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愣,心里又开始犹豫起来,这确实有些不可思议,而且胡老四说的这些,也是他猜的啊,不算准的。
“胡说八道!”陈金瞥了胡老四一眼,高喊一声:“打倒牛鬼蛇神,打倒一切宣传迷信思想的反革命分子!”喊完,陈金立刻倒头拿被子蒙住了自己。
“你……”胡老四气得胡子都翘了起来,这明显是揭短嘛,人家胡老四文革时期,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惨遭批斗无数次,在心里留下了永久的伤痕,唉……
我急忙叉开话题对胡老四说道:“白狐子精这么狡猾,如此的诡计多端,那咱们还真不好对付了啊……”
“嗯,这东西就是靠那个脑袋瓜子,所以才能活到现在。”胡老四叹了口气,瞪着眼忿忿地说道:“若非如此,当年早就把它杀了!”
“吹……”陈金因为蒙着被子,所以声音也很是模糊不清。
大概是对于陈金的话,早已在耳朵里当屁处理了吧,胡老四这次并没有在意,只是对我说道:“银乐,白狐子精再狡猾,也终究是邪物,自古邪不胜正,总会有法子对付它的。”
“哦。”我苦笑着点了点头,权且当作听信了胡老四的话吧,事实上我根本就不信,因为胡老四他自己刚才说话的语气都没有信心十足的底气。算了,该死鸟朝上,事儿赶到这里了,还能怎么着?骑驴看唱本,走着瞧吧……
想到这里,我接着问胡老四干啥要弄狗尿包蒜泥啊?按说你胡老四在那里埋了符纸,当初你怎么就不弄上蒜泥和狗尿呢?
奶-奶-的胡老四的回答让我差点儿想掐死他个老不死的!
原来,他当时埋上那些符纸,是为了诱惑白狐子精,那东西疑心最重,又对一切事极其好奇,所以自然会去刨开看看里面是啥东西,假如它刨开之后,就会被符纸上的法力伤到,可惜那晚上它快要刨开了,赶巧的是我正好路过,和白狐子精大战一场,等于是救了白狐子精一次。
当然,这个不是我想掐死胡老四的原因,主要是后来提到狗尿,胡老四不去自己弄狗尿的原因竟然是,陈金家的那条大黑狗脾气像我和陈金俩人,更像陈锁柱,够凶够狠,那尿撒出来,白狐子精闻了味儿都会害怕。
这不是拐着弯儿的骂人么?你直接说那狗凶不就行了么?娘-的!
胡老四知道自己直接去陈金家里借狗,冲着陈锁柱那脾性和对胡老四的厌恶,绝对是借不出来的,也只能我们俩办这事儿了。
哦对对,还有,干啥非得狗撒尿,这个就得说到白狐子精的本性了,它再怎么成了精,也是狐狸,狐狸天性对大黑这类的凶悍大狗就有着极度的厌恶或者说是畏惧,当然,胡老四也说了,不包括邪物,邪物嘛……和畜生不是一类了已经,那属于孽畜……其实到底是不是一类,我到现在都闹不明白,很纠结的一个问题。
好像还没说到正题,嗯,胡老四之所以要弄狗尿和包蒜泥,其实也是为了后过道的安稳,防止我们这紧挨着河堤的两条巷子里的住户,遭到白狐子精的祸害。胡老四说,我们后两条巷子挨着河堤,湿气重,阴寒,人性多弱,容易遭受邪物的祸害。
而白狐子精祸害人的目的不就是要享受人的供奉么?总不能让家家户户都在各自的家里弄个神位供奉吧?那是小怪们干得事儿,像白狐子精这种成了精等于是有身份的邪物,自然不屑于那么一点点的供奉,而且还得一点点的去收集咯。所以就得让后巷子里的人去老爷庙上供奉。什么?干嘛不去其他庙宇里头?前面不是说了么,人家白狐子精那是要霸占全村的,哪个小庙都得是它自己的。这样的话,也方便照顾被祸害的村民,可以就近膜拜供奉……而且说好了的,还有些地方要分给黄狼子精和黑狗精嘛,嗯,这最后一个原因,更是我和胡老四俩人猜的。
就因为这个,所以胡老四就先往老爷庙这儿埋了符纸,那时候还没有老太岁给做出来孽器呢,好歹先管用点儿。
可白狐子精知道黄狼子精的死讯之后,绝对是气急败坏对我赵银乐恨之入骨啊!即便是那老爷庙内有孽器的存在,示意着有邪物居于此处,想来以白狐子精的性格,也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所以我们就得小心谨慎了啊,这就需要往老爷庙这儿弄狗尿了,白狐子精多疑,在巷子口闻到了有凶悍之狗的尿液味道,便会认为这里经常有凶狗出没,对自己大大的不利,白狐子精就会尽量避免来这里,因为来了就被狗发现,狗就会发了疯的乱叫,人被吵醒之后,再想祸害就不容易了。而且这种凶狗,遇到白狐子精这种邪物,本性对于人类的忠诚保护思想会使它发飙、会跟白狐子精死磕,那就太不妙了。
至于那个蒜泥嘛,蒜,味儿剧浓,辛辣有火,驱毒辟邪,邪孽之物避之不及也。
而用符纸包住了蒜泥,自然也是为了防止白狐子精一旦不管不顾发疯了,在杨树底下乱刨了,那到时候对于白狐子精的伤害,就更大了。
好像说来说去,都是如何防备白狐子精,怎么就不能直接进攻啊?
