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下午有点儿事儿,这章是草稿,明天修改。
回到家里以后,我就去找那个木板厂的老板辞职,之前强顺为了跟我一起去帮春生,跟老板请假,老板不同意我们俩一起请假,强顺就直接辞职了,当时我就跟他说,回来以后我也辞职。
不过,我跟木板厂老板一说辞职,老板居然不同意,他说,你跟强顺两个都辞了职,我一下子上哪儿找人去,你得留下来再干一段时间,等我找着人了你再辞职。
我一听,就跟老板说,要我留下也得把强顺留下,等你找到人了,我们俩再一起走,老板显得有点儿哭笑不得,点头答应了。
随后我又劝强顺,咱先在这里干着,一边干一边找活儿,等找着活儿咱俩再走,强顺有点儿不乐意,抬手指了指明亮的脑门。
之前说过,木板厂的活儿不适合强顺干,强顺为了我才留下的,那些粘木板的黏合胶里有毒,一直导致他掉头发,这时候他的脑门儿已经有点儿秃亮了,头发明显比正常人稀少了很多。
我也于心不忍,但是,我们俩现在要真的辞了职,再去找别的活儿干,还得耽误一段时间,哪儿有那么多现成的活儿等着我们呢,我们这边一辞职,另一边立马儿找到活儿干?这是不可能的,再说了,强顺的儿子现在已经七八月大了,吃奶吃的特别多,奶水根本就不够吃,还得给他买奶粉,强顺要是一停下来不干活儿,这奶粉钱去哪儿弄呢?
这就是生活,挣扎的生活。
在木板厂又干了能有一个多月吧,也可能是两个多月,十来年前的事儿了,具体的都记不清楚了,再加上,自打我结婚以后,就不再写日记了,之前那些事儿,都写有日记记录着,写过一遍就能加深一遍记忆,结婚以后的事儿,对于现在我来说,只剩下单线回忆了。
在木板厂又干了一两个月以后,秋收了,收玉米大豆啥的,木板厂老板也是我们农村的,家里也有地,刻意给我们木板厂工人放了一个星期的假。
秋收过后,水泥厂那边打电话招我们回去,说是水泥厂换了个新领导,要改变厂子里的局面,在厂子里挂着名,在外面打工的人,一律返回厂里点卯,谁不到开除谁。
我跟强顺这时候,还对这破厂抱有一丝期待呢,期待将来有一天,我们能从“在册临时工”转成“正式工”,也就是转成铁饭碗,将来退了休以后,就有退休金养老金拿了。
也不管木板厂老板同不同意,我们俩撂挑子又回到了水泥厂。
过去没刻意说过我们干的这个水泥厂,现在说一下,我们俩自打一进厂,就进全厂最累的“成品车间”,这个车间有磨机,磨水泥的,活儿累不说,还非常脏,车间里整天灰尘满天飞,一天八个小时,几乎一直都是带着口罩的,就这样,下班以后把口罩一摘,往鼻孔里一抠,全是灰黄色的鼻泥,脸上身上,满满的一层,只要一咳嗽,吐出来的全是黑痰,你要是不嫌恶心,用手一搓那痰,能感觉到里面全是细微的颗粒,就跟我们二十一二岁时流行的那种磨砂洗面奶似的。
回到厂里以后,还是那熊德行,换个领导又咋样儿?天下乌鸦一般黑,我们成品车间里照样儿还是又累又脏,不过有一点儿,勉强能发下工资不再给工人发水泥抵工资了。
往事如梦,很多事现在回忆起来,都叫我感觉恍若隔世了。
记得,那是深秋的一个夜晚,我们下中班,中班也就是前半夜班,十二点下班。
下班以后洗漱完毕,杨二哥来找我们俩,当时因为外地辞职的人很多,很多寝室都空了,我跟强顺顺便弄了一间寝室,我们不在寝室里睡,就上下班换换衣裳啥的。
杨二哥,之前提到过,算是半个道士,为人诚恳又实在,我们俩这次重新返回厂里,就属他最高兴,因为又有人陪他喝酒了,我们走了以后他总是一个人喝闷酒。
三个人来到厂子西边的地摊,杨二哥今天做东,弄了个猪头肉、又弄了素拼,记得当时喝的是零酒,也就是散酒,大玻璃酒坛子里泡的枸杞,口杯,一块半一杯,三杯就是一斤。
每人喝了两杯以后,杨二哥拉开了话匣子,说我们俩离开厂子里以后,特别的想我们,咋也不来厂子里看看,找他喝两杯。其实咋说呢,都是些穷哥们儿,整天为生活穷忙活着,谁有那么多空闲时间呢。
后来,杨二哥问我们,上次你们跟春生一起往车棚里存车是咋回事儿,春生都辞职了,还跑这么远来找你们玩儿?
我说,他是有事儿来找我们帮忙。杨二哥就问啥事儿,本来是不想说的,可架不住两杯酒下肚,把脑子这时候已经烧晕了,于是,我跟强顺你一言我一语,断断续续把春生的事儿给杨二哥说了一遍。
杨二哥听完,很惊讶的看起了我,说道:“你还有这本事?”
