萱宛怡想了想,回头对萱华忠说,“爹,您不用担心。我送娘回外婆家就回来。”
萱华忠点头,嘶哑地应着,“好……”
萱宛怡跟着上了车,握住张素云的手,“娘……”
张素云双眸全是眼泪,脸上腚开一抹欣喜的笑意。
花蕊和小豆子的院子在城西面一处很清静的位置,边上有几户差不多大小的院落,都是一些到处做小生意的人家,自顾自的,很少互相来往。
张汉良、花蕊和小豆子早就在门口翘首期盼,看见两辆马车过来,忙就迎了上去。
张汉良小心翼翼地将张素云扶了下来。
“啊呀,总算把你们盼来了。”花蕊笑眯眯地将萱宛怡扶了下来。
萱宛怡上下打量她,看她盘了头,穿着一身干净清爽的袄裤,面色红晕,一副小媳妇的娇羞模样,忍不住打趣,“花蕊做了媳妇,人更风韵迷人了,小豆子,你可怎么谢我?”
小豆子笑得见牙不见眼,赶紧90度鞠躬作揖,“小豆子为大太太、大小姐一辈子做牛做马。”
“花蕊,赶快去掌嘴,还叫大太太。”风柳掩住嘴笑了。
“还是太太,去掉一个大字,如今可是唯一的张家太太了。”灵芯笑着接口。
“就是就是,我家的说得没错啊,就是太太啦,张太太。”花蕊亲热地挽着张素云的胳膊,做了个怪脸。
一群人全都笑了,张素云满脸羞红,“死蹄子们,一出大院就没型了。”
“等我忙完这一段,一定要好好的筹备一场婚礼。”萱宛怡满心的笑意,看着幸福的娘,前世的两个自己最珍爱的两个人,最让她心痛的两个人,她终于将幸福还给他们了。
一群人嘻嘻哈哈的在院子里谈笑着,花蕊亲自下厨做了好些点心,门外小豆子匆匆进来,“徽四少爷来了。”
萱宛怡立刻站了起来,挂着淡然的笑容看着一袭灰白长衫的白锦轩,他手中提着一个皮夹子。
他看到像一家子一样热闹的场景也笑了,“我是不是赶巧了?有口福呢?”
“往日里,白少爷是请都请不来的,要不是大小姐来了,白少爷哪会踏足我们小门小户啊。”花蕊笑着端起茶壶,“我去泡茶。”
萱宛怡看着白锦轩自知他是有话说的,“白少爷,我们里面谈吧。”说着,自己就往正厅堂屋走。
白锦轩看着她故意疏离的背影,不禁莞尔,好个小心谨慎的人。
“坐,白少爷怎么知道我出来了?”萱宛怡坐下,花蕊送了一壶茶两盘点心进来,萱宛怡接过茶壶,便让她出去。
白锦轩笑着坐下,接过萱宛怡手中的茶壶,亲自到了两杯,递给萱宛怡,“你叫我白少爷?”
萱宛怡淡淡一笑,“该有的礼数也要的不是吗?你可是我的大东家。”
白锦轩看着她,温婉的眸多了一层探究的深意。
“其实,白少爷拿捏了我太多的秘密,您有什么要求就只管提,我萱宛怡自然照办。”萱宛怡索性摆上一副公事公办的表情,准备洗耳恭听。
白锦轩笑了,从皮包取出一份档案夹,递给萱宛怡,“你看看就知道是什么事情了。”
萱宛怡疑狐地接过,翻开一看,是两张有些发黄的照片,一张是清装看似官宦大家的族人,一张是面容姣好的清装女子。
“这是什么?”萱宛怡看糊涂了,但心里俨然有种感觉,这些和萱家有着密切的联系。
白锦轩抿了一口茶,声音不似往日的柔婉,非常认真而沉稳,“萱宛怡,我知道你心有疑虑,对我有误会,你可能认为在这次老太爷的寿宴上我早有预知,但是没有及时出手相救,为此,我深感抱歉,的确,是我低估了对方,没想到他们胆大包天,公然防火兼杀人,我更加没有想到日本人竟然亲自出动。”
萱宛怡认真地听着,没有接话。
白锦轩将两张照片拿了起来,“你仔细看,这个女子是否是这家人里的人?”
