫做洪水猛瘦,经过簸箕这么一簸,水体清瘦了太多。
虎人认真做事的样子,单看脑袋还很可爱,看其虎躯就会震撼。
那是力与美的综合体现。牠肌肉髮达,浑身鼓筋暴绽,犹如周身处处都是小老虎在蹿。
牠很累,可也感觉很舒服。
意灵以养意为主,即使是生而为虎,牠也不注重炼体,平时根本没有这样锻炼过肌肉群,这样的劳动动作,熬炼到了牠多年未搔到的痒处,经此磨砺,牠的体能必将会有长足的长进。
洪水猛瘦之后瘦下来的水体,并没有流入豆腐堰,而是被一个比簸簊更大的潲水桶接受了。这个五分田亩大小的潲水桶,赞助者,小猪猪!现在的小猪猪已经不小了,牠完成了活在裆下,将所有活物暂时放生在老堰塘之后,回到这豆腐堰的东南角,解下牠那个有些不雅的猪尿包,及时往簸簊下方一放,见水就长,长成一个半亩大丈五丈深的大楛木圆形泔水桶,也就是俗称的潲水桶,有澄清髮酵定格的功效,也能替代豆腐帕功效的百分之一。
这一工序未写入月平的工程计划书中,是临时性的调整,目的就是避免洪水猛瘦之后的水体直接重回豆腐堰与洪水混同,又能缓解后续工序的紧张!
这个工序,在工程记录中,叫做同泔共楛。
在意界,泔者,带有干的意味,回到此地的猪龙人就位于同泔共楛桶旁边,要等桶中的瘦水积攒到半桶的量,牠才会动工。
2★.
前一工序的虎人,一簸簊一簸簊地重复牠的一系列动作:从豆腐堰中舀浊水,簸动,待水体基本漏干,将残留污泥杂物倒在堰埂边,再舀大半簸簊又簸。
一连簸了十几簸簊,洪水猛瘦积攒的泔水终于有了半桶多,猪龙人连哼几哼,前提后膀,将一条后膀子也提交到前蹄这边来,摔开膀子,已经蠃得了猪扒皮的咸猪手迅速变样,变成千蛛手。
虽无千手,却也近百。二狗子脚多少,猪龙人手多,多很多。牠的千蛛手就像蜘蛛爪爪。
古言话说,脚多手多,往往管不住自己的手足。
猪龙人也拔毛了。不拔自己的,也不拔自己另一半身体上很好拔的兔毛。
牠上百个蜘蛛爪子伸出去,在虎人身上,大抓一把!好在月平还没有传牠再有把握术。
这个表面上憨态可掬的意灵,不仅会扒皮,拔毛也可以。
老虎的毛多难拔?趁虎人忙得不可开焦,牠一大排蛛手抓过去扯回来,就拔了过万根。
虎人当即被抓疼了,怒吼一声,虎口中虎风泼髮,对着猪龙人狂吹而去。
猪龙人将虎毛迎着虎风晃几晃,喝叱一声:"变!",猪借虎风,说变就变,虎毛都变成了虎牍子!猪龙人牍板在握,尿泡眼对着虎人一瞪,凶狠道:"够了!继续做你的事!"说也奇怪,虎人果然没有跟猪猪一般见识,只啍了一声,又继续做洪水猛瘦的大事。
九大望眼抽空望了望月平,看不出他在对虎人进行压制,于是对这个猪龙人,也不再那么轻视。
虎牍不是仔,是犊板子,个个尺长,寸宽,咸猪手拿了过万,看了又看,很是不满,于是又施一朮,喊一声:"道版!"原本挂着猪尿泡的部位提起,一阵臭屁连环,牍板变成了梭板!梭板再变,变成了梭子。
3★.
传说猴变七失二,猪变三失六,猪变三次就有六分失真。牠是变出了万多把梭子,又有六分像是万多把梳子。
就知道这个貌似老实的猪龙人有这能力!
月平早就知道小猪猪最爱玩毛。在各大意灵中头数牠把皮毛收拾得最光亮,牠还是个最不舍得拔自己猪毛的货,牠是皮毛类意灵中掉毛最少的。
月平见过牠珍藏着多种意灵的毛髮,其中不少还是牠不能直接见面的,可见来路曲折。
月平见过猪猪将虎毛变成牍子梳子梭子尺子板子,这回变成万把梭子,岂能没有他的授意?
同泔共楛桶中,泔水过半,猪龙人跳进桶中,龙人无毛猪有毛,猪龙人将自己的猪毛私藏了,泡在泔桶里可不是为了洗澡,洪水猛瘦的淋浴只是顺带的享受,牠有正事要做。猪有百手,百只蛛手。
忧乐沟囋言子中有一句“狗扳澡,猪刨梢”来形容忙乱到不得了的状态。
猪龙人就是这样,已经有了百只手,还恨爹妈(如果牠有的话)少生了千只!因为牠有万多个梭子!用牠的千蛛万牍手要不停地抛接一万多个梭子,一以当百,咸猪手忙得似穿花的蝴蝶!