我点了点头,杨二哥赶紧给我敬酒,三个人又灌了一杯,这就等于一个人喝了一斤了。
我借着酒劲儿吹嘘道:“二哥,你不知道吧,我这是可是祖上传下来的正宗的本事,啥几把妖魔鬼怪,到了我跟前,是条龙它得盘着,是条虎它得趴着……”我抬手一拍身边强顺的肩膀,又说道:“你看咱强顺老弟,多普通的一个人,头发都快掉光了……”强顺狠狠推了我一把,哪壶不开提哪壶,我接着说道:“他可是天生的阴阳眼,看那些鬼呀神的,一看一个准儿,我今天要是不说……你你你看不出来俺们有这本事吧?”
杨二哥这时候看着我们俩都有点儿傻眼,“黄河,你不是在蒙你二哥吧?”
“我蒙你干啥呀,你不也是学道的么,应该知道这些。”
杨二哥说道:“那你把你本事给我演示演示,我看看。”
我立马儿噎住了,一摆手,“演示不了,要是你告诉我哪儿有鬼,我能给你抓住。”又一拍强顺,“你告诉他哪儿有鬼,他能告诉你那鬼是男鬼还是女鬼,是老鬼还是小鬼。”
杨二哥一听,兴奋劲儿立马上来了,问我们俩吃饭不吃了,要是不吃饭了他现在就结账,离开地摊好好研究研究。
我一听这话,咋这么不对味儿呢,问道:“你想研究啥呀,研究俺们俩呀?”
杨二哥说道:“咱们厂子后面,过去是一片乱葬岗,我听说哪里有时候闹鬼,咱们哥仨到哪儿研究研究,你们俩都把本事拿出来。”
我把头一歪,中。
三个人离开地摊,顺着地摊旁边的一条小路,直奔我们厂子后面。我们厂子后面,是一大片白土坑,荒地,种不了粮食,不过野草长的倒是挺疯狂,过去这里是一片乱葬岗,听说文革的时候,红卫兵还在这儿活埋过人。
三个人走到半路,我酒醒了不少,一寻思,我们这是去干啥呢,没事找事儿,这个不是去作呢么。
想跟杨二哥说咱回去吧,别去惹事儿了,不过,这话一说出去,杨二哥肯定认为我刚才是在吹牛,大话说出了,现在反悔,好像有点儿来不及了。
我一琢磨,就跟杨二哥说:“二哥,那里是不是真的闹鬼?”
杨二哥点了点头,“真的,我听人说过好几次了。”
我说道:“那你可得小心着点儿,我跟强顺都见的多了,那些东西不敢把我们俩怎么着,你可就不一样了,弄不好咱一到地方,那些东西就上你的身了,我就是帮你把那些东西再从你身上弄出来,到时候你也得在床上躺个十天半个月,旷工不说吧,身体还得受罪,划不来呀。”
本想用这话吓唬他,叫他打退堂鼓的,谁知道杨二哥嘿嘿一笑,“河弟,你忘来了你二哥还是个道士身份么,我有祖师爷护着呢,啥都不敢上我的身。”
我一撇嘴,“你祖师爷的弟子成千上万,你还是个半吊子,他有空护着你吗?”
杨二哥审视了我几眼,说道:“河弟,你刚才说的那些话,不会是在吹牛吧,你现在害怕了,想骗我回去,对吧。”
还给他识破了,我立马儿争辩道:“谁害怕了,你问问强顺,从小到大怕我过啥,我啥时候吹过牛。”
杨二哥看向了强顺,强顺这时候已经喝的晕晕乎乎,就属他喝的多,强顺抬起头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杨二哥,说道:“二哥,我给你证明,黄河说的都是真的,他是万道金光,我是火眼金睛,你不是想研究研究俺们俩么,我、我现在就给你研究研究。”说着,“刷”一下把上衣撩开,露出了肚皮。
杨二哥见状,赶忙往旁边一闪身,因为酒醉的缘故,一下没闪好,噗通一声摔地上了,嘴里叫道:“强弟,你你你想干啥呀?”
强顺大叫道:“给你看阴阳眼呀!”
杨二哥说道:“你你你阴阳眼长肚子上呀?”
强顺呸地往手心吐了口吐沫,我赶忙过去一把拉住了他,“你可别胡来,你现在喝多了胆子壮,你要是盯着那些东西可劲儿看,弄不好就惹上麻烦了。”
强顺一听,当即也冷静了下来,杨二哥这时候从地上爬起来了,用手点指着我们俩,说道:“我老杨今天算是把你们哥俩看透了,整天就会吹牛,你万道金光,你火眼金睛,以后,我再也不跟你们喝酒了。”
说着,杨二哥转身就往回走,我跟强顺对视了一眼,挺无奈,早知道喝这么多干啥呢,几步走过去,我们俩一人拉住他一条胳膊,我说道:“二哥,今天就让你见识一下我们俩是真是假,不过,就这一次,下不为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