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编是个很谨慎的人,他围着孙游仔细打量了番,见他个子不高,年纪轻轻,没有什么特异之处,便道:“不能你说是就是,我凭什么相信你?”
孙游道:“那好,我就给你亮一手。”
说罢,主编只感觉眼前一晃,那张椅子上突然就空了,再也找不到孙游的影子。
“喂,喂,神,神仙,你去哪了?”主编低声叫道。
“这回你相信了吧?”主编身后突然传来孙游的声音,又把他吓了一跳,急忙躲到角落里。
孙游走回原来的座位上,说道:“告诉我,今天上午,杜飞来你的办公室做了什么?”
主编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哆哆嗦嗦地回忆起上午发生的事情。
主编是个爱吃零食的人,上午十点零几分的时候,他突然想起自己的抽屉里还有半袋法式小面包,便打开一个塞进嘴里。这时,敲门声响起来了。
主编赶紧喝了一口水,将小面包整个吞咽了下去,不料水太烫了,把自己的上腭烫掉了一层皮。
“请进,”主编一边吸着气,一边说道。
杜飞推门走了进来,还没等他说话,主编便没好气地一通骂,对于一个十多天无故旷工的人,领导确实很难压得住火,再加上还自己的嘴巴给烫了。
“你说,这些天你都干什么去了?电话关机,连个影子也看不见,你说,你是不是又去干私活了?你别以为我不知道,跟你说我什么都知道,不过大家都是文化人,我以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罢了,但是杜飞,你这次做得太过分了,你知道吗?你已经丧失了一个媒体人最起码的职业道德底线,你觉得你这个行为对得起报社,对得起国家,对得起培养你的母校吗?这些都还不论,你就说说,这个行为对得起对不起你自己的良心,啊,”说着,主编用拳头到杜飞的胸口轻轻敲了两下,说道:“用你的心好好想想。”他说得有些口干了,拿起茶杯想要喝口水,刚送到嘴边想起刚才烫伤自己的嘴巴,又放下了,继续说道:“你说吧,这次的事怎么解决?依我看,你只有两条路,要么把你挣的那些外快给吐出来,要么就要被报社开除,你知道,咱们《凤凰晚报》在全国可都是极有影响力的,从这里被开除了,估计你在记者这个圈子里就待不下去了,所以看在老同事的份上,我才给你一个挽救的机会,你明白吗?”
杜飞面无表情,一直等着主编把话说完,才冷冷地道:“我要辞职。”
主编一愣,立马就翻了脸,此时已经完全不顾文化人的斯文了,骂道:“******,看来你是要钱不要脸啊,想要辞职?哪有那么好事?我开除你,明白吗?不仅开除你,我还要登报开除你,让你这辈子也别想再当记者了。”
杜飞突然脸色铁青,牙缝里挤出五个字:“给脸不要脸”。
主编差点鼻子都给气歪了,对着杜飞的下巴就是一拳。然而,可怕的事情发生了,杜飞那张脸好像橡皮泥捏的一样,一拳下去,半边脸上的皮被撕裂下来,露出了血淋淋的肌肉和牙龈。主编一看自己的手上,那半张脸皮就粘在上面,大叫一声晕了过去。
主编是被尖叫声惊醒的,他睁开眼睛,发现已经不是在自己的办公室里了。四周都是断壁残垣,好像在一片古老的废墟之中。在废墟的中间有一块空地,竖起了五根石柱,每根石柱上赤身裸体地绑了五个人。这五根柱子并不是排成一排,而是围成了一个圆,所以大家都能相互看见彼此。
在五根柱子中央有一口大锅,里面放了半锅油,锅下薪火旺盛,将油煮得滚滚冒烟。五个被绑的人中,四个男的,一个女的,那女的正对着主编,刚才的尖叫声就是从她嘴里发出来的。其他三个男的被吵醒,看到眼前的情形,他吓得叫喊了起来,只有主编一个人没有叫,他不是不想叫,而是太害怕,已经叫不出声音来了。
叫声引来了四个人,为首的是一个黑衣蒙面女子,她身后跟着三个虎首人身的恶汉。起初主编以为那些人戴的是面具,但等走近一看却发现那虎头是长在脖子上的。女人手里拿了黄色的标签,一个一个给大家贴上,最先贴的便是那唯一的女子,主编是最后一个被贴的。
