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家,火赶往洪泽湖!”
话一出口,楚寻语就后悔了,这不是废话嘛,他一个凡夫俗子,在快,又能快到哪里去?连忙改口说道:“老人家,就近靠岸,我们要下船。”
“啊?客官,这么急?”老船家一脸不解。
“是啊,有急事,靠岸!”
老船家无奈,只好向岸边划去。此时慕缘一把撑出水面,带着一路水花,回到了船上,脱的赤条条的,好一个“浪里白条”。慕缘将身体擦干,穿上了衣服,拿出刚才现的玉佩,看了半天,不禁吐了一口水花沫子,埋怨道:“胡笑林此人真是庸俗,简直俗不可耐!”
“啊?此话怎讲?”楚寻语惊奇的看看他。
“你仔细看看。”慕缘将手里的玉佩递了过去,“本来身上挂那么多的饰物,叮当乱响,就和暴户一样,也不嫌累,现在我在仔细一瞧,原来还是个赝品,假的,真俗人也。”
楚寻语听了,不禁白他一眼,不过话说的倒也在理,这东西确实是个假货,胡笑林那小子还挂那么多在腰上,真乃俗人也。
正说着,船已经靠了岸,三人跳下船头,随手丢一锭银子给老人家,结了船账,就立刻上岸去找农家了。这岸边农家不少,一派田园风光,肯定少不了养马的,毕竟望尘大病初愈,不好动气即可御空。果然,在一处房檐下,很容易找到了马匹,三人立刻跑了过去,用力敲打房门,叫道:“开门,开下门。”
一个中年男子带着老婆从屋里走出来,看见三人,感觉器宇不凡,不敢怠慢,连忙问道:“三位小哥,有什么事情?”
“要买你的马,三匹。”
“这……”男子一脸犹豫不决的样子,似乎有些不愿意。
楚寻语不耐烦的一扬手,拿出一个大元宝晃了晃,直接问道:“卖吗?”
“卖、卖。”男子一看,来人出手如此大方,看来所料不错,一定是大户人家的子弟,激动的连说话都结巴了。
“好,套鞍子备马!”乘着农夫出去套马的机会,楚寻语拿出一粒绿色丹药,清香扑鼻,两根手指一用力,将药丸捏碎,分给慕缘和望尘一人一点,只有芝麻粒大小,这可不是楚寻语小气,这药物作用太大,到时候给马匹吃了,估计当场就要脱力而死。
马鞍一套好,三人来到马嘴处,用手指将药物蹭到马嘴里,顿时,这三匹凡间马匹犹如天降神力一般,喘着粗气,隐约之间就要脱缰而出。众人立刻翻身上马,一夹马肚子,策马扬鞭,飞驰出去,只留下原地看的目瞪口呆的农家夫妇。
“喂、喂,当家的,吃亏了,吃大亏了,这马卖便宜了!”农妇一脸不舍的说道。
“是、是啊,不过我们的马,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男子一脸诧异,看着远方三人的背影慢慢消失……
“我说,你现在出手怎么这么大方?”慕缘脸上满是费解的表情,因为看见楚寻语这几次出手,那都阔绰的很。
“没什么。”楚寻语毫不在意,一边飞驰一边解释起来,“这次回家,补充了一大推的凡人财物,金银细软,收拾了一大包。”
“嘿嘿,好,好啊。”一听这话,慕缘大喜,看来这路上的吃食有着落了。
“不带你花,你自己想办法。”楚寻语看都没看他一眼,就知道这小子在想什么,立刻浇上一盆冷水。
三人如同满弦飞箭,在乡间小路上,一路疾驰,留下一串长长的尘土,看的过往行人大为诧异,只感觉三道人影闪过,不禁感叹这是什么高贵名马,度如此不凡。
不过一个多时辰,三人就赶到了洪泽湖,远远的就望见湖水,全都压下了马,不过惊奇的是,这里一派忙碌景象,好像没什么异动。湖面上有群鸭戏水,农家撑船捕鱼,湖岸边,行人过往,以物易物,丝毫没有什么异动,这真是怪了。
这样傻看,想找出问题,无异于痴人说梦,三人全都翻身下马,牵着马匹,慢慢走来,不知不觉,走到了一个农家茶铺。说是茶铺,也就是支几张桌子,挑个布帘,就叫茶铺了。三人刚走过去,老板立刻迎了过来,张口就问:“客官,哈搞杯清茶喝哈子啊?”
“废话,来你这拐不喝茶干么四。”楚寻语因为一心挂念胡笑林的事情,所以没在意,一口怪异的语言,就顺口答了上来。
不过这一问一答,倒是奇到了望尘,望尘一把拉住慕缘,小声问道:“这两个人讲的什么语言?好生怪异。”
“哦,这个啊,是江南的淮扬话,这里还没有出淮扬地界呢。”慕缘嬉笑着回答道。
望尘无奈的摇摇头,对着老板朗声问道:“老板,会讲官话吗?官话?”
