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曹地府?
我太爷听到这四个字,心头就是一跳,再打量一下眼前的白福根。怎么回事,难道我已经死了?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这里面一定有蹊跷,一定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我太爷刚想到这儿,白福根突然“啊”地发出一声惨叫,就见白福根的肚子像球一样鼓了起来,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越鼓越大,紧跟着,衣服“刺啦”一声胀破,露出里面薄如面纸、几乎透明的滚圆肚皮,肚皮下面,似乎还有东西在不停蠕动,就这样,肚子依旧在不停胀大着,白福根的惨叫声更烈。
没持续多久,白福根的肚皮“嘭”地发出一声惊人的闷响,像胀破的皮球一样四散炸开了。
污秽四溅的同时,从白福根肚子里拱一颗狐狸脑袋,差不多狗头大小,黄眼珠,一张诡诞的狐狸脸露出人一样的阴恻笑容,毛发上全是猩红的血污。
饶是我太爷见多识广,也从没见过这样荒诞骇人的场面,登时倒抽一口凉气,忍不住向后退了几步。
这时候,那只狐狸脑袋向外一挺,比狗小一号儿的身子也从白福根肚子里钻了出来,全身血红色,没等我太爷反应过来,借助白福根的身体“蹭”地向上一窜。
我太爷就觉得眼前红光一闪,一张满是尖牙利齿的狐狸嘴已经快要咬中他的脖颈子。
我太爷毕竟是从大风大浪里跌怕滚打过来的,眼前这一幕,虽然荒诞离奇,但无论处在怎样一个环境之下,他的反应速度都是第一位的。
没等红狐狸咬到他的脖子,身子快速向后一仰,与此同时,抬起拳头砸了过去,咣地一下,不偏不倚,凌空击中了红狐狸的大脑袋,红狐狸吱扭一声,跌落在地。
骨碌碌滚了几下以后,红狐狸一窜身子,从地上跳了起来,扑棱棱一抖身上的泥土和血污。
有道是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我太爷这时候跟本就不去想那么多,见状,一个箭步冲过去,抬脚就踢。
就在这时候,从我太爷身旁传来“噗通”一声,好像有什么东西倒在了地上,我太爷下意识扭头一看,就见白福根仰摔在地,就在他看过去的这一瞬间,白福根那具鲜血淋漓的身体居然化成了一团黑雾,紧跟着,像被风吹散了似的,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眼前这一幕,简直诡异到了极点!
我太爷顿时一愣神,脚下踢出去的速度跟着慢了半拍,那只红狐狸趁势朝旁边一闪,我太爷一脚落空。
不等我太爷把脚收回,红狐狸纵身跳起,刷一下,很诡异地,居然消失在了我太爷的视线里。
还没等我太爷弄明白怎么回事,觉着左手腕一疼,触电了似的,一股麻痛感瞬间传遍全身。
我太爷忍不住“啊”地一声大叫,低头一看自己的左手腕,竟然已经被红狐狸死死咬住,自己居然没看到这畜生是怎么扑近自己的。
因为吃疼,我太爷大怒,不顾手腕上的剧痛,手掌反方向一拧,五根指头钢钩一样“啪”地扣住了红狐狸的脖子,右手随后赶到,两只手像两把大铁钳似的,死死卡住了红狐狸的脖子,紧接着,双臂一叫劲儿,把红狐狸整个儿身子抡起来,像摔麻布片似的,朝地上狠狠摔去。
扑地一下,砸在地上的红狐狸居然化作了一团红烟,瞬间消失,我太爷愕然地摊开手掌,看着手里弥留的几缕残烟又是一愣。
就在这时候,远处传来王草鱼的喊叫声,“救命呀,秉守叔,快来救救我呀。”
听到王草鱼的呼救,我太爷突然发现眼前好像亮了一点儿,不再是乌起码黑的,四周光线也好了很多,感觉这时候就像在傍晚时分。
我太爷这时候依旧弄不明白这到底怎么回事,不过王草鱼的呼救声倒是挺真切的。朝四下辩了辩方向,发现声音是从村东头儿传来的,我太爷拔腿朝村东头儿跑去。
拴马村村东头,有块不算大的平地,平地上长着几棵老柿子树,柿子树下有几条石头凳子,看样子是村里人聚会聊天的地方。
这时候,在两棵柿子树下捆着两个人,一个是王草鱼,一个是白月山,在他们面前,分别放着一口大缸,在他们身旁两侧,还有两只小狐狸,这两只小狐狸像人一样站立在石头凳上,在它们“手”里,分别拿着一把明晃晃的尖刀,似乎正准备划割王草鱼和白月山的喉咙,看样子是想给他们两个割喉放血,他们面前放置的大缸应该就是接血用的。两个人这时候奋力挣扎,王草鱼一边挣扎一边喊叫。
我太爷见状大怒,这些个畜生,还真成了精了!
人还没跑到跟前,我太爷冲两只小狐狸大吼一声,“你们找死!”