贴完标签之后,蒙面女人叮嘱了三个虎首人身壮汉一番,便走了。在临走之前,她还看了主编一眼,点了点头。
蒙面女人走后,那些虎首人便开始对五个被绑在石柱上的人用刑。首当其冲的便是第一个被贴条的女子。那女了皮肤很白,头发很长,****很浓密。
三个虎首人先从脚趾开始,张开嘴从下往上啃,不一会儿便啃到了膝关节,膝关节以下已经成了森森白骨了。虎首人啃得很细腻,没有留下一丝血肉,也没有伤到一块骨头。那女人痛得撕心裂肺,不停地摇晃着脑袋痛哭哀求,然而虎首人并不为所动,他们一口一口的啃,最终把整个人啃成了森森白骨。即使如此,那个骨架仍然在不停地摇动脑袋,下颌骨一张一合,好像在嘶吼一般,但只能发出牙齿撞击的咔咔声。
四个男人早就看傻了,大气也不敢出一声。三个虎首人啃完女人,走到第二个被贴条人的面前。其中有一个人凑上前看了看黄条上写的内容,对其他两个人叽里咕噜说了一番奇怪的话,那两个人点点头,把第二个被贴条的人的绳子给解开了。那个人以为要放自己走,嘴里不停地大声说着:“谢谢,谢谢。”
主编见此情形,只恨得牙痒痒,心想放走得为什么不是自己。然而,在场所有人都会错了意,那些虎头人并没有打算放走任何人,他们将第二个贴条人的绳子解开后,一人抬胳膊,一人抬腿,轻轻一悠,像丢一袋装满玉米粒的麻袋一样,悠进了煮得正沸的油锅里。只听得嘶吼声与油炸人肉发出的子啦声交相呼应,让所有人不寒而栗。只见那人像面团变成油条一样膨胀了起来,当他被捞出来的时候,整个人已经变大了三倍,皮肤全都是透明的大水泡,轻轻戳一下便呯地一声爆裂,那人又痛苦地叫喊。
主编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心中的那种绝望简直已经无以复加,他宁可现在就一死了之,也不受这种罪。这时,他看到杜飞绕过那个被炸成油条的男人,来到了主编面前。他的脸已经恢复了原来的模样,但依旧的铁青,没有人色儿。杜飞看着主编,牙缝里挤出的还是那五个字:“给脸不要脸。”
主编想要哀求却发不出声音,想要痛哭却流不出眼泪,他眼巴巴看着杜飞,拼命地摇着脑袋,嘴里一张一合,像只离了水将要死的鱼。
这个时候,只要杜飞能放他走,主编可以把任何东西都交出来,包括所有的财富、名利与尊严。这个时候,他回想起自己一生所做的恶事,一开始是向那些想要出名的作者索贿,然后给想要用钱买官的人牵线搭桥,用欺诈的手段骗取了一个失独亲戚的房产然后暗中将在他的饭里下慢性毒药,还骗取了四个女大学生的贞操,结果始乱终弃,其中有两个怀了他的孩子,被他强逼着打掉了……这一切的一切罪恶,在做的时候志得意满,在要清算的时候却后悔莫及。
杜飞没有理会主编那哀求的小眼神,和他对视了一会儿,便旁若无人地离开了。主编脑海里突然想起了数天前曾经见到的一位高僧,那位高僧教给他,当遇到困难的时候,只要大声的念佛号,佛祖就会现身来施救。他也不敢再看另外两个人被施刑的景象了,但嗓子里又发不出声音,只好闭上眼睛,在心里大声地念着:“南无阿弥陀佛,南无阿弥陀佛,南无阿弥陀佛,南无阿弥陀佛,南无阿弥陀佛……”
世界变得安静了,没有了凄厉的哀号,他以为自己回到了现实的世界。于是停止了佛号,偷偷的睁开眼睛,这才发现,那三个虎首人身人正满身是血地向自己走来,再看另外那两个人,一个被扯得四分五裂,一块一块地丢在地上;另一外肚子被剖开,正一截一截挼自己的肠子。
有一个虎头人手里拿着杀猪刀,在主编身上一直比划着,然后跟旁边那两个人商量,那两个人不停地点头。这时,只见他们三人同时后退几步,突然大张着嘴向主编扑来……
“不要啊——”主编惊恐地大叫一声,这时他的嗓子终于发出了声音。
“咚咚咚,”马丁的敲门声把主编从噩梦中惊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