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暮乐队的几个人拎着箱子走下商务车,这是双马视频在北京郊区的一处基地。远远望去,周围是青山绿田,绿树成林。人家圈了一大片空地,中间有幢办公楼,还有几栋住宿楼,还有一些配套建筑。中间的广场上已停了几辆大巴车和商务车。还有一些乐手打扮的人拖着乐器在下车。
未来的一段时间,朝暮乐队也要跟他们一样,封闭住宿在这里,参加“超级乐队”杯赛的节目录制。
在工作人员的引导下,他们往签到处走去。许寻笙的箱子一路都被岑野拖着,他人高手长,一手一个箱子也轻松。在机场时,还心血来潮提议让许寻笙坐在他的箱子上,他来推。岑野姿势都摆好了,再次被许寻笙无情拒绝。
签到处就在住宿楼一楼。负责签到的头头,是个三十来岁的干练女人。穿件旧卫衣、牛仔裤,短发,脸庞清瘦,讲话也是利落有力的。她叫郑秋霖,胸前挂着个牌子,上面写着“导演”。
郑秋霖起初脸色严肃,看到岑野时,眼神稍稍有些变化。再听到他们报出名号“朝暮乐队”,郑秋霖笑了,说:“你们就是朝暮乐队。过来路上还好吧?”
张天遥先答:“挺好的,老师。”其他人也附和。
郑秋霖点点头,在旁边看着工作人员替他们办好签到、又发了参赛证和房卡,便说:“岑野和赵潭?”他俩点头,郑秋霖说:“跟我来一下。”
许寻笙几个不知道是什么事,就在原地等。他俩跟着郑秋霖,进了旁边的一间办公室,关上门。
郑秋霖自己坐下,见他俩还杵着,很浅地笑了:“坐吧。我是这次比赛的执行导演郑秋霖,长话短说:我知道你们一个是主唱,一个是队长,所以特意来叮嘱你们几句。朝暮乐队很有实力,导演组很看好。希望你们在比赛期间,好好发挥,把握住机会。我们也希望这次比赛,能够真的有实力新乐队出来。这样我们的节目也更有影响力和口碑。靠你们了!”
这话说得太给面子,岑野和赵潭都点头说没问题,并感谢。
——
“录制协议看完了吗?有没有问题?”一名工作人员问。
许寻笙拿着她给的一叠纸,已仔仔细细看了一遍。张天遥也看得仔细,辉子则无所谓,反正都是要签的。
许寻笙注意到,虽然一些条款用词苛刻严厉了一些,但也基本合理。譬如:如果在比赛录制期间和结束后三个月内,成员如果闯祸,或者传出丑闻……任何道德上的问题,主办方都可以立刻解除协议,并且有权追究法律赔偿;如果闯进前十,乐队半年内的商务合作必须由网站独家代理,收入五五分成,此后,同等条件下必须优先与网站签约合作;又譬如比赛全程,只要不涉及个人隐私,主办方都可以随意拍摄视频并剪辑使用素材。这条规定让许寻笙稍稍不适,但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过了一会儿,岑野和赵潭出来了。看到他俩一副春风满面的样子,张天遥问:“什么事?”周围还有别的乐队,岑野笑笑不吭声,走到许寻笙身边,接过她手里的协议看了看。赵潭笑着答:“好事。”压低声音:“导演说对我们寄予厚望。”
张天遥和辉子也笑了。
岑野看了两眼协议就放下,问许寻笙:“你看完了?”
许寻笙点头。
“那行。”他提起笔就签下自己的名字。
许寻笙小声说:“你自己不看看吗?小心今后被人卖了都不知道。”
他说:“你卖啊,你舍得卖,我自己装袋。”
许寻笙:“……”
来到宿舍楼,许寻笙进到房间,里面已经住了个女孩了,正坐在床上,看着手机上什么视频,哈哈大笑。看到许寻笙,她抬了抬头:“呦!”
许寻笙点点头:“你好。”把自己的东西拉到另一张床旁边。
女孩看起来二十出头,个子不高,但是四肢修长。穿了件露脐的毛衣和短裤,一头中长的红发,长相亦靓丽,对许寻笙说:“哇,你看起来好秀气——唱民谣的吧?”
许寻笙心想,唉,摇滚。嘴上答:“我是键盘手。”女孩:“哦。暴枫乐队,贝斯手,阮小梦。”
许寻笙:“朝暮乐队,许寻笙。”
简单打过招呼后,阮小梦继续沉迷于手机游戏。许寻笙稍作安顿,把自己带来的枕套、床单铺上,就有人来敲门了。
阮小梦去开了门,许寻笙听到她问:“帅哥,有什么事?”
然后就听到岑野平淡的嗓音:“我找住这屋的另一个人。”
许寻笙走过去,就看到阮小梦抄手倚在门边,一条白嫩匀称的腿抬起踩在墙上,拦住岑野,似笑非笑地说:“哥哥,找人就找人,要这么酷吗?”
岑野双手插裤兜,视线跳过那条腿,抬头看见了许寻笙,懒懒地笑了:“哥也是你随便叫的?”
见许寻笙过来,阮小梦自然放下腿,许寻笙看到她微微泛着绯红的侧脸。不得不承认,岑野的皮相气质,一瞧之下,确实会让每个年轻女孩都刮目相看。
阮小梦说:“你男朋友啊?”
许寻笙:“不是。”
岑野跟没听到似的,等人走到自己身边,说:“去吃饭。”
许寻笙跟着他往电梯走,却听到背后阮小梦又喊道:“喂,你谁啊?”
岑野头也不回:“朝暮乐队,岑野。”
进了电梯,许寻笙便看到这家伙原形毕露,他在陌生人面前的酷样消失了,双手食指开始在口袋外乱点,很闲不住的样子,问她:“感觉怎么样?”
“还不错。”
岑野便笑笑,又说:“不知道吃的怎么样。老子是什么都能吃,万一伙食差,你别挑食,怎么也给老子吃饱,啊?”
许寻笙:“好。”心想,他现在好喜欢管东管西啊。又想,他越来越喜欢笑了。
餐厅就在楼下,今天安排的是自助餐。许寻笙跟着岑野进去,才发现人已经很多了。她都不认识,就跟着他走。反倒是早已坐下的辉子、赵潭他们,在和一些人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