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着许多年积攒出来的求生本能想着自己是不是漏了什么,然后抬头便见着自家主子手指一直拨弄着腰间多出来的香囊。
那香囊颜色虽然好看,只是上面的图案和针脚有些一言难尽,和廖楚修身上衣料更是完全不搭。
蒋冲记着,之前廖楚修身上是没有带着着香囊的,不由试探着说道:“侯爷这香囊,挺特别的…”
原本阴恻恻的脸瞬间多云转晴,廖楚修眼尾扬起得意的睨了他一眼:“乔儿送的,她亲手绣的生辰礼物。”
蒋冲看了眼那锦蓝色香囊上面鸭子不像鸭子鸳鸯不像鸳鸯的绣工,默了默,然后扬起最真诚的笑脸满脸羡慕道:“冯小姐绣的可真好,这香囊和侯爷特别搭。”
“那当然。”
廖楚修毫不犹豫的应承下了赞美,一边爱惜的显摆着腰间的香囊,一边笑得一脸春风和煦:“你也老大不小的了,该去找个媳妇儿了,要不然将来孤老终身怎么办?怎么样,有喜欢的人吗,本侯寻人替你去说个亲。”
“……”
孤老终身的蒋冲脑门上青筋跳了跳,一字一顿道:“多谢侯爷美意,属下已经成!亲!了!”
他媳妇儿已经进门八年了好吗?!
他儿子都已经能满地跑了好吗!!
廖楚修“啊”了一声,毫无半点歉意的笑得无辜:“原来已经成亲了啊,那她怎么连个香囊都不给你绣?”
他上下看了蒋冲一眼,一脸“你好可怜的”的样子满是同情的啧啧了两声,然后挂着腰间的香囊就朝外走。
蒋冲见着自家主子春光泛滥满脸得意,手指还时不时的绕着香囊的穗子,一副生怕别人瞧不见似得的模样,险些没一脚朝着他后腿根踹过去。
没香囊怎么了,没香囊他媳妇儿给他生崽了!
谁像他似得,见个面还得偷偷摸摸!
……
……
柳徵自从从季槐口中得知了柳慧如落胎的真相之后,整个人脸色就难看的吓人。
马车从太医院离开后,就直接拐回了柳家,而柳徵询问了下人,知道柳相成和柳弛都在府中之后,便直接回去了柳相成的院子。
院中有人守着,柳徵认得,那人是柳弛身边的近随。
见到柳徵入内,那人连忙就开口道:“二爷。”
声音不大不小,却刚好能惊动屋中两人。
柳徵心中有了怀疑之后,看到任何事情都只觉得疑心重重,哪怕原本不起眼的事情此时看起来时,也觉得处处都是怪异。
方才这人的神态,分明是在给里面的柳弛两人通风报信的,而他们两人说什么话会将他排斥在外而不让他知晓?或者是柳相成从来待他和柳弛就不同,背着他私下在跟柳弛说些什么?
柳徵目光阴沉的看了那说话的人一眼,沉声道:“父亲和大哥呢?”
那人总觉得柳徵的眼神有些渗人,连忙低声道:“回二爷,老爷和大爷都在里面。”
里面的柳相成想是听到了柳徵的声音,言语从房中传了出来:“柳徵,进来。”
柳徵深深看了眼那随从,转身就朝着里面走去,而方才开口那人这才松了口气,觉得后颈凉了一片,看着柳徵的背影时总觉得他像是有什么不对,心中隐隐提了起来,想着待会儿是不是要跟柳弛说一声。
柳徵却不知道那下人的想法,只是踏进书房之后,就见到柳相成和柳弛各自坐着,两人脸上都看不出来有什么异样。
柳徵压下心头阴郁,对着柳相成低声道:“父亲。”
柳相成看着他:“慧如的事情我已经知晓了,你方才去了大皇子府,到底是怎么回事?”
柳徵看着面不改色的柳相成,沉声说道:“慧如的孩子没了。”
柳相成神色微动,而旁边的柳弛更是抬头看着他。
柳徵见着两人的神色,心中微凉,面上却只是继续说道:“早间慧如和董氏起了冲突,后来董氏对她动了手,慧如的孩子没有保住,我去时董家的人已经去了,他们愿意为此允诺欠我们一个人情,只要我们不予追究董氏伤人之事。”
柳相成皱眉了片刻才开口道:“慧如怎会这般不知事,当初她入大皇子府之前,我便叮嘱过你,让你交代她入府之后要多隐忍,不要与董家之女结仇,可她居然还闹出这种事情来。”
柳徵闻言没有反驳,也没有去替柳慧如说话,只是开口说道:“我拒绝了董家。”
“你说什么?”柳相成豁然抬头。
“我说,董家说欠我们一个人情,让我柳家不追究此事,我拒绝了。”
柳徵看着陡然变色的柳相成淡声道:“不管慧如到底因什么跟董氏起了冲突,可董氏伤了她是事实,孩子没了也是事实。”
“慧如入大皇子府时本就不得看重,全靠着那孩子才能在大皇子府中立足,如今连孩子也没了,如果我们不替她出头,不让人知道我们柳家对她的看重,往后她还如何在大皇子府中自处,又有谁还会将她放在眼里?”
“父亲,我们柳家既选择了大皇子,便意味着我们柳家将所有的一切和将来的前程都与大皇子府绑在了一起,若是慧如不得宠,甚至不被大皇子看重,将来大皇子登基之后,我们柳家便会被弃如敝履,到时候我们又能得到什么?”
“本来慧如比之董氏便矮了一头,我们柳家也不如董家那般得大皇子看重和亲近,如今好不容易有机会拿捏董家,甚至能够借此机会让董家低头,离间了大皇子和他们之间的关系,咱们为什么要放过。”
“我刚才在大皇子府时,跟董年之已经翻脸,也要求大皇子严惩董氏,否则我们柳家决不罢休……”
“你给我闭嘴!!”
柳相成听着柳徵的话,顿时脸色大变,而当听到柳徵居然跟董家翻脸的事情后,更是气得一拍桌子猛的站起身来,怒声道:“谁让你自作主张跟董家翻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