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蛇碑的丢失,让胡老四愁眉不展,自己又亲自跑到南河堤上查看了一番,这才垂头丧气地回来了。
他也想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要么,真就是有人误以为这是文物,给盗窃走了吧。假如说是黑龙洞里的老蛟给弄走了的话,那就得等老太岁回来之后,才能确定是否如此。可是,老太岁昨晚上走了之后,直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不会是老太岁和老蛟两位大能没有谈妥,结果发飙干了一架吧?
薛志刚说:“要是老太岁让老蛟给干死了,咱们该咋办?”
“咋办?咱们立马上黑龙洞去,找到老蛟干死它!”陈金立刻瞪起眼睛来,也不想有没有那个能力,大大咧咧地说道:“老太岁没少帮咱们的忙,咱哥儿几个不能不够意思……对对,咱们现在就抄家伙去一趟黑龙洞吧,兴许老太岁没死,咱们还能帮上忙……娘-的,跟蛟干一仗,以后说出去多风光。”
“扯淡!”我打断陈金的话,这家伙怎么竟说些乱七八糟没用的话啊!我说道:“胡爷爷,斩蛇碑丢了,能不能再弄一块儿按上?”
胡老四点头说道:“成,那就过完年再说吧,反正不差这一天两天的,等老太岁回来,我们再商量商量。”
“可万一老太岁真的和老蛟干起来了,结果让老蛟干死了……咋办?”我也忍不住扯起淡来。
“不可能。”胡老四瞪了我一眼,“就算是要开打,老太岁也会先回来跟我说一声的。”
“为什么?”
“你们打架的时候,不知道人多力量大的道理么?”
“哦,原来如此。”
我们几个恍然大悟。
我说道:“那我们先回去吃饭了。”
“嗯,都回吧,别太担心。”胡老四安慰着我们。
我和陈金俩人对视一眼,无奈地笑了笑,招呼兄弟们走出了胡老四的家门。
外面,又飘起了雪花,并不大,稀稀拉拉的在寒风中飞舞着,不肯落在地面上。街道上空落落的,没有行人,想必都午休了吧?
因为昨天龙卷风的事情,村里到现在没有一丝过年的喜庆气氛,要是换做往年,这个时候村里很多户的门前,都已经贴上了对联,家境殷实的,还会挂上灯笼。可今年的腊月二十九,村里却笼罩着一层萧条的气氛。
回到家里的时候,我爹娘和爷爷都已经吃过饭午休了,我独自把剩饭剩菜热了一下,端到东屋里,倒了二两小酒,慢慢吃喝起来。
二两小酒还没喝完,身后突然有人说道:“还有酒没?给我也喝点儿。”
我蹭地一下站了起来,迅速从桌子的一侧向前蹿出一米远,转过身来,双拳紧握,浑身肌肉绷紧。只见郭老汉,哦不不,老太岁,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屋子里,正笑眯眯地看着我呢。
“哎哟我-操,老太岁,您老人家能不能在外面敲敲门啊?”我长出一口气,忍不住埋怨道。
“怎么了?瞧你紧张的样子。”
“这样会吓死人的,我-靠!”我撇着嘴皱着眉说道:“万一,我过于紧张,根本不看来的是谁,直接拳打脚踢一番,您这把老骨头,经得住么?”
“经得住!”老太岁很肯定地说道。
我一拍额头,叹道:“服了,服了!您老坐,我给您老倒酒,啥时候回来的?跟老蛟谈得怎么样了……”说着话,我从抽屉里取出一个玻璃杯,给老太岁倒上酒,笑道:“再来双筷子?”
“不了不了,喝点儿酒就行。”老太岁连忙谦让着坐下,端起酒杯一口喝干,说道:“你也别介意,我这模样大摇大摆的在街上走着,然后再去你们家里,让其他人碰见,那就更吓人了。”
我点了点头,没有说话,端起碗往嘴里扒拉着米饭。
老太岁接着说道:“我刚回来,胡老四就把事儿都告诉我了,那什么,斩蛇碑是老蛟给弄走的,你们也不用担心,老蛟那边儿我也都谈妥了,只不过,老蛟有个条件……”
“嗯?条件?啥条件?”我嘴里塞着饭,含糊不清地问道。
“斩蛇碑不要再立了,改建一座龙庙。”
“噗!”我忍不住喷出一些米粒儿来,抹着嘴唇儿说道:“不是吧?咱们村儿里庙可不算少了,感情老蛟也贪图这点儿虚荣呢?”
