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尖声锐叫划破寂静的山林,响遏行云。
不但倚樱偎蕉错愕的尖叫,就是多寿和几个婆子也不由高声锐叫,害怕的四下散开。
不过,只有一枝箭射出来,就再也没有然后了。
纪浅夏只感到天旋地转,倒在地上,被一具热气腾腾的结实的身体箍紧,顺着山道斜坡滚落在草丛中,脱口也尖叫:“啊啊啊!”
很快,旋转感就消失了。
她闭上嘴,抬眼。对上骆凛担忧的眼。发现趴伏在他胸膛中,手忙脚乱的想挣起身。
“别动。”骆凛呲牙小声。
“呃?好。”浅夏知道现在不是多嘴的时候。
果然,骆凛小声的将她移放到身边,叮嘱:“别动,小心摔下去。”
浅夏就拽着草丛,偷眼微身后一瞧:坡底是一处壕沟,有水流泛光。距坡上也就十来米的悬高吧。摔下去,很可能会摔残,不残也会摔疼。
反正浅夏就乖乖不敢动。
骆凛的一只脚抵在坡边一颗歪脖子树根上,先稳住身形,再慢慢挣起。抬眼看看坡上,一片哭声惨惨,伴随着叫嚷:“姑娘,你没事吧?”
“姑娘,你且忍着,奴婢去叫人。”
浅夏不得不抬头扬声:“我没事。”
然后问骆凛:“这坡高也不太徒,能自己爬上去吗?”
“能,你拽着我别撒手。”骆凛将手递给她,慢慢扶着她起身。
纪浅夏跄了跄身,紧张的一把搂上他的腰,性命攸关,也顾不得形象了。
上头传来牙疼声。
多寿在指挥婆子:“快,快找些藤条放下去拉四姑娘和骆公子上来。”
“哦。”
骆凛由着纪浅夏搂着腰,行动迟缓,一步一步往上走。走的很小心,怕出差错。
“你怎么会出现?”浅夏缓过神问。
骆凛小声:“一会跟你说。”
“又有人针对我?”
“嗯。”
“倒霉!”浅夏啐一口。这才感到骨头生疼,摔下来时也难免碰到地了。
呲呲牙,纪浅夏自嘲苦笑:“我几时成了暗杀者的重点目标了?我觉得自己很重要呀?”
“不一定是重要。绊了别人的脚,也是一种错。”
“哦,这么说,还是国公府内宅的破事连累?”
骆凛没作声。
“不会吧?花氏跟蒋氏都离京了。还有谁会处心积虑想我死呢?”
骆凛无声扯扯嘴角笑了笑。
“你知道内幕?”
“上去再说。”
这时,头顶传来个脆生生的娇音:“哟,这是怎么啦?大路不走,你们未婚小两口怎么专挑着没人的地方走呢?好玩吗?”
迎着日光,纪浅夏一看,竟然是魏三娘幸灾乐祸的嘴脸。
骆凛磨磨牙暗自:“这时候,她还不忘取笑。”
‘嗖’坡底抛下一条结实的绳索,魏三娘笑眯眯:“抓紧喽。救助费一人一百。”
嘶~多寿等人还想表示感激了,没想到要收费的。
“最多一两。”纪浅夏昂起头讨价还价。
魏三娘当时就震惊了。
这砍价也太狠了吧?
“五十。”
“二两。”纪浅夏拽着绳子稍为松口。
“看在相识一场,一口价,二十两。”
纪浅夏却挑挑眼:“看在你还算好心的价上,一口价,我们二人一共五两。”
“什么?”魏三娘收了收绳子。
浅夏抬抬下巴:“这是绳索费。爱要不要?”
“要要。”蚊子肉也是肉呀。
骆凛简直是瞠目结舌。这样砍价真的好吗?若是市面上,会不会被小贩追打?
浅夏却冲他笑了:“我们本来靠自己也能上去。她掺一脚不是多余嘛。不过,看在这条绳子的份上,给点甜头。咱们节省时间费而已。”
“嗯,有道理。”骆凛将绳子系在她腰上,认真:“你先上去。”
“那我不客气。”纪浅夏咧嘴一乐。
上头的人就齐心合力将她拽上来。等她上来,骆凛少个拖累,也紧跟着就健步如飞的跳上来。
“结账。”魏三娘令丫头收起绳索。
纪浅夏抹汗拍拍心口,还在后怕中,闻言向倚樱:“给她二两。”
“为什么是二两?”
“因为他没依靠你的绳索啊。”浅夏指指骆凛。
骆凛小心的蹲在箭头旁。那枝箭还插在地上没人敢拨。
魏三娘摇头:“财迷。”然后向骆凛:“别妄动,箭头有毒。”
“我知道。”骆凛看向她:“麻烦,先送她回去。”
魏三娘点点头。
纪浅夏扶着多寿的手,也凑过来想看清楚。
骆凛挥手:“你先回去。”
“好吧。”纪浅夏看看箭来的方向,那里林山草密,的确很适合藏人搞突击暗杀。
因为有婆子丫头在,浅夏也不好跟魏三娘说太多相关话题,只交换个眼神,便安静的转回纪府。
路上,倚樱和偎蕉两个惊怕的哽咽:“姑娘,太可怕了!好好的走着,怎么会遭这无妄灾祸。要不要报官?”
多寿也安慰:“四姑娘,你没吓着吧?要不要去观音庵找知一师太来收收惊?”
“姑娘,李婆子回去报信了,这事怕是瞒不过大小姐了。”
“唉!”浅夏抚额,作声:“暂时别报官。也许是误会一场。附近有猎户胡乱搭箭不巧没瞄头,乱了准头也是有的。我没事,没吓着。若是大姐问起,我来回答就是。”
“哦。”这么一说,倚樱有点相信了。
多寿却是不信的。这附近猎户会上山吗?明知这是达官贵人的避暑胜地。这大热天还会在山上捕猎?
魏三娘闻言暗暗抿嘴笑。
偎蕉又欣喜:“多亏了骆公子出现及时。”
浅夏嘴角轻扯下,干笑一声:“嗯,改日差人去骆府好好答谢一番。”
“何必这么讲究?”魏三娘坏坏笑:“这不是他份内事吗?哎,我说,你们这些妈妈姐姐们怎么还在称呼骆公子?不是要改口称四姑爷吗?”
浅夏一个凶狠眼刀射去,魏三娘故意装看不见。
多寿纠结道:“京城,还没有准信来。”
倚樱和偎蕉两个点头:“是呀是呀,老太太也没吩咐奴婢改口呢?”
大家只是心知肚明,京城国公府狄夫人的准确传达还没过来,底下人也就等着正式宣布那一天。
只有纪浅夏觉得捂的越严越好,到时她反悔就容易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