萱宛怡接过仔细看,女子年龄若17、8岁,那张全家福里有四个10多岁的少女,她忽然指着其中一个,“这个女孩子的神态和眼眉有些像。”
“对,这个女孩叫做胡丽华,是当年江淮巡抚手下四品文官胡荣添最小的女儿,只是她生母只是个丫头,出身卑贱,她在家里地位很低,后胡荣添为巴结大总管,将她送给当时宫里的大总管为第三房姨太太,但胡丽华个性倔强,不甘寄于人下。就在1900年八国联军洗劫御和园时,她伙同也为太监并负责守卫御和园秘密宝库的表哥浑水摸鱼趁乱偷运出一批宝物,后因怕东窗事发,两人逃跑,后传闻大总管将四姨太抓回差点打死,后自杀身亡,其实不然,她没死,而是一招金蚕脱壳之计,不知道用谁替代自己,而她自己回到江南老家。”白锦轩就像在说一段传奇故事,萱宛怡瞪大眼睛。
“大总管?难道是小德张?”她低低惊呼,“这和萱家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胡丽华就是你的奶奶,宛老爷子的原配夫人。”
萱宛怡真正惊住了,“你是说爷爷娶了小德张的三姨太?老太爷标榜萱家祖先乃是一品大员又作何解释?这样的身份如何会娶这样的女人?”
“那是真话,不过事情要追溯许久,胡荣添爷爷曾经是清朝廷一品大员,后因被人诬陷打断了腿,一气之下退隐许久,后胡荣添高中并任官,胡家才再度入朝为官,重要的不是这个,而是,宛老太爷就是当年的胡丽华的表哥,而他原姓程,他们两为了避开小德张的魔掌,隐姓埋名,住在在遥水镇,但是,他们一户有钱人家忽然出现在遥水镇自然需要有些来路,于是,萱家的的历史就是这样东拼西凑捏造出来的。”
萱宛怡感觉浑身有种冰凉的感觉,难怪,老太爷总是有种深藏不露的诡异感觉,“爷爷是太监?”
白锦轩一笑,“不是,当年很多假太监,你爷爷就是其中之一的假太监,而他入皇宫是因为你奶奶胡丽华举荐的,胡丽华是个很精明能干的女人,没有出事前,小德张是一点不知道。”
萱宛怡觉得这一切都是那么匪夷所思,她奇怪地问,“那胡丽华是怎么死的?我自懂事以来,家里都没有人敢提起她,她的事情我一点不知道,而且,她的排位上没有名字。”
“因为,胡丽华是宛老太爷心头的一根刺,你爷爷做过太监这件事更是他心里的一根刺,也可以说是屈辱吧,而胡丽华性格要强,行事霸道,不喜欢老太爷纳妾,恰恰老太爷后来家道兴旺,加上这个盗宝秘密就像一颗定时炸弹,后因皇帝宣布退位,小德张也跑去天津享受清福,这件事恐怕就压在你爷爷的心上仿若千斤重担,你奶奶怎么死的,似乎无人知道,我也不知道。”
萱宛怡蹙眉,“那这些事情你是如何知道的?”
白锦轩看着她,“我家和胡家是世交,这件事其实祖辈是不说的,都是我一点一点查出来的。”
萱宛怡疑狐地看着他,“你告诉我这些是有目的的吧?”
其实,萱家这种秘密对她来说,没有任何吸引力,只是,她在想,白锦轩想干什么?作为她选定的合作伙伴,她不得不慎之又慎。
白锦轩认真地说,“我想告诉你,你在萱家很危险。”
萱宛怡看着他良久,“危险?现在世道那么乱,在哪不是危险?那你一定知道为何柳珊会嫁给我爹的吧?”这才是她想关心的,她必须清楚柳珊的底细,否则,如何彻底击垮她?
白锦轩摇了摇头,“其实,我不知道你爹究竟知道事情真相多少,也没有证据证明柳珊知道这些,但是,老太爷一定不希望柳珊知道这些事情,如今能容忍她在萱家,可能因为是她父王是被发配边疆的废王,不会知道这些事情。但是……”
萱宛怡沉思片刻,摇了摇头,“但是她知道!”
白锦轩笑了,“你太聪明了,我告诉你我真正的目的,是希望这批国宝不要落在日本人或者其他国家人手上。我希望你帮我一起抢在日本人或其他国家势力之前将这批国宝找出来。”
萱宛怡愣住了,半响,方说,“这和我没关系,我只想保护小家。”
“没有大家何来小家?现在各地军阀各霸一方,由各股不同的外国势力支持着,他们都忙着抢占地盘,根本不顾百姓和国家的安危,挑起内部混战,眼看国都要四分五裂了,小家又如何安宁?别看江南现在一片祥和宁静,可,各国都在虎视眈眈,又岂能容我们有宁静家园?萱宛怡,我们都是中国人,难道你能容忍日本人或其他人在你眼皮底下抢走我们的国宝吗?”白锦轩低低的声音仿若重锤击在她的心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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