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人车队向前继续出发,好似刚才一场杀气腾腾的激斗,就这般草草过了去。
附近一处乱石中,趴在石缝下的三人缓缓起身。
三人中为首得一位面起寒霜的男子,目视即将消失的车队,一剑杵地。此人正是鱼跃山庄首脑人物商九。
他们离开山庄后,便一直紧跟着这百人车队。
而在他左边一人是一名身材玲珑,面若桃花的女人,此女正是曲裳。她身子微微前倾,那胸前一对高耸双峰便挤压出一道骇人的弧度。
商九目光平静,未看一眼。但右边那位寸头鼠目的男子,却是看得眼睛发直,喉咙里连连发出咕噜咕噜声。
不过,即便如此,他也只能原地干看着,不敢去碰,至于去摸那更是没那个胆子。
如果哪只手摸了,眼前这位爷,会把他那只摸得手剁掉喂狗吃的。
商九眼睛微微眯起,片刻后,提剑纵身一跳,指着前方地面的车轮印子,淡淡说了一句,“老鼠,你前去跟着车队,小心潜藏,莫被发现。”
名叫老鼠的男子,目光忍不住瞟了一眼旁边的女人,口中回道:“我这就去也,裳妹切莫挂念哥哥我。”
人潇洒而去。
曲裳对他离开的背影,呸了一声,谁挂念你这偷吃偷喝的老鼠子。
商九放慢脚步,慢悠悠走着。
曲裳看着天色不早了,这荒郊野外的,连个吃住地方都没有。
她背着棉布包裹的长条状物什,抹了一把额头汗水,急说了一声,“九爷,我们赶快找个住处落脚吧。”
商九手指着四野,半自语:“何处是吾家?”
曲裳没听懂其中含意,笑呵呵,“我家很远呢?”
商九负手而立站定,目视前方,喃喃低语,“吾家即是心安处。”
曲裳紧跟着他,自是听到了,嘿声一笑,“九爷心安处是吾家。”
商九不搭她话,人快速急走。
后面背着大包袱的曲裳,大声叫苦,“九爷,你等等我啊。”
一个时辰后,夜幕降临,一处开阔的田野地带,商九抱来一堆干枝木屑,手中匕首在一块光滑石头上连续划了几下,火花随风起,片刻后,小小火苗渐渐燃烧,形成火势。
火光倒影在二人脸上,周围的寒气减退了许多。
曲裳挨着他,直呼,“好冷好冷。”
其实,心里暖洋洋的,孤男寡女独处一方,还是和这位,那总该干点事吧。
商九眼睛微闭,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心神抱一。
一呼一吸,暗合阴阳。体内一股气机,过三关,落玉枕,通百会,然后下中颤,到丹田。
三七,四九次周天运行,气血生旺,百脉通达,全身顿感舒泰。
待他睁开眼来,曲裳已然靠着肩头睡着了。
曲裳本欲和他谈谈天,聊聊这男女风花雪月。
哪想这位闭眼做梦去了。
商九推开她,起身重架起了火,丟了一半木屑树枝,火势又加大。
他解了自己披风往地上一铺,随后抱起曲裳放至披风下,取出包袱棉衣盖上。
江湖儿女,寒霜雨露,风中一堆火,身安心眠方寸地。
做完这一切,商九便走入黑夜中。
不知何时,一阵肉香传来,睡在梦中的曲裳,闻得香气,猛然睁开眼睛,只见近前火堆中架着一只野兔,烧得通红发光,体内的油脂滴答滴答一块小石下。
听到这节奏之音,什么梦都飞出了九霄云外。
曲裳忍不住干舔了一下舌头,急忙起身,走到火架前,就要伸手去手撕。
商九从黑夜中慢悠悠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一把形似半月之物。只见他放在光滑石头上,切了起来,随后仍进野兔腹中。
曲裳眯眼,这不是……?大半夜他是从何处弄来的。
他不知道,这一路走来,对方一直默默留意路边上可以用可以吃的食物。
就这份细致的心思,算是狠人一个了。
鲜美的香辣味入鼻,曲裳实在忍不住了,上前开始手撕了一小片,含在嘴里,那滋味别提多爽了,真是又烫又辣又鲜香。
她还没有吃进肚子里,便开始手撕第二块,第三块,四块……
一只兔子,竟然被她不消半刻功夫,吃得一干二净,呃,还剩点骨头渣渣。
她不知这荒郊野外,深更半夜抓到一只兔子是多么困难,并且还做出如此美味,更是难上加难。