“当然会讲,客官您吩咐!”老板笑容满面,连忙挥手擦擦桌子。
“哦,会讲官话就好,我们也好说话。”望尘点点头,带头坐了下来。
不多时,老板捧了三个茶碗,来到近前,放在桌上,笑着说道:“三位尝尝,清香淡雅。”
自古以来,想要打听事情,最好的地方,莫过于青楼楚馆,茶楼酒肆之中,为什么?因为这里人流量大啊,所以慕缘捧起茶碗,微微一尝,就立刻挥手丢过去好些个铜板,叫道:“不错,赏了。”别说,慕缘虽然是佛修,但是不知道什么原因,惠昙大师一直没让他受戒,也不穿僧衣,一头半短,外加一身长衫,倒也天生的好面相。
这一出手打赏,喜的老板眉开眼笑,想着这些人一定是金陵王都来的,出手那叫一个阔绰。但是楚寻语一见,眉头顿时一皱,暗道一声不小心,又给慕缘捡便宜了,为什么?因为这小子一贯很抠门,省点钱都买零食吃了,这一出手打赏,必然回头哭穷,找自己要钱,这叫一分出,两分进。
看着慕缘一脸得逞的笑容,楚寻语无奈的问道:“老板,我且问你,这几日,洪泽湖边,有没有什么异动?”
“异动?”老板有些惊讶,“客官说的异动是指……”
“什么都行,张家长,李家短,哪家的东西给偷了,或者哪里死了人,又或者哪里闪灵光,都行。”
“这……”老板好一阵迟疑,然后小心翼翼的问道,“应该是没有,不过嘛,听说不远处的那边,老李头他们家媳妇,去外地上祖坟,结果染了阴气,马上要请道士做法驱鬼,这算吗?”
“恩?跳大神?”楚寻语奇道:“做法驱鬼?有点意思。”
“呵呵,客官你慢用,我先回去忙。”
“去吧,去吧。”
待人走了,楚寻语低头道:“有点意思了,这家要做法,看来我们要去看看了。”
“无可奈何啊!”慕缘感叹一句,可不是吗,这里一派安静之色,毫无异动,唯有奇怪的,就是这场法事,想不去看看,都不行。
过了一会,杯中清茶已没味,就放下了手中茶碗,问明了老李头他家的去处,便走出了茶寮,重新牵着三匹马,慢慢走在湖边,一边看看湖光景色,一边想想事情。
正走着,楚寻语这才想起来,连忙问道:“慕缘,你回去问了惠昙师傅没有?他何故将你派出去?”
“这个……”慕缘一阵迟疑,“这个我也说不好,我去问了,可是师傅推三阻四,借口颇多,不过有一点我听出来,他好像收到了什么风声,知道我待在江南,极有可能有危险,所以便不动声色的派我出门劳作,远离江南。”
这番话,倒也是顺理成章,解释了为什么惠昙大师竟然如此神奇的出现在邻家厨房的故事了,望尘又说道:“还有,那个黑衣女子,化作我的模样,混进药王府婚宴,她要做什么?如果我们前面猜想没错,是针对你们八人的,那么,那天公孙燕和慕缘都在场,她到底要害哪一个?”
“这……”楚寻语和慕缘都迟疑了,谁也说不好。
望尘忽然惊呼一声:“莫非这女子想要一箭双雕,同时暗害你们两个?”
“什么?”楚寻语大惊,“很有可能,不过她如何能这么自负,在众目睽睽之下,能杀掉此二人?”
“这还不简单。”慕缘顺手拉着一棵逐渐枯萎的柳树枝,“你不是提到过,那女子有个什么‘绕枝秋蝉’,直接混进来,无声无息的下到酒里,我们就完了。”
“这更不可能。”楚寻语当然否认,“这绕枝秋蝉你以为是大街上的冰糖葫芦啊,要吃随时都有,调制过程据我所知,那是极其复杂的,所需材料更是奢侈之极,这么短的时间,她不可能配好,更重要的是,她要真的下毒,那满堂的人都早躺下了,你们也不会活到现在。”
“那她打算怎么做呢?”慕缘长叹一声,也想不出来了。
三人正说着,已经走到了那个老李头的院子附近,老远就能看见一群人围成一团,挤在大门口看热闹,楚寻语等人将马匹拴好,也挤了进去。好不容易扒开人群,挤到了前排,在一看眼前,楚寻语惊讶的差点咬到舌头,为什么?因为院子里那大作法事、上蹿下跳的不是别人,正是胡笑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