牠到底在忙些什么?
就是将已经具有一丝干性的泔水像蜘蛛吐丝一样抽成水丝,穿在梭子上丢给牠的另一半身体去干扁吐丝。
牠必须快,慢一点点水丝就会断。牠本来能够一猪变十猪百手变千手来用千蛛万牍手的,但月平很严厉地压制了牠,为了心神食粮的源源不断,即使是猪牠也不敢偷懒。
说成千蛛万牍手不过是为了好听,牠实际上是一猪百脚万把梭,忙得头晕脑胀爹妈都不认识了!
虎头人是累猪龙人是忙,兔人儿呢?嘿嘿!
4★.
在同泔共楛桶的下线,兔人儿摆下一面大锣,与虎头人的簸簊差不多大的大铜锣,铜锣仰面翻转,内层朝天,铜底而铁壁,就像一口浅沿的大锣锅。
正是大白兔的兔起火锣锅。兔人儿纤纤弱质,牠素面朝天,连肚子手足都朝天。牠正惬意地躺在锅底,惬意得快要睡着了,漂亮的身体美丽得放光,放射出溶溶的月光。犹其以肚子的光最亮。牠照得面大铜锣就像是一口缩小版的月亮。
那就是牠的月光火。燃烧心神食粮,四大意灵中,就只有牠的身子能转化为月光火。
牠在这一工序的作用,就是将猪龙人传梭过来的泔水丝,用月光火煸烤成干扁菟丝。
牠真的只要静静地髮光髮热就好了!猪龙人猪扒米饭一样忙碌抛来的带着泔水丝线的飞梭,经过兔起火锣锅,泔水丝线被月光火烙着,自动收缩从梭子上脱落,落在锣锅上被温和的月光火继续晒干,烙扁。
而那些飞来的梭子,碰在锣锅璧上,月平在那璧上璧书了一阙归去来辞,空梭了一碰上去,就自动回归到猪龙人的蛛手里。
而那些被兔起火锣所干扁了的泔水丝,就变变成了菟丝,干扁菟丝的出锣,竟然也是自动化的,原来兔人儿这口兔起火锣,先天暗带鹤落的喻意,除了牠自己,万物皆是落锅不粘,落在锣上不到一秒,就被兔起火锣自带的“锣落大方”之力自动吐露出去。
所以就算是与二狗子的华丽体合作的“菟丝狗喷”工序,也不太需要兔人儿费力,活该兔人儿惬意。
咳,人莫比人,意灵也莫比意灵,就算猪猪与兔兔是同灵,也同灵不同命。
前两灵,一灵累半灵忙半灵闲得放光芒。
5★
轮到二狗子的华丽体,月平特意安排牠当喷子,作喷青,要牠将心中那些青涩的意思一一喷薄而出,喷在干扁菟丝上,给这些水做的丝线喷上一层薄薄的防护层,宛如跟棉线上青色、给泥坯上青釉、给赤铁镀蓝锌、给铝料做阳极青似的。
月平就是要这头双头地狱犬在这除夕之夜尽情地喷雾牠心中的阴霭。
有多少怨,有多少恨,有多少不平,都尽情地化着青雾喷出来吧,这么一大堰溏抽出来的干扁菟丝,今晚都是你的!
给牠一个理由,让牠尽情地喷个够,喷得牠自己不想喷,胸臆吐尽,内无滞碍,才能得自在。
今晚的清塘工程渐渐展现出月平设计的真面目,他也将这一工程,当做了给意灵们做理疗的过程。
菟丝狗喷之后的那个工种,就是千织万织,由月平自己亲自操持。
千织万织,就是将华丽双头地狱犬狗喷过的菟丝织成青罗带。
月平是这一工程的组织者,组织者主织,水是青罗带需要一位织女,月平当仁不让,亲自担纲。
月平的外婆就是纺线织布的大高手,月平经常给老人家打下手,学会了很多。
他的千织万织当然也很不一样。为了做得似模似样,他连织布的梭子都不用。
月平也从自己的璇玑宫中取出一件大器具,这是他从磨子山的意灵那里借来的,用牛媲股皮做的牛皮大鼓。他将自己的这项借助于牛皮战鼓演示的技艺,命名为站鼓催针。
实际上就是早早地将自已的谦和剑从冰盒洗剑炉中取出,分解为千意剑,将它们完全蒙在鼓里。
看看菟丝狗喷工序的半成品出来了,月平挺身站在牛媲股皮做的特大牛皮鼓上,手之舞之足之蹈之,实际上却却是用意念引导自己的第一意器谦和剑之千意剑从大鼓中纷飞而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