嗨,就防备这一茬,我讲起来还讲得自己都晕头转向了呢,真的真的,我到现在对这些都不是很了解,咱不像人家胡老四是专业人士啊!
其实做这些,也是防患于未然而已,具体那白狐子精现在敢不敢来,还不一定呢,因为咱们也说了,白狐子精疑心重啊,它还怕老太岁在村儿里布下套等着它呢。
所以您容我慢慢说,咱讲完一个讲一个,要不就更糊涂了。
嗯,该说为啥胡老四就不让俺们去老砖窑那边儿主动对白狐子精展开进攻了。
首先自然是担心我们这帮年轻人让白狐子精给伤着了;其次嘛,白狐子精着实太过狡诈凶狠,本来它兴许还在疑心、畏惧着老太岁不敢来村里呢,这也给了我们充分的准备时间,顺便等待老太岁身体恢复健康,然后共同对付白狐子精呢。
可我们这么一冲动,去直接找茬想干掉白狐子精,就不好了,会惹怒白狐子精的。用胡老四的话说,我们简直就是愚蠢,人家白狐子精那么聪明狡诈,又是成了精的东西,难道不晓得你们几个去了老砖窑么?为啥白狐子精不跑就在老砖窑那儿等着你们?那就是想把你们全都压死在老砖窑里头呢。
没压死你们,算你们命大,可这样一来,就显得咱们沉不住气了,要是有老太岁在村里的话,咱们急着去干掉白狐子精干啥?
可白狐子精还是怀疑,还是有疑心,可它就是怒了,就是要发泄,所以它控制自己存入在金疙瘩里的那一魄,既然逃不出来,那就自爆。因为那一魄逃不出来,它认为是老太岁在压制着呢,自爆一魄,起码能伤到老太岁。
老太岁受伤的同时,通知黑狗精,展开行动,吸引老太岁现身,如果确定老太岁受伤了……那就,展开报复,报复,报复!
……
讲到这里,我得鄙视下自己,太心急了,其实这些现在没必要讲出来的,虽然看似全都是猜测,不过事实确实如此,所以我应该慢慢的当作伏笔、疑点,一点点的去揭开的,可我这一下都给讲了出来,唉,这只能怪我自己懒,要真那么一点点儿的讲的话,就成悬疑了,太累,太假了……咱这不是要讲故事么?不是图个乐呵么?大家看得轻松、乐呵了,看得明明白白的,不是挺好么?嗯,我在给自己脸上贴金呢,哈哈。那,就赞美下自己吧,多实诚啊,这么快就赶紧揭出来这么多老底儿。
好了,不扯淡了,继续讲故事啦!
话说那天下午胡老四把这些疑问一一给我讲了之后,我这心里可是七上八下、担惊受怕。
好在胡老四到最后终于说了几句长自己威风的话,才让我心里多少踏实了些,他说:“想当年,多少邪物纷纷涌入村中,多少人为的祸事阻挡着我,可是我们赢了,今天,区区一只白狐子精、一只黑狗精,何足挂齿?邪不压正,胜利终将是属于我们的!”
“有气魄!”我竖起大拇指,“可问题是……不打,怎么胜利?”
“只要那白狐子精今晚上敢于来老爷庙……”
“它要是不来呢?或者是它去别的地方呢?”
“散魂咒在你赵银乐身上呢,你说,白狐子精会去找别人么?”
“……”
……
胡老四不顾外面纷扬的大雪,走了。
许多的疑惑,现在都得到答案了,心里也就敞亮多了,便是事态严重又如何?总比整天郁闷的不知道迈哪只脚要好的多了。
我掀开被褥,让陈金别再装睡了,从他兜里掏出烟来,俩人抽烟唠了会儿,觉得这样的天气不是正适合喝酒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