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有人给她送吃的吗?”安锦绣发了急。
“她没事。”袁义说着看向了紫鸳,道:“紫鸳,我有话跟主子说,你出去看着门。”
“我就是一个看门的命。”紫鸳嘴里嘟囔着不满的话,脚下生风地走了出去。
安锦绣看紫鸳这副生龙活虎的样子,就知道这丫头这三天没吃苦头了,松了一口气,问袁义道:“夭桃出事了?”
袁义走到了安锦绣床前站下,小声道:“夭桃生了一个儿子,不过她人被少爷杀了。”
“什么?!”安锦绣叫了一声。
“少爷还在地窑里呢。”袁义冲安锦绣摆着手,说:“他和那孩子都没事。”
安锦绣吃了一惊后,回过神来,忙就问袁义道:“元志怎么会在这里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袁义把安元志剖开夭桃的肚子拿出了小皇子,以及夭桃可能是奉了皇后的命令绣了一个有问题的荷包,把前前后后发生的这些事情都说了一遍给安锦绣听。
安锦绣听了袁义的话后,脑子一阵发涨。
袁义说:“主子要是精神不济,就先歇下吧,我先带着少爷离开这里。主子你要见见少爷吗?”
“不用了。”安锦绣说:“你先送他走吧。”
“那孩子要换过来吗?”袁义又问道。
安锦绣紧锁着眉头,这两个孩子要现在就换过来吗?还是,脑子里有一个念头一闪而过,只是过去的太快,安锦绣想抓没有抓住。
袁义看安锦绣想着事情,便也不催安锦绣,站在一旁等着。
就在屋里又陷入寂静之中后,床尾那里的窗户被人从外面推开了,传进来了安元志的声音,“姐?”
袁义都准备动手了,听见了安元志的声音后,忙就跑到了窗前,打开了窗户。
安锦绣发着愣地看着安元志跑到了自己的床前。
“姐,看到你没事,我就放心了。”安元志跑到自己姐姐的床前后,就半蹲了下来,跟安锦绣说:“姐,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你。”安锦绣望着安元志,张口结舌了半天后,突然就给了安元志一巴掌,说:“女人做月子的产房不吉利,你不知道?!”
安元志挨了安锦绣一巴掌,挠了挠被安锦绣拍到的脑袋,说:“姐,什么不吉利?我跟个死人一起呆了三天三夜,这才叫不吉利呢!你要不要看我怀里的这个小东西?”
安锦绣目光下移,这才看到了安元志的怀里凸出了一块,“你把孩子也带出来了?”
“那地窑早就不能呆人了。”安元志嘀咕了一句。
袁义这时紧张起来了,说:“你把夭桃的尸体就扔那儿了?”
“烧了。”安元志说:“我看着烧的,费了不少油呢。”
“烧成灰了?”袁义问道。
“反正看不出来她是谁了。”安元志说:“谁还会去地窑里?”
袁义也来不及跟安元志发急了,跟安锦绣说:“主子,我去地窑那里看看。”
安锦绣把头点点。
袁义闪身就出去了,让安元志都来不及再跟他说一句话。
“他着什么急呢?”安元志跟安锦绣说:“我都把那女人的尸体烧焦了,谁还能认得她是夭桃?”
“袁义说庵堂里有皇后的人。”安锦绣说:“要是让他知道夭桃死了,那我们就不一定能把这人找到了。”
安元志撇嘴,“人我都杀了,难不成姐你还要我把那女人复活?”
安锦绣觉得去了一趟云霄关后,自己的这个弟弟又变了不少,说起话来竟然带上了点无赖气。
“姐,你看看这个孩子吧。”安元志把怀里的孩子抱了出来,给安锦绣看,说:“你看看,是不是长得也不错?”
安锦绣看安元志手上的孩子,看起来跟她生的儿子差不多,都是胖乎乎的一个白肉团子,细看五官,也能看出这个小皇子的清秀来。安锦绣把这个孩子是看了又看,然后跟安元志说:“我感觉他跟你外甥现在还分不出谁是谁来。”
安元志说:“都是刚生下来几天的孩子,谁能分得清?这小模样都还没长开呢。”
“这个才是白承意啊。”安锦绣用手指轻轻碰了碰小婴儿的脸,这个孩子看上去比她的儿子要乖,熟睡着,嘴角吐着泡泡,一动也不动,不像上官勇的种,抱在手里都要手舞足蹈。
“嗯。”安元志说:“这个才是白承意,那我外甥呢?姐让人把他抱来吧,我带着我外甥出去,上官家的儿子不能养在皇家吧?”
安锦绣端详着这个真正的白承意,没有理会安元志的话。
安元志说:“皇后摆明了容不下姐你,姐你要是再带着假的皇子进宫,万一要是让皇后发现了,你一定没命啊。”
“圣上没有跟我说荷包的事。”安锦绣跟安元志道:“他只是要我好好坐月子。”
“他想护着皇后?”
