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点嘛。”纪浅夏停顿下,抓抓面,苦起脸色:“只能旁敲侧击了。”
“怎么旁敲侧击?”骆凛问,并且补弃:“审问过那妇人,她咬口不承认。”
“派个眼生的官差重新去查一遍妇人的邻居和她的口碑。相信我,如果真有蛛丝马迹,她多少会露出马脚。如果她的风评不好,邻居有些话可能有真有假有夸大其实,但真相一定藏在里面。最重要的是派个眼生的官差。”
骆凛点头:“我懂。老丁派了官差去查探过,但一无所获。想来邻居认得官差,所以一定不会讲真话。”
“对啊。比如我的邻居犯了事,若是官差来调查,我也不一定会讲真话呀。万一邻居无事放回来,以后怎么相处?所以我说的重点就是眼生的官差。还要机灵点的,太笨的不会说话的也最好不要派过去。”
骆凛垂目,他完全听得懂。到底也是一县之尉。
“另外……”纪浅夏摸着下巴。
“你说,只管说。”骆凛鼓励她。
纪浅夏压低声音:“人没死多久吧?虽然入了土,完全可以开棺查验呀?如要真是被害死的,身上表面不会有痕迹,细细查看,兴许有发现呢?”
在现代,非正常死亡,一定要法医验过才能得出正确的结论。
有的死者表面真的看不出任何异样,可是法医一验就能查明的确是死于非正常。
当然,夏朝没那么先进验尸程序,仵作也不能剖尸,只能检查表面。
“入土安葬,若无确凿实证,不可冒然开棺。”骆凛摇头。
那是。人都葬了,又刨出土来,这是对死者的大不敬,跟盗墓贼没两样,捉到是可以杀头的。
但是,如果有了重大的发现,指证死于他杀,需要开棺,那是另当别论。前提是,有真正有用的证据,而不是凭直觉判断。
纪浅夏坏坏笑:“当然不是大白天去开棺呀。等着被打呀。晚上,夜半无人时,趁着下葬不久,尸身未腐烂,悄悄查看一番,说不定线索就有了。”
骆凛若有所思摸摸下巴,目光如鹰盯着她。
这等偷鸡摸狗的勾当,纪四小姐好像了如指掌呀!
深闺小姐就算识字,看了些书,真的就这么百事通吗?不要说看正经书。有些杂书都不会写清楚这些勾当。听她的语气,很不以为然。觉得大半夜去开别人的棺,没什么大不了似的。
“看我干什么?折服于我的多智巧慧吗?”纪浅夏瞪他一眼却又笑嘻嘻自恋反问。
骆凛苦笑不得。这话怎么听着有点痞气?完全是江湖儿女的作派。
“是,四姑娘的确多智巧慧,在下自叹不如。”骆凛不跟她计较那么多。
浅夏满意他的态度,老神在在点头:“这就对了。”
“好了,没啥事,你快走吧。”
骆凛垂眸,很快抬眼,说:“四姑娘,我听说……”他不由斟酌得体的话语。
“听说我最近很倒霉是吧?”浅夏倒没什么顾虑的代他问出来。
“呃,不是。”骆凛正色:“我是说……”
“没事。都让我逢凶化吉了。”浅夏嘻嘻笑笑。
骆凛抿抿唇角,认真看着她乐观不在乎的笑脸,无声笑了笑,状似随意问了一句:“那个丫头,回府了吗?”
“哦,还没有。不过转移了更安全的地方。”
骆凛讶异:“更安全?你是说那个地方不安全?”
“嗯,让聂公子给多事的找到了。”纪浅夏一点不避他。这件事,他也参与其中,没有隐瞒的必要。
骆凛失笑挑眉:“其仰?他不是,前些天我隐约听说他被聂大人禁足,但是逃出家门,原来……哦。也对。”
“怎么对了?”浅夏听出他话里有话。
骆凛摇头笑:“他若想躲起来,聂大人是找不到他的。其仰跟京府官差混的极熟。”
“还真是。有个叫官差叫商九,我见过他们是认识的。”
“嗯。没错。商九这小子跟其仰是死党。”
听这口气,他认识?
“你认识商九?”浅夏就好奇了。
骆凛微笑:“商九有个哥哥商七就是太平县的捕头。”
浅夏瞪圆眼,惊:“捕快世家?”
“可以这么说。”骆凛很满意她的心思敏锐。
“哦。”浅夏点点头。捕快世家两儿子都当捕快,似乎很天经地义。
骆凛似乎一直有话说,神色迟疑着:“纪姑娘……前些天福灵寺遇袭一事,我听说了。”
“嗯。”浅夏看出来,静静等他说下去。
骆凛舔舔唇,好像鼓起很大勇气似的说:“查幕后主使这件事,只怕指望不上官府。”
“哦,我知道。”浅夏认真赞同。
混在里面的真正打手都死了,官府捕去的只是一些真正的乞儿,问不出有价值的口供,所以想揪出幕后,极难。并且,她深知这事很可能跟府里某人有关,所以,她是从来没指望官府破案的。
“那你没有想过怎么另辟蹊径查出真正的主使人吗?”骆凛抬眼专注看着她。
“想过呀。可惜没有门路。”浅夏才不肯告诉他自己打算走丝馆魏三娘的路子呢。
“我有门路。”骆凛冲口而出。
纪浅夏倒是惊喜:“真的?”
要是骆凛能无偿帮忙,她就可以省下一趣÷阁银子了。
“嗯。”骆凛坚定点头。
浅夏留个心眼,小心问:“是免费的吗?”
“嗯?”骆凛迟愣半秒,道:“收辛苦费。”
“哦。”浅夏眨巴眼睛,问:“多少?”
骆凛乍然想起她不才兑了五百吗?就摊开手掌笑:“不多,五百。”
浅夏嘴角直抽抽。
五百还不多?对富人可能不多,对穷人可是一辈子都挣不来的银子。
“算了。我自己想办法。”浅夏直接拒绝了。
骆凛心里有点后悔,却笑问:“你打算怎么想办法?你身在闺阁,诸事不便。”
“有聂其仰呀。”浅夏理直气壮。
其实,她也没指望聂其仰。那小子热情有余,能力不足。还可能败事有余。
“他?”骆凛眼尾一挑,撇下个冷笑:“好吧,那当我没问。告辞。”
“不送。”浅夏也正有转回去的打算,摆摆手,很快就扭头。
骆凛磨磨牙,看着她快步而去,很快与夜色融为一体,心里竟然忿忿:聂其仰有他消息灵通?(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