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厂里的大小领导都惊动了,便是各车间的主任也都来了。
李刊就没发过这么大的脾气,看到一车车推走的齿轮,心疼的直锤胸,指着郭辉的鼻子骂,郭辉也吓傻眼了,一直在为自己辩解,他吭吭哧哧的解释遇到李刊的骂声后,也变的像抛入大海的石子,激不起一点波浪来。
蒋民生平日就算是混日子的,这次眉头也紧锁着,“这次损失的不少,骂也解决不了问题,直接辞退。”
齿轮出事是一方面,另一方面蒋民生也抱着私心,女儿私下里和他说过很多次,有几次去厕所时,都会发现有人偷看,后来有一次捉到是郭辉,这就是耍流氓罪,再往前数几年,都可以抓进来蹲大牢了。
蒋民生为了女儿的名声,也不能光明正大的做什么,工作上也不能乱来,回火很重要,要真因为他对郭辉搞点什么而出了错,李刊这人也不会徇私枉法。
所以蒋民生一直忍到今天,现在有了机会,自然是往死里咬郭辉。
郭辉一听要开除他,也急了,“厂长,真的不是我,我就出去一次,回来的时候就发现炉子被人把电关了。”
“出去?工作时间你不好好工作,跑出去干什么?”蒋民生冷笑,一点也不心软,“开除还是便宜你,要不然厂子将这些损失都算在你身上,让你赔的裤、衩、子都不剩,捡到便宜还不知足,那就按原本价算,看你是厂里的员工,给你一个出厂价,你赔钱就能保住工作。”
这么一大批齿轮,厂子承受都是咬牙硬挺,他一个普通工人,怎么能赔得起?
郭辉没有办法,只能求助的看向李刊,“厂长,你说句公道话吧,我工作期间离开是我失职,可是有人背后里搞鬼,这不是坏我郭辉,是在坑咱们厂子啊,这样的人不抓出来,将来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祸害厂子的事。”
李刊虽在气头上,却也将他的话听了进去。
蒋民生可不能让李刊心软,“老李,你可想好了,这事不是小事,以后要人人犯了错骂几句就完事了,那这厂子谁心情不好就想犯个小错,厂子还不得闹的乌烟瘴气的?再说开除人也不耽误调查,谁会做这种事?是郭辉把人得罪狠了,才会下这样的手。”
“蒋民生。”郭辉看蒋民生是狠了心要将他踢出厂子,也翻脸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公报私仇,不就是因为我偷看你女儿上厕所吗?看一眼怎么了?还能少块肉,你要因为这个直接冲我来,别说的冠冕堂皇的一副大公无私的模样,谁不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厂子里多少老娘们没被你睡过....”
“你他、娘、的放屁。”蒋民生见郭辉急了乱咬,现场还有这么多人,哪里受得了,上去就要打人。
“拦下他。”李刊这么一喊,立马就有人上前拦着。
三四个人才把暴怒的蒋民生给拉住,拉住人却没有捂住嘴,也不耽误蒋民生骂人,骂的话难听,在场的人都听不下去了,李刊头疼的让人将蒋民生拉出去。
郭辉偷看女人方便还说出来,换成哪个当爹的也受不了这个。
李刊先前还真心软了,知道郭辉也是无心的,是有人在背后坏他,但是现在看他这作派,人品就不行,干脆直接开除,工作也没有了。
郭辉闹着不干,他的工作是从郭父那里接班来的,他吵着让厂子给他一个说法,李刊被闹的心烦了,直言他再闹就按正常程序走,让他赔钱。
这回郭辉老实了。
只是往厂子久走时,一直骂骂咧咧的,从李刊骂到蒋民生,又从蒋民生骂到蒋梅,最后还扯到赵红梅的身上,骂她不安份,如果不是她勾引他去仓库,他的工作也不会丢。
一路上骂着走出厂子的,这些话自然是传开了,蒋梅觉得丢人,捂着脸哭着跑开了,赵红梅也一肚子的火,好在当时有卢芳在,卢芳把当时的情况说了一下,众人也相信了,毕竟先入主感观,郭辉实在是品行不端。
这事闹了一天,大家最关心的还是齿轮的事情。
等下午下班的时候,计划科那边又出事了,计划科的科长陈艳带着人去对数目好再弄生产订单,这才发现他们订单上的东西并不少,行程也没有耽误,按理说这是好事。