“皇后被禁足了,圣上在怀疑别的妃嫔。”安锦绣说:“夭桃亲口说,她是奉了太子之命?”
安元志说:“这种事我能听错吗?”
“就算这事是皇后做的,我们也拿皇后没有什么办法。”安锦绣摇着头道:“圣上对她的感情不同于一般女人,就算项氏做乱,项芸这个女人不一样坐在皇后的位置上?”
“姐。”安元志这时看着安锦绣道:“你想当皇后?”
安元志这话说出口后,脑袋上就又挨了安锦绣一巴掌,比方才那下还要打得大力。
“我只是想活着!”安锦绣瞪着安元志道:“谁要当皇后?我想跟着你姐夫走,可是我没这个机会。”
“是。”安元志忙说:“是我说错话了,姐你别生气啊。”
“元志,你这样想我,你姐夫不会也这样想我吧?”安锦绣问道。比起安元志的想法,她更在意上官勇的,自己的亲弟弟都这样疑自己了,那上官勇会怎么想?
“不会,绝对不可能。”安元志起誓一般地道:“我姐夫身边就没第二个女人过,姐,姐夫他还等着跟你一起过日子呢。”
安锦绣的神情里现了悲伤,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反正我们要让皇后死就是了。”安元志看不得安锦绣难过的样子,忙就把话题叉开道:“姐,你有办法吗?项氏都叛国了,也没能拖累死那个女人,我们还有什么法子让皇后死?”
“你让我想想。”安锦绣说:“办法不想就有了?”
“那我先走?”安元志说:“我三天没回军营了,姐夫应该急了。”
安锦绣望着安元志手里的孩子又不出声了,目光却渐渐地变得森冷起来。
安元志坐在了床上,其实就这么守着安锦绣,他觉得心里好像宽敞了一点,不那么堵得慌了。
袁义走进地窑所在的这个院子里,就看见一个人穿着一身黑衣,蒙着面,站在地窑的入口那里,看样子是想下去的样子。袁义忙侧身到了院墙后面,将自己藏起来,看了看四周,手里掂了一颗石子,往自己的身后一扔。
石子落地的声音很小,一般人几乎听不到,可是地窑上面站着的黑衣人却突然就停下了要开地窑盖子的动作,迅速站起身看向声音传来的地方。
袁义就站在墙外,听着里面那人的动静。
两个人一明一暗,对峙在那里。
黑衣人看没人进来,闪身躲进了背阴地里。
袁义听着这黑衣人的动静,正在想自己是不是要后退,再假装进院的时候,韩约带着两个侍卫一路说着话往院子这里走了过来。
黑衣人听到了韩约三人的说话声,翻过了身后的院墙,离开了这个院子。
韩约带着人进了院子,这个院子里没有灯,只月光照亮。
“没人在。”一个侍卫看了看这个院子后,跟韩约说:“头儿,这几天你到底在找什么?我感觉你疑神疑鬼的。”
韩约这三天一边担心着紫鸳,一边要找那个皇后的人,最后看谁都不像好人。好在这人不是暴脾气的人,还能耐得住越发急躁的性子,没随便拿手下人撒气。
袁义没进院去跟韩约说话,听着那黑衣人离开的之后,他便追了过去,这个人不管安锦绣作何打算,他们一定要弄清楚这个人是谁。
袁义以为自己会跟着这个人去到御林军们休息的院子,没想到他一路跟着这黑衣在庵堂里转了五六个圈,最后竟让他看到这人进了大内侍卫们休息的院子里。
韩约站在地窑的入口处,神情复杂地踩了踩地窑的盖子。
“头儿,你要下去看徐桃吗?”一个侍卫问韩约道:“这几天紫鸳被关了,不知道是谁给这个女人送水送饭啊。”
韩约说:“你还关心这女人的生死?紫鸳来不了,不还有袁义在吗?瞎操心,走吧。”
等韩约带着人走了一会儿后,袁义回到了这个院子,拉开盖子,也不走木梯,直接就跳了下去。
地窑里弥漫着让人作呕的味道,袁义点燃了蜡烛后,便看见地窑里躺着一具焦尸。袁义把身上带着的油泼到了这具焦尸上,把一根蜡烛扔了上去。
焦尸遇到火油之后,又燃了起来,地窑里顿时又充斥了烟雾,尸体燃着后的味道更是难闻。正常人一定受不了这烟雾和味道,但袁义却跟没事人一样站在一旁看着,心里还在吃惊于,那个皇后的手下竟然是大内侍卫,亏了韩约还信誓旦旦地说,他的手下不可能有问题。
焦尸在袁义不停的浇油添火之下,足足烧了一个时辰,最后成了一堆发黄的碎骨渣。袁义用布把这些骨渣包了,带出了地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