两只小狐狸被吼声吓的一哆嗦,朝我太爷这里看了一眼以后,扔掉“手”里的刀子,一匍身趴在地上,夹起尾巴,几个起落跑没影儿了。
我太爷用最快的速度跑到了王草鱼和白月山跟前,检查了一下,见他们没事,这才松了口气,本想捡起两只小狐狸丢下的刀子割断绳子,没想到捡起来一看,刀子竟然是纸糊的。
这时候王草鱼带着哭腔着问我太爷,“秉守叔,你去哪儿了,我们两个差一点就被杀了。”
我太爷走过去,一边帮他解绳子一边说:“我还想问你们呢,交代你们两个在院里等我,你俩怎么跑这儿来了。”
白月山接嘴说道:“我们在院子里等了一会儿就睡着了,醒来以后就被捆在了这里。”
“什么?我们?”我太爷突然停下了手儿,转身走到白月山和王草鱼对面,疑惑地看了看白月山,又看了看王草鱼。
王草鱼见我太爷不再给他解绳子,挣扎着叫道:“是我们呀,怎么了秉守叔,快给我们把绳子解开呀。”
“没怎么……”我太爷低头沉吟了一下,又走过去继续给王草鱼解绳子。
给他们两个解开绳子以后,白月山对我太爷说道:“刘师傅,天色不早了,我们回家吧,有什么事,等明天再说,我估计您也饿了,走,回家吃饭去。”
“好吧,我还真的饿了。”我太爷看了白月山一眼,很爽快地答应了。
随后,王草鱼和白月山走在前面,我太爷跟在他们两个后面,谁也没说话,不大会儿功夫,来到白福根的家门口。
这时候,白福根的家里跟我太爷刚才看到的不太一样了,屋子里虽然还是一盏昏黄的油灯,但里面没那么多人了,灯影之下,似乎只有白月山老婆一个,没见着福根儿的老婆,估计在里屋躺着。
王草鱼和白月山抬脚走进了院里,不过,我太爷却站在门外迟疑了一下,王草鱼回头看了我太爷一眼,“秉守叔,你怎么不进来呢?”
我太爷抬手摸了摸下巴上的胡子茬儿,对王草鱼说道:“草鱼哥,我突然想起件事,你过来,我跟你说一下。”
“什么事?”王草鱼不解,抬脚从院门出来,就在这时候,我太爷抬起一拳,猛地砸在了他脸上。
王草鱼顿时“嗷”地一声惨叫,刹那间,王草鱼那张脸居然变成了一张狐狸脸!
白月山见状,立刻须发皆张,整个人都狰狞起来,恶狠狠问我太爷,“你怎么识破我们的?”
我太爷冷冷一笑:“我听说畜生只说官话,不说方言,果然是真的,王草鱼和白月山满嘴方言,根本不会把‘俺们’说成‘我们’,你们俩个畜生,一口一口‘我们’,当刘爷我是聋子么?”
白月山闻言,怪叫一声,二话不说朝我太爷扑来,我太爷早有防备,抬起一脚,嘭一下把白月山蹬翻在地,就在白月山摔在地上的那一瞬间,身子由人忽地变成了一只狐狸。
这时候,顶着那颗狐狸脑袋的“王草鱼”朝我太爷扑了过来,我太爷抡起一拳,再次砸在了那张狐狸脸上,“王草鱼”再次惨叫一声,双手捂着脸朝后倒退了几步。
我太爷忿忿地大骂了一声,“你们这些该天杀的畜生,敢来蛊惑刘爷,今天一个也不放过你们!”说着,我太爷从裤腿里蹭一下拔出一柄短剑,明晃晃的剑身像道闪电似的,在我太爷手里陡然一亮。
这把短剑,曾经的主人是萧十一,在抗击八国联军时,萧十一首先战死,因为我太爷的两仪阴阳剑当时已经遗失在古墓里,萧老道就将这把短剑转送给了我太爷,因为这把短剑上面有着我太爷太多太多的回忆,自打萧老道也战死以后,一直被我太爷贴身藏着,从没用过。
这把短剑在文革期间,给红卫兵抄家时抄走了,至今下落不明。
或许因为这把短剑杀人无数,上面煞气极重,当我太爷把短剑从裤腿里拔出来的那一刻,两只假冒王草鱼和白月山的狐狸顿时变成两团烟雾,瞬间散去。
与此同时,我太爷眼前突然暴亮,四下里,强烈的光线照的他眼睛都快睁不开了,赶忙把眼睛闭了起来。
等眼睛适应过来以后,缓缓睁开眼皮,这才发现,他自己这时候居然站在山崖顶上,山风吹过,周身一阵寒意。
回头再看白福根家院门的位置,院子房子都不见了,下面就是那条上百米深的山谷,只要自己再往前迈一步,直接一脚踏空,摔得粉身碎骨。
我太爷朝漆黑深壑的谷底看了一眼,顿时一阵后怕,浑身起了层鸡皮疙瘩!
但令他没想到的是,这事儿,还没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