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的,该死的!怎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站在显微镜旁,眼睛布满着血丝,鼻梁上顶着厚厚镜片的拉夫博士,双手使劲的抓在自己乱蓬蓬的垢之上,他已经有整整两天没休息了。
“博士,还是不行吗?”一身军装的穆正站在拉夫的身旁。
“到底是什么原因?不应该啊,我们本来已经找到了突破的方式,可是为什么现在不起作用?一定是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变化,一定是这样!”拉夫根本就没在乎穆,全然陷入在自己的世界里。
“博士!”穆稍稍提了提音量。
“别来烦我!”拉夫大叫一声,“不要以为靠上了一位将军,你就能在我的面前指手画脚!”
穆的脸色一时有些难看,但是他只能压住自己的火气。
就在这时,研究室内再次走进了一人。
“拉夫,又有人打扰到你的研究吗。”
拉夫提了提镜框,面色缓和了一些,低了低头,“费根大人。”
费根挥了挥手让穆离开,然后轻松的坐在了房间内唯一的病床一边,看着身体被紧紧捆在床上的人,他右手轻轻的在他的身上划过,“亲爱的梵,你还好吗?”
梵轻轻皱了皱眉,深深的看了一眼近在咫尺的费根,没有说话。
“大人,梵的能力细胞和之前有些不一样了。”拉夫抓了抓乱糟糟的头。
“所以呢。”费根淡淡的问。
“所以我们始终不能解决他的能力细胞离体崩解的现象。”
“我需要知道这会带给我们怎样具体的影响。”
“他的能力细胞在离体之后,溶酶体会自行产生分解酶,导致自身的细胞裂解,甚至连dna都会被彻底水解,如果无法解决这个问题,我们就没办法获取它完整的dna,也就无法得知隐藏在他能细胞中的秘密。”
“所以说,我们给了你如此精密的设备,如此众多的助手,并无条件满足你所有的要求,但是你还是没能达到我们的预期。我想,如果杨风将军知道了这个消息,他肯定不会为此感到高兴。”费根的语气有些低沉。
“大人,可是……”
“不要跟我可是,我只看结果不管过程,如果在明天日落之前,你还没有找到解决的办法,我想你也就没有必要呆在这里了。”
拉夫抓了抓头,欲言又止,但是他最终只能焦躁的来回走动着。
这时他身边的一个助手突然开口了,“大人,其实我们还有一种解决的办法。”
“说。”费根抬了抬眼皮。
“**研究!”助手一句惊人“我们既然没办法解决他的能力细胞离体死亡,那么就干脆不要他的细胞离体,直接在他的身体上做研究!”
“不行!”拉夫突然大声叫着。“大人,这样的做法会对梵造成不可修复的永久性伤害!**研究之前只会在死囚身上被批准,梵他可是我们的英雄!而且如果采取了**研究,一个小小失误都可能让他彻底成为一个废人!”
费根缓缓站起了身,右手轻轻的拍在拉夫的肩膀,“有时候,为了更美好的未来,我们必须在当下有所牺牲,既然他已经当过一次英雄了,那就不会介意再当一次英雄,组织会记住他所做的牺牲。”
“列出**研究所需要的器材和药剂,我会亲自去请示杨风大人。”费根扭头对着那名助手说道。
“是的,大人。”助手重重的点了点头,表情十分兴奋。
“拉夫博士,我想你会分得清主次?”费根亲手将拉夫衣服的纽扣扣好,然后整了整他有些歪斜的口袋。
拉夫微微一愣,然后急忙低下了头,言语有些微微的异样,“我会的,大人。”
费根扯了扯嘴角,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离开了研究室。
费根离开后,拉夫就摘下了自己厚厚的眼睛,用力的揉了揉红的眼睛,深吸一口气,轻轻的走到了梵身边,双手捂在脸上用力揉搓着。
“梵,不要恨我,我没办法,我真的没办法。”拉夫声音有些颤,“他们给我的时间本就不多,我真的已经尽力了。”
“我努力过了,我真的努力过了,可是我还是找不到办法,真的找不到办法。”拉夫语无伦次的抱着头,反反复复的重复着,“知道吗?其实我一直都把你当做是我自己的孩子,我最优秀的孩子,我看着你从牙牙学语的婴孩慢慢成长到现在,我在你身上倾注了我最多的心血,我早就将你看做是我生命的一种延续。我曾经无数次的幻想过,你登临死亡天使之巅的样子,但是我却没能想到会有这么一天。”
拉夫紧紧的握着梵的手,“对不起,对不起。孩子,我能为你做的,只有这么多了。”泪水终究流出了拉夫的眼睛,他急忙站起了身,掩面匆匆离开了研究室。
拉夫离开之后,那位提出**研究的助手就几步走到梵的面前,“拉夫那个老东西一直再拒绝我的提议,费根大人说得对,他确实有些分不清主次,但是很可惜,能分清主次的大有人在。”这名助手轻轻的拍了拍梵的面颊。
“小子,继续摆着你这张面无表情的臭脸吧,等到**研究被批准,希望你还能依旧这么淡然。”助手再次拍了拍梵的面颊,只不过这次的力度比之前大了很多,于是梵的脸上留下了一道清晰的红痕。
“看什么看,都给我老老实实的工作!说不定我很快就能取代那个老东西,成为你们的上司!”助手瞪着那些抬头看向他的研究员们。
助手最后也匆匆的离开了研究室,他需要马上罗列出所**研究需要的材料,美好的未来在等着他,他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
梵盯着空荡的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有时候身份转变确实能快到让人无法想象,前一刻他还是拯救了死亡天使的英雄,后一刻他就将成为鲜活的研究样本。
而决定他身份变化的,不是能够支配自身的自己,而是只考虑利益的,真正掌握着死亡天使的那些将军。
英雄和囚犯,在他们眼里其实是一样的,这两者之间身份的转变,有时候只需要一个简单的理由。
于是梵笑笑,不知是在嘲笑别人,还是在嘲笑自己。
一个微小的针孔刺破了他的左手手心,那是拉夫临走前留给他礼物,力量在慢慢的回归他的身体,麻醉剂的效果,终于开始消退了。
梵轻轻的动了动左手,所有人都没注意到的是,他扣在病床上的手心之下,静静的躺着一把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