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敏说完之后,萧闵远几人脸上都是露出异色。
岑宗光在旁开口道:“可我们怎么能知道那个比我们更急的人是谁,更何况如今有魏敏才顶着,那罗万权未必也肯开口,要是他们耐住性子不动手怎么办?”
“不可能。”
瑞敏沉声说道:“那京诏狱是什么地方你难道不清楚,进了那里,由不得罗万权不开口,况且他们想要将你从吏部尚书的位置上拉下来哪是那么容易的事情,想要不动声色便得了这位置,他们也未免想的太好。”
“而且这种时候,想要知道太许的事情是何人所为还不容易,只需要看谁在这个时候没有对宗光落井下石就是。”
萧闵远和程昱闻言想了片刻,就知道了瑞敏的意思。
太许那边能够欺上瞒下这么久,这其中定然不是一两个人便能做到的,而能够涉及其中的,要么是朝中那几个位高权重之人,要么就是与萧闵远一直针锋相对的大皇子和四皇子。
若是朝中重臣,能涉及吏部并且能够做到瞒过岑光宗与人合谋之人只有那么几个,只要想办法一一排除便能找到幕后之人,可如果是大皇子和四皇子……
那两人想要得到吏部尚书之位已经不是一两天的事情,若照着寻常之时,吏部出了这么大的篓子,他们定然会对太许的事情穷追不舍,想尽办法的对岑宗光落井下石将他拉下马来,可若是太许的事情当真与他们之中谁人有关,他们定然比岑宗光更希望此事能够快速平息下来。
萧闵远想到此处扬声道:“柳西。”
外面柳西快速推门走了进来:“王爷有什么吩咐?”
“这几天大皇子府和四皇子府都有什么动静?”萧闵远问道。
柳西想了下低声回道:“还是老样子,四皇子时常和李丰阑一起与人在府中聚会,并且私下李丰阑一直在想办法与北宁那边联系,看样子是想要收拢陆家的人为他们所用。”
“至于大皇子,他这几日去了西山,说是为陛下祈福,他身边有武将跟随,我们不敢跟的太紧,而陈品云和柳家那边一直没什么动静,只是前几日董年之不知道为什么跟陈品云起了争执,怒气冲冲的从陈家离开。”
萧闵远闻言微眯着眼,董年之和陈家……他们能有什么?
那董年之被他拿住把柄,也一直不肯追随于他,更对陈家和大皇子的事情讳莫如深,只肯在一些不伤及萧显宏利益的前提下给他一些消息,如今居然会跟陈家起了嫌隙,难不成是萧显宏那边出了什么问题?
“想办法去探探,看董年之为什么和陈品云起了争执。”
“是。”
柳西点点头退了出去。
瑞敏等着柳西离开之后才开口说道:“王爷,照眼下来看,大皇子和四皇子那边都没有什么太大的动静,想要试探出他们虚实,怕是还需要在朝中加把火才行。”
“的确是要加把火。”
萧闵远一边说话一边看向岑宗光,而瑞敏和程昱也同样将目光落在岑宗光身上。
岑宗光莫名其妙的看着他们:“你们看着我干什么?”
瑞敏说道:“宗光,这把火还需要你来加才行。”
“我?!”
岑宗光睁大了眼,有些不明所以的看着三人,瑞敏见他不懂,直接朝着他挥了挥手将他叫到了跟前,然后示意他垂着头低声在他耳边说了起来。
等着说完之后,岑宗光猛的抬头脸色难看道:“你疯了,你居然要我请辞尚书之位?!”
瑞敏开口:“你这么激动做什么,我并非是真的要你请辞,而是要你做出这个姿态来。”
“可是……”
岑宗光面露迟疑,这尚书之位多少人看着,他若做出请辞的姿态,到时候真的有人顺水推舟趁机占了位置让都他收不回来怎么办?
萧闵远看着岑宗光的样子,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他在旁沉声说道:“瑞老的意思你还不懂吗,如今父皇本就对你心有不满,太许的事情又出自你吏部,不管是不是你做的,这件事情与你都脱不了关系,再加上你之前又在罗万权归京之时出手,落了把柄在别人手中,与其死守着你的位置等着别人来找你麻烦,倒不如你自己先出手将水搅浑。”
“眼下只有情况越乱,才对你越发有利,况且你以为父皇是什么人,以他的心思,如果让他察觉到有人想要借太许和罗万权的事情在朝中揽权,意图将吏部收入囊中,他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卸了你的官职,将吏部尚书的位置空缺出来予人争夺?”
自从三年前被萧元竺伤了眼睛和腿之后,永贞帝的性情越发暴虐多疑,对朝中的掌控也越发严苛。
他怕朝中皇子夺权,又担心自己的身体镇不住他们,便不断提携其他几个年幼的皇子,打压平衡他和老大、老四之间的势力,一手促成如今三足鼎立之局。
这种时候,谁冒头来争夺吏部,意图插手六部之事,便是存了谋逆大不敬之心,而以永贞帝的多疑,哪怕他不喜欢岑宗光,甚至怀疑太许之事与他有关,他也断然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将吏部的位置空缺出来。
如果这个时候能有人再插上一手,甚至对岑宗光落井下石,以太许和罗万权的事情去“构陷”岑宗光,永贞帝不仅会对他疑心尽去,更会怀疑这其中是否有其他阴谋。
到时候只要永贞帝不愿,谁能要得了这吏部尚书的位置,甚至于只要永贞帝怀疑了其中真伪,到时候就算是有人将今日岑宗光曾经对罗万权动手的事情捅到圣前,又有几人相信?
萧闵远对着岑宗光说道:“你该知道在朝为官之人,若有把柄落于人手会有多大的麻烦,就算你今日侥幸没有被此事拉下来,来日若有万一之时也难免会被人翻了旧账,到时候一并清算之时,今日之过便会成为千斤巨石压得你不得翻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