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明知道他意图不轨,明知道他想要伤害郭济,明知道他入郭家是做什么的,却隐而不报,甚至替他隐瞒,他们会不会以为那麻玉杰和你本就是一伙的,甚至是因为你的原因才能闯进郭家?”
“更别说他还在你身边见过那死士,更见过你们主仆,虽说死无对证,可一旦麻玉杰证实那人之前保护过你,那他之后又去伤害冯乔,甚至于借机和你作戏的事情你以为还能瞒得下去?”
“你以为冯蕲州是什么人,你以为郭崇真又是什么人,到时候别说是什么救命之恩,你该好好想想你怎么跟他们解释清楚,为什么之前保护你的人会转过头去要杀冯乔,又怎么解释清楚你跟那麻玉杰见过面之后,他还能安然无恙不惊动任何人的闯进了郭家后宅,甚至险些杀了郭济!”
范卓的话说的又气又急,他险些快被范悦的无知给气死。
她难道以为她跟麻玉杰不认识,此事就算了?
她难道以为那麻玉杰刺杀郭济的事情不是她指使就跟她无关?!
简直是天真!
冯蕲州和郭崇真是什么人,他们何其聪明,他们若当真知道这一点,又怎么会想不出来那天那死士到底是谁的人?
那天当着其他人的面,他以为范悦至少扫干净了尾巴,甚至于那个死士已死,所以才会开口逼着冯蕲州父女去承范悦的救命之恩,如今冯蕲州抓住了这一点,怕不会直接咬下他一块肉来。
范卓现在简直恨死了自己那天的不留余地。
范悦被范卓毫不留情的训斥说的满心惶然,脸上也再也稳不住,捂着脸小声哭了起来。
“我,我不知道…我只是想骗冯乔,我只是想找机会接近冯蕲州……”
范卓听着她的话,见她这个时候还在念叨着冯蕲州,简直恨不得再扇她一巴掌。
那一日在郭家冯蕲州问出麻玉杰身份的时候,他也在场,知道那麻玉杰的事情曝光之后会有多大的麻烦,后来冯蕲州和郭崇真进宫之后,永贞帝大怒下令严查此事的事情他更是清楚。
当日宫中就下了禁口令,外面不知详情的人都只是以为冯蕲州在调查麻玉杰行刺郭济的事情,虽然有些奇怪为什么这种本该交给奉天府的案子为什么会落到都察院身上,却也并没有多想,可是范卓却是很清楚,永贞帝要查的根本就是不是行刺的事情,他要查的是大考舞弊一案。
此间牵扯,但凡是有一星半点牵涉其中,定会麻烦缠身,而范悦偏偏还和那麻玉杰见过面,甚至变相帮助麻玉杰伤了郭济,若是让人知晓这点,他范卓,范家,又怎还能脱的了干系?!
如果范悦不是他妹妹。
如果她不是范家人。
他简直恨不得直接掐死她!
范卓狠狠瞪了范悦一眼,怒声道:“你给我好好在府里面待着,别再去招惹冯蕲州,否则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范悦被范卓的狠厉吓到,哪还有半点之前折磨碧桃时的嚣张。
范卓一脚踢飞了落在地上被砸成两半的镇纸,大步走了出去,等出到房门外时,就见着红肿一张脸站在门口的碧桃,他直接抬头对着自己身边的仆人冷声道:“找人过来看着小姐,不许她出房门半步!”
“是,大人。”
碧桃看着范卓气急败坏的离开,而那仆人则是带着人守住了房门外面,她忍不住转身看了眼身后大开的房门。
房间里面的地上依旧是狼藉一片,之前被范悦砸碎的东西也都还躺在那里,范悦跌坐在地上,梳的精致的发髻被范卓那一巴掌打的散落许多,此时正团着双腿捂着脸大哭。
碧桃眼中划过抹解恨之色,只是转瞬间便消失了干净。
她低垂着头站在门口,任由里面范悦哭声传来,却半点没有进去的打算。
而范卓留下来的人则是直接守在外面,对范悦的哭声更是充耳不闻,就好像完全不听不到里面的声音似得。
……
范卓离开范悦那里之后,并没有去范夫人那里,也没有回廷尉司,他只是匆匆出了府,然后直接去了京中城西一处看似寻常的坊市之处。
那里四周繁闹,前面是几家茶棚和小贩,范卓直接寻了一家看着有些年头的老店走了进去。
里面的人见着范卓进来,脸色微变,连忙朝着范卓身后看了过去。
范卓直接开口:“放心吧,没人跟着。”
“范大人,您这是…”
“我要见仇鸮!”
那人脸色微微变化,似乎是从范卓嘴里听出的怒气,又或者是从他脸上看出了不容置疑,他停了片刻,才说道:“范大人稍后。”
老店的后面是一处十分宽敞的宅子,宅门向西,里面有个小院,院子里种着一排石榴树,上面挂满了盛开的石榴花。
范卓进去时候,就见着坐在石榴树下看书的仇嬷嬷,她身上依旧穿着宽大的袍子,脸上蒙着细纱,全身上下只露出一双眼睛来。
见着范卓进来,仇嬷嬷头也没抬的说道:“你怎么来了,不怕被人瞧着?”
范卓见着她一副淡然的样子,直接大步走了上前,双手撑在桌子上,怒声道:“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仇嬷嬷手中一顿,抬头道:“这般大火气做什么?”
“我火气大?我能不大吗,你蛊惑着我妹妹喜欢上冯蕲州也就算了,你让着她满门心思的想要嫁进荣安伯府也就算了,可是你怎么能让她跟麻玉杰扯上关系?”
“你知不知道麻玉杰的事情现在有多麻烦,你又知不知道一旦被冯蕲州知道,她和麻玉杰之前有过接触,冯蕲州怎还会惦记着那所谓的救命之恩?”
“冯蕲州是什么人你难道不清楚,你明知道这事情有这么多破绽,你为什么还要让你的人去帮范悦行事,如今将我推到这种进退两难之境?!”
范卓本就被范悦气得满心怒火,此时见到仇嬷嬷后哪还忍得住,他噼里啪啦的全部说完之后,才怒声道:“仇鸮,我答应替你辅佐八皇子,直到他病故,从此之后你我再无关系,可你如今这般害我范家,你到底存着什么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