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中四处都在流传着贺兰明泉中毒身亡的消息,军中兵将见不到贺兰明泉的身影,又被女兵挡在帐外,气氛越来越压抑,片刻之后,也不知道是谁先动的手,女兵和营中之人战成一团。
营帐外杀声四起,甚至还能听到刀剑碰撞时发出沉闷的撞击声,玲玥手中银针一顿,忍不住回头。
“玲玥,你继续!”
贺兰沁对着玲玥说完之后,这才转身厉声道:“屠唤,你随我出去!”
“是,少将军。”
屠唤长枪一提,直接便转身随同贺兰沁一起朝着帐外走去,而玲玥看着面容扭曲,因为剧毒冲撞疼的额上青筋直冒甚至于浑身发抖的贺兰明泉,鼻尖上已然冒出了细汗。
她知道眼下绝不能停,否则贺兰明泉必死无疑,而他一死,今日这营中所有人怕是都会给他陪葬。
小姐,少将军,屠唤,还有整个白安城乃至夷川河福郡,都会瞬间倾覆……
玲玥狠狠咬牙,封闭神识不让自己被外面的声音影响,手中银针快速朝着贺兰明泉身前璇玑和神封两处要穴扎去。
贺兰沁走出营帐之后,就见到女兵已有伤亡,而原本贺兰明泉的亲兵也死了好几个,营帐外面鲜血四溢,她一剑刺穿了一个准备闯入帐中之人,将其尸体踢入了人群之中,又与屠唤联手,将冲到帐前之人全数逼退之后,这才厉声道:“都给我住手!!”
“少将军!”
女兵都是心神大震,快速朝着贺兰沁身边退了过来,而之前那些亲兵也朝后聚集,片刻便都围拢在帐前。
贺兰沁剑上滴血,脸上的血迹未干,厉声道:“主帅未死,你们便敢擅闯营帐,怎么,你们想要造反吗?!”
原本围拢上前的那些人都是迟疑着停了下来,而人群之中一道声音尖利道:“什么未死,将军身中剧毒怕是早就已经没命了,少将军身为将军孙女,不仅不为将军报仇,反而袒护下毒之人,杀陆副将灭口,分明是早与人勾结。”
“贺兰沁,你莫不是投靠了南越,想要夺将军兵权,放南越入关毁我大燕!”
人群再次骚动起来,贺兰沁猛的抬头,一眼就看到了躲在人群之中煽风点火之人,她手中剑尖一挑,将地上散落的断刀挑了起来,然后迎空用剑柄一撞,那断刃便如同长了眼似得,直接就朝着人群之中刺了过去,毫不留情的没入了刚才开口之人的胸前。
那人根本就来不及闪躲,睁大了眼看着自己胸前流出的鲜血,片刻后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少将军…”
“谁若再敢胡言乱语霍乱军心,杀无赦!”
其他人都是被变故吓得紧紧握紧了手里的武器,面对着满脸杀意的贺兰沁,心中震慑之下纷纷停在了原地。
贺兰沁横身立于帐前,冷眼看着那领头的几个将领厉声道:“祖父未死,河福郡未亡,阳桧叛军还没除去,南越大军就在夷川关外,你们几个不思如何带兵保家卫国,不思如何抗敌护我大燕河山,反倒是受奸人挑拨在此自相杀戮,你们对得起你们身后这些将士,对得起这白安城中数万那些百姓吗!?”
“你们忘了我西南军训言,忘了你们身上的职责,忘了你们之所以在这里肩上背负的责任?!”
贺兰沁的话说的那几个方才站在最前面的将领满脸难堪。
原本还想强闯营帐之人都是面露迟疑之色,那几个将领本就是贺兰明泉之人,之前一直守在城中各处,只是听闻贺兰明泉中毒身亡之事方才赶了过来,谁知道就亲眼见到贺兰沁闯入营帐,擒杀陆战云等人,再加上有人蛊惑散布贺兰沁之身份,他们这才想要闯营。
其中一人收敛了几分杀意开口道:“少将军,非是我等要强闯这营帐,而是我等需得确认将军是否安全。那帐中女子来路不明,毒害将军在先,后又有传言少将军乃是南越之人,少将军如此维护那两人,焉知可有他意?”
贺兰沁神色冷寒,而屠唤则是神情一震。
贺兰沁,是南越人?
“你休得胡言,少将军自幼便长于河福郡,怎可能是南越之人!?”屠唤厉声道。
另外一人怒声道:“怎不可能?如今这城中早已经传遍,贺兰沁乃是南越静王之女,两个月前,还有人亲眼见到贺兰沁与厉镇川私下会面,谁知道她是不是早就已经投靠了南越,成了南越细作,今日与人勾结来谋害将军,好与其里应外合让南越大军入我大燕腹地!”
“对!否则她为何护那两人?”
“将军说不定早就已经被她害死了!”
所来几人都是纷纷出声,而他们身后那些人也都是骚动起来,面对贺兰沁时,之前的迟疑变成了惊惧,甚至眼中满满都是怀疑。
如果贺兰沁当真是南越人,那贺兰明泉落入她手中,又怎还会有生路?!
屠唤满脸惊容的看向身边的贺兰沁,却见贺兰沁并没有反驳,只是紧抿着嘴唇握紧了手里的长剑。
“少将军…”
屠唤刚想开口,对面一个中年男人便大声道:“你既没有反驳,那便是认了这南越人的身份,如今南越攻我夷川关口,吴贼叛军又与之夹击意图攻破河福郡,此间形势容不得我等大意。”
“贺兰沁,你若识相便自解兵器退开的好,否则就休得怪我等不客气了。”
那人说话之时,直接逼迫上前,手中武器直指贺兰沁。
贺兰沁紧紧咬牙,她知道自己的身份瞒不住,可是她却从来没有想过背叛贺兰家,更没有想过背叛祖父。
从她知道自己身份那一日开始,她便已经知道这军中留不下她,她上次归来之时,便是为解兵权,可谁知道翁家寿宴当日河福郡便起了战事,她根本来不及解释便领兵上了战场,前往曲宁协助贺兰云景破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