她吃完后,才晓得那人一口都没有吃到,神色歉疚,道:“九爷,我肚子真饿了,你不介意吧。”
商九面色淡漠,冷冷一声,“我有辟谷丹,三五天不食,饿不死人。”手指着地上残渣,道:“这事没有下次。”
曲裳点头哈腰,轻笑一声,九爷就是大气。
刚才那几分歉疚,顿时被她丢到天外去了。饭饱胃爽,吃得有点撑了,顿时侧躺在披风下睡起了懒觉。
商九加了把火,闭上眼,静默。
第二天,日光当头,阳光洒落大地。商九二人简单收拾后,开始启程。
百里外一处背风的小山坡,十几名面色阴鸷的高壮大汉,围成一圈坐在篝火旁,嘴里吃着刚烤熟后的两只黄羊,近前不远处有十几匹骏马放任游荡,马上没有货物,一看就不是正经商人。
这是清河郡附近一股名义上专干打家劫舍为能事的马贼。
寻常妇孺倒是不杀,但那些村子里青壮便如杀鸡狗一般,端得是异常毒辣,半点不留情。
清河郡太守安守仁几次派人征讨下,都是无功而返。
主要是这一股马贼,总能提前知道他们的动向,避过许多劫数。
这时,山坡上一名面色泛寒霜的男子,抱剑而立,嘴角勾起一抹冷嘲的弧度。此人正是路过的商九。
既然撞见了,秋分时节好杀人,还有就是人不多,好欺负。
恰好此处草木深深,半丈多高,正是掩尸绝佳之所,省得他抛尸功夫,且待得几日后,野狼闻腥赶来,吃得干净,或许可能剩下骨头渣渣。
大杀楚国青壮子弟,那就要有被反杀的觉悟。
甘愿为匪,死不足惜。手段毒辣,杀人如麻,不死不足以祭奠亡灵。
十几名匪徒警惕性极高,当先走来一人,大喝道:“此路不通,留下金银,放尔一条生路。”
生路未有,死路常开,废话半句都嫌多,商九轻飘飘一剑递出,平淡无奇,中正平和,看似毫无杀伤力。
但却是剑出如山,剑身荡出一股劲风,层层推进下,深草片片低头,蔚然壮观。
前来喝叫的匪徒,目光轻蔑,以手中大刀试图挡住这一剑。
哪料眼前飘来一剑轻易刺穿了他手中大刀,横向推了出去,一颗大好头颅从天飞起,然后闷声落地。
飞剑不减落半分威势,继续前行。
剩下匪徒大怒,岂有此理,拿起手中大刀,砍刀,尖刀,月牙刀,斩马刀纷纷杀向高坡上男子。
只不过,任你百刀千刀,大开大合,或者暗藏虚虚实实,,我一剑破之,只求个肆意洒脱。
一剑即来,冲在前的匪徒,横刀劈之,錚得一声,刀断半截。一剑横向,又是一颗大好头颅空中抛洒,再死一贼。
其余一干贼子,冲势即减,此人剑器犀利,有神兵相助,当即四散而逃。
商九凭心意运剑,意到剑至,剑到一处便是一颗大好头颅飞起,再连杀三人。
这时,匪徒之中,有一名高大脸阔的疤脸大汉,扯开黑布裹住的一柄通亮发光宝刀,其内似乎镶嵌了一颗灵珠,刀身放射光芒,跳脚当空一刀劈至剑身处。
铛得一声,一阵刀剑金石之音传来。
半空剑斜落一处,商九及时控剑回旋,朝其他匪徒杀向而去,自己本人纵身一跃,冲出。拳下蓄势,其内里骨骼发出一阵嗡嗡作响声。
那名贼匪见人朝他而来,不惊反喜,提上宝刀便冲了过去。
很快二人距离无限接近,面对面时。
商九蓄势已久的铁拳,一拳快速捣出,那贼匪斜笑一声,拼拳吗?不说二话,飞快出拳。
拳拳相对。
咔嚓一声,发出骨头断裂的声音。
贼匪目怒惊恐,还不来得及发出惨叫,商九一记平平凡凡的朝天脚踢在贼匪脖颈处,那人便飞了出去,落地时已一命呜呼。
这短暂片刻,商九又杀了一名匪徒,剩余在逃的贼子见老大被瞬间秒杀,心头胆寒不已,恨不得生了四只脚。
只见得一剑划过半空,剑去剑往,不一会儿,贼匪有一人得到一丝生还,其余皆伏诛。
商九面露疲倦,服下一颗丹药,坐在原地运功,化解药力。
操控飞剑杀敌,本是大消耗,此刻他体内真元已经流失大半,这还是贼匪人数不多情况下。
若是遇到当日山谷那一大股贼匪,便不是当下如此轻易了,一旦敌方人数占优,形成有力箭阵,箭如同密雨绵绵,那即便是他也只能退避三舍,避其锋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