老太岁无奈地苦笑着说道:“这次你们几个挖弄倒了那个斩蛇碑,时机没掌握好,结果泄了水气,老蛟的聚福水葫芦里散尽了水灵气,损失也不算小,村里建个龙庙,让那些信仰的村民去烧香供奉着,就当是补偿了吧。”
“这个……以我的经验来看,凡是建了庙,待在庙里等着人上供的东西,都不是好东西。”我放下碗筷,很认真地说道。
“那我也不是好东西了?村北杨树坡的太岁庙里,是我住着的。”老太岁略有些尴尬地问道。
“哦不不,您老不是东西。”
“什么?”
“啊?这个……本来嘛,您老是灵物,灵物怎么能是东西呢?”
……
在村南建一座庙的条件,我还真不乐意,那些精啊怪的,都把村里人折腾得够呛了,这次干脆来一只很凶狠强大的妖,还是条蛟龙,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这玩意儿要是一时兴起,折腾村民的话,还不得把我们整个村儿给翻过来么?
所以我根本就不听老太岁的解释,也不管咱是不是能够挡得住老蛟要建庙的行动,当然,我得顾及老太岁的面子,不能直接反驳掉,我说道:“咱们晚上再商量吧,这事儿您问我自己,我答应了也不算啊!再说了……这个事儿,您好像本来就不该问我。”
“嗯,我也只是跟你说说而已,并没有考虑你是否同意。”老太岁笑呵呵地自己倒了一杯酒,说道:“你同意与否,这庙,都得建起来。”
“咳咳……现在可就咱俩呢,这话绝不能当着别人面儿讲,不然我会跟您老拼命的。”我无比尴尬地讪笑着,同时也警告了老太岁,奶奶-的,这话说得也太直接太明显太霸道了,太不给面子了!
虽然这是事实吧,可总得顾及下咱赵银乐的面子不是?奶奶-个球的!
老太岁点头答应,再次喝下一杯酒,然后就那么很诡异地凭空消失在了屋子里。
“有点儿本事就臭显摆!呸!”我嘟哝着啐了一口,心想着什么时候咱也有这等本领,那该多强大啊?
傍晚的时候,天放晴了。
家家户户打扫院落房屋、门前街上的积雪,要过年了啊!明儿就是大年三十儿了。
晚饭后,兄弟们聚集到一块儿,直奔胡老四家中。
让我们感到惊讶的是,胡老四和老太岁俩人,盘腿儿坐在炕上,推杯换盏,有说有笑,喝得不亦乐乎。我就纳闷儿了,村里可是刚刚出了件大事儿啊,现在老蛟又要来建庙,你们就那么乐意老蛟到村南的河堤上建个庙么?
胡老四好像并没有发现我们一帮人脸上的诧异之色,干脆地招呼着让我们都喝几杯……
当然,是有条件的,让我们出钱再去买几瓶酒,再买些花生米来。
这不是扯淡么?
所以我和陈金俩人冷着脸站到炕边儿,伸手拦住兄弟们。
我说道:“嘿哟,两位真是好雅兴啊!看来有什么好事儿了吧?跟咱们说道说道,让咱们也乐呵乐呵……”
“就是,他娘-的咱哥们儿整天心惊胆颤的,有些个老不死的东西却这么悠闲啊!”陈金向来不会说话,张嘴就是冷嘲热讽带骂人。
“你……”胡老四似乎想发飙,不过只是一个“你”字儿出口后,就转眼看着老太岁,好像在等着老太岁拦住他,老太岁很给面子地拦住了胡老四的话头儿,微笑着说道:“要过年了,又正好赶上好事儿临门,值得庆贺嘛,好了好了,酒菜我来弄,年轻人,坐下坐下,和我们两个老不死的,一起喝点儿……”
我们几个面面相觑,看来真的有好事儿了啊!
于是乎,就都犹犹豫豫地围了上去,脱鞋上炕,盘腿儿坐下,十个人坐在炕上,确实有点儿挤了,所以干脆有人就搬来椅子,靠着炕边儿坐下。
老太岁伸手从怀里摸索了几下,掏出三瓶白酒,一小袋儿花生米来,往桌子上一放,招呼道:“来来,自己倒酒啊,地方小,大家都照顾着自己。”说着话,他伸手在桌子上一晃,几个白色的瓷杯就出现在了桌子上。
我和陈金俩人还好些,其他几个兄弟简直都傻眼了,玄幻,太他娘玄幻了!
闲话不提,却说兄弟们在我和陈金俩人的带领下,每人喝下了两杯酒,然后陈金说道:“咱们能不能先不扯那些没用的了?您二位,哦不,老太岁,您老赶紧跟我们说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我们还真捉摸不出,咱们村儿现在还能有多大的好事儿临头,让你们二位这么高兴呢!”
“是啊是啊,快说说吧。”我们几个立刻在旁边附和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