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他们另外两人的来历?”楚寻语大吃一惊,连忙追问疯乞丐。
“当然知道!”疯乞丐得意洋洋,“昨晚我扒窗头听见的。”
“……”楚寻语三人听见一阵白眼,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呀,乱七八糟,这种躲墙角听窗口的事情,居然还好意思说出来,不过细一琢磨,他们三人是名门大派,做不出这样的举动,而这玩世散人一脉,一向玩世不恭,而且气息功法端的诡异神秘无比,这种不入流的手段,还真的敢做。
疯乞丐得意的尾巴都要翘上天了,咧着大嘴,摇摇黑手问道:“怎么样?我打听的详细吧,带上我一起玩吧,我们一边追他们一边说怎么样?”
楚寻语三人互相对望一眼,无奈的同意了,对付这个活宝,还真的没办法,要是不带他去,估计他什么也不会说,只好点头答应:“你来吧,不过你不许捣乱。”
“太好了!”疯乞丐乐的一蹦三尺高,“相信我,放心吧。”
说完,疯乞丐就率先走在最前头,给他们带路,望尘在看不透对方深浅的情况下,也不敢冒然用传音之术,所以就简单的用眼神示意了一下,示意他们二人这一路上盯紧了这个疯乞丐,免得惹出事端。
疯乞丐在前边浑然不知,一路走一路大声说道:“要说那两人,那也是赤脚的郎中治瘟疫,名声不大,手段还不小,那两人是从东海一代的‘百丈谷’来的,‘百丈谷’知道吗?”
“知道,知道!”慕缘装作漫不经心的回答,其实三人心理都有些惊讶,因为‘百丈谷’的名声倒是比较特殊,江湖上关于他们有一段另类的传闻。
话说当年,墨家和公输家一直是死敌,虽然他们同属正道,但是理念和观念一直不融,加上两位祖师爷一直脾气不大对付,从而进一步的导致了两家的水火不容,水火不容到那种见面就会剑拔弩张的关系,所以两家自创派以来,关系就很是恶劣,直到墨家后世的一位女弟子诞生。
这位女弟子在山东临海一带游历,碰上了一只海兽肆虐,这墨家女弟子当仁不让,立刻祭出墨家的机关兽,与之相搏,拯救苍生,这一人一兽打的昏天黑地,不辨东西。一旁地面的树丛里,一直有一位公输家的男弟子在偷看,这名男弟子其实内心也是很矛盾的,为什么呢?因为公输家毕竟也是名门大派,看见有凡人遭殃,自然责无旁贷,但是和墨家关系一直不睦,现在插手,和那名女弟子共斩妖兽,就等于变相的和墨家站在同一条战线上,回去如何交代?思前想后,男弟子决定在一旁静观其变,看看形势展,要是这女弟子斩杀了妖兽,那么自然就没自己什么事了,转身离去即可,要是该女弟子被妖兽打败,那么自己再出手,还是一样的拯救苍生,回去又不会难看。
但是事态偏偏就是往最严重的一端展,那名墨家女弟子实力不济,被妖兽抓着一个破绽,当空击落,一下跌落尘埃,眼看是活不成了。这样的变化真是始料未及,男子本以为女弟子就算败阵,也不至于身死,没想到一个呼吸的功夫,就被打落尘埃,身殒当场了。
当下男弟子也不再躲藏,一跃而出,和妖兽厮杀开来,好在妖兽先前被女弟子也伤的不轻,公输家的这名男弟子不用多大功夫,就斩杀了它。
等妖兽身死以后,男弟子降下身形,来到沙滩上,站在女弟子身前,默默看着她的尸,心中忐忑不已,虽说两家是世敌,但是眼见着对方死去,和自己多多少少有点联系,心中不禁有些彷徨,又有些自责。
这时,空中一金色光点闪动,一位坦胸露乳的和尚飞身而落,神情庄严肃穆,此人是一位得道高人,他恰巧路过空中,看见此景,便心中好奇,下来问问究竟。结果公输家的男弟子就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大师。
佛家弟子大都是慈悲者,这位大师也不例外,当他知道始末以后,顿时悲痛欲绝,用手指定男弟子,如同阳春惊雷般的怒喝道:“你还不醒悟吗?”
男弟子汗如雨下,连忙稽:“还请大师慈悲。”
大师老泪纵横,叹道:“阿弥陀佛,人生疾苦,人生悲情,虽是死敌,却眼见其身死,此是为不仁;你们两家祖上有仇,但是与你们何干?凭白的背上包袱,一生修为再难进步,又为不智;同为正道,旨在救济苍生,你看其生死,却无动于衷,是为不义,尔乃一介不智不仁不义之辈,还谈何证道?如今,你还不醒悟吗?”