可错就错在他们计划单上有几个型号填错了,有些数量也填多了。
计划科以前也出过差错,但是这样大纰漏的差错还是头一次,一天出了两件大事,李刊当天晚上连夜招开了会议,厂子里大小领导包括车间小组长都叫去了。
会议上李刊发了很大的脾气,批评大家平日里工作马虎不用心,日积月累才会暴发出这么大的问题来。
计划科科长陈艳也做了深科的检讨,这次做计划她是交给黄大脚监督的,开会时陈艳没有将黄大脚推出来,但是会议散了之后陈艳直接撸了黄大脚小组长的职位。
黄大脚不敢有怨言。
这事闹到大半夜,家属院那边也跟着心情沉重。
林江这天没有回家,和刘强去包子铺吃的,大晚上的,包子铺已经关门了,两人在里面喝,王大爷上了轧板之后就去休息了,让两人走时将门带上就行。
刘强抿了口酒,“今天这两事出的还真挺大,要么不出事,一出事都赶到一起了。”
林江知道刘强心情不好,劝他一句,“少喝酒,明天难受的是你自己。”
这几天蒋梅一直在娘家没有回来,刘强虽然没有去接,可人也一直心不在焉的,林江没烂好心的劝他去接人,让林江来说,蒋梅就是惯的,有胆子在外面乱来,还想要好名声,更让刘强哄着她,天下可没这么好的事。
开始几天刘强像失了魂一般干啥都没心思,这几天刚刚沉稳下来,又传出郭辉偷看蒋梅方便的事。
做为一个男人,想帮妻子出头,这心事里也不舒服。
刘强苦笑的放下杯子,“你以为我是为她买醉?那你可想错了,我是为自己这几年感到不值。你说我哪点对她不好?谁家天天吃肉,只要是她想,我家就天天吃肉,她看中的东西哪个我没买给她?我又不是富家子弟,也就是普通家庭,可为了瞒足她,我把我爸妈的棺材本都拿出来了,我爸妈没意见,我心里也不舒服,落得一个不孝子的名声没事,可她跟本没放在眼里,更不说心里有感恩。”
“你说我怎么就这么傻呢,这几天我总算是想明白自己有多傻了。”刘强为自己感到悲哀,“我跟你说,我这就是活该。”
“现在醒悟也不晚。”林江淡淡道。
“是啊,还不晚。”刘强咬牙道,又忍不住看他一眼,抱怨道,“你就不能多说一句?好歹看到我心情不好呢。”
“好。”林江到是给面子的说了一句,可惜只是一个字。
刘强也不抱希望了,“算了,有些事谁劝也没有用,还得自己想开了才行。”
一边又絮叨着,“秀芬回去有七八天了吧?怎么还没回来啊?”
林江百般无聊的看他一眼,“真闲的慌就明天把东西都搬到店里去,今天厂子出事,为了挽回损失,咱们又要出差了。”
“出去挺好。”刘强现在特别想出去,只觉得在家里过的压抑,可被林江一提醒,他也觉得走之前要把正事办了,“那明天把东西都搬店里去吧,秀芬回来应该会去店里,咱们不在店里她会去我家,把店里的钥匙放在我妈那就行。”
林江不置可否的点头。
再说高秀芬,回到农村之后,并没有回村里,而是直接在镇里找旅店住了下来,她去办身份证时还将包里的一盒茶叶拿了出来。
“家里卖这个,看你也在喝茶,正好尝尝这个。”
老人看到茶叶的包装就知道是从南方拿回来了,连连拒绝,“这可不行,我们这不许收礼。”
高秀芬笑了,“我就办个身份证,还送啥礼,您姓钟吧?是老周屯的吧?我记得我们屯子的郭镇和你家是亲戚,我看你去过,真论起来,我还得叫你一声大伯呢。”
老人笑了,“我和郭镇是表兄弟。”
高秀芬会说话,一口一个大伯叫着,将茶也说成了是给长辈,让对方收的也心里踏实,等办手续的时候,高秀芬就把自己户口要提出来的事情说了。
老人工作这么多年,怎么会被一盒茶叶就忽悠了,可也没有将话堵死,“怎么要将户口单提出来?”
办公室里没有外人,高秀芬没撒谎,“我前年考上大学,我妈把我的名额卖了,我一气之下就自己找人嫁了,我爸妈带着弟弟搬进城里,这次我能拿户口回来办身份证还是我弟弟偷给我拿出来的,我想着以后还有用户口本的时候,我现在也大了,又嫁了人,办结婚证也得用上户口本,可我妈一直拦着,说不给彩礼就不给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