一番话振聋聩,惊的男弟子当场呆立良久,醒悟过来,悔不当初,从此以后,他也看透了所谓两家世仇,不过是一袭过眼烟云。他安葬了墨家的女弟子之后,就退出了家族,在海外的一处孤岛上,独自修行,远离了红尘烟雨。巧合的是,这名女弟子身上带有一卷墨家机关之术的竹简,也被男弟子一并拿走,日后细细研习,取长补短,受益颇深,而对于来此求教的后人,也不私藏,一一倾囊相授,因为这个海岛上有两座孤山,高约百丈,而他们这一脉就在两山之间的山谷中修行,所以世人都叫他们这一脉为“百丈谷”。
但他们毕竟都不是什么天纵之才,也不是什么高阶弟子,所以会的都是一些皮毛,这也就是为什么他们一直实力不强、声名不显的缘故。
一个墨家亲传弟子,加上两位百丈谷的人,算起来这三位都是机关术的高手,他们汇聚在一起,可见此事确实非同小可,同样也证明了他们是有备而来。
看着路两旁树木凋零,脚下的路越走越让人心惊,赫然这条小道就是柳泉雨君留下的暗示之路,楚寻语三人心中不免惴惴,暗想难道那三人都已经悟出词中深意了?又或者这疯乞丐另有所图?可是眼前的疯乞丐却好像浑然不知,一瘸一拐的大大咧咧走在前方,楚寻语故作好奇的问道:“道友如何知道他们走的是这条路?”
“我看见的。”疯乞丐擦擦鼻涕,“跟着他们和玩似的,他们现不了我。”
慕缘又有些不放心的问楚寻语:“万一走到前面碰上了他们该如何?”
“那还用问?”疯乞丐哈哈大笑,“直接把那三个小子臭揍一顿,让他们滚蛋!”
这都是什么话,听的三人一阵头痛,你把墨家的人揍一顿,然后呢?他们倾巢出动,满江湖的追杀你?你一个玩世散人自然无所谓,拍拍屁股就走人了,我们呢?人家不杀上天界寺和天机阁兴师问罪才怪。
话是这么一说,但是路还是要走,四人在路上有一句没一句的胡乱搭着,听着疯乞丐大肆吹嘘他以前的“丰功伟绩”,无非就是一些鸡鸣狗盗之事,上不了台面,倒是慕缘,听的起劲,隐约之间有一种知己感觉,真乃是印证了一句老话,什么人交什么样的朋友。在这样展下去,搞不好他们两个还真的能冰释前嫌,然后结伴偷遍整个江湖。
就这样走着好好的,忽然疯乞丐一个急停,淬不及防,后面三人险些撞上他,慕缘阴阳怪气的问道:“怎么了?又撒癔症呢,好端端的你停下作甚?”
“嘘——”疯乞丐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蹲下来,手一指地面,轻声说道,“快要撞上他们了。”
“恩?”三人一阵疑惑,低头细细一看,不禁有些惊讶,山路上,有一条细细的银线,横穿整个窄窄的山路,两端没入草丛之中,这正是一处机关陷阱。
不等疯乞丐细细查看,慕缘就大大咧咧的说道:“我呸!还什么高手,就这种手段,还什么机关大师,黄口小儿都知道怎么躲过。”说完一只脚跨了过去,没有触动银线,“看,我也成大师了,可以破解机关了。”
话音刚落,慕缘的脚已经迈了过去,踩在石板路上,就听得“喀嚓”一声清响,似乎什么东西被触动了,原来这是一个常见的“子母机关扣”,触点不在银线,而在银线后面的石板,知道有人会跨过去。
“不好,小心!”疯乞丐怪叫一声。
顿时只听得几声“嗖嗖”的破空声,几片银光忽现从草丛里飞了出来,楚寻语当机立断,抬手就是几道剑气,将来物全部打散,解除了危机。众人这时在看,原来是几把寒光闪闪的刀刃,钉在了树上,入木三分。
“倒马刺?”楚寻语微微愣住,因为他看见这几把银刀刀刃奇特,两侧都带有向后的尖锐刃口,如果所猜不错,这应该是出自公输家的制器特点,这东西在两朝战争的时候,楚寻语打过交道,一旦被刺入身体,就拔不出来了,它会牢牢的勾住皮肉筋骨,端的狠毒。
“不错。”疯乞丐点点头,“看来是那两个百丈谷的弟子手笔,墨家的人应该是不屑于使用公输家的东西,而百丈谷的人对于两家的东西都有所了解,所以才会布置这倒马刺。”
“他们这是何意?无冤无仇,就要下杀手?”慕缘面色有些不悦。
“不。”楚寻语正在打量树干上的刀刃,然后回头说道,“这种东西根本伤不了我们修真者,最多杀伤凡人,但他们是在有意的告诉我们这些后来的修真者,这里是他们的地盘了,不准在往前一步,否则就真的要下杀手了。”
“岂有此理!”慕缘怒道,“怎能如此霸道?也罢,我们追上去,把他们臭揍一顿再说,真是气死我了。”
“江湖上是有这规矩。”楚寻语无奈的耸耸肩膀,“先来后到一说,谁先来就做下记号,告诉后人这里被占据了。”
“好了,我们继续前进吧。”一直一言不的望尘忽然淡笑如故的插话道,“我们还是去会会他们吧,我越来越好奇了,他们到底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