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下诸人,黄远生便告辞离开了。老家人一面招呼着仆人把几个人的行李搬进去一面对孙天昊说道:“老爷,晚宴已经准备好了,请老爷们用饭。”
“哦,知道了。”孙天昊不自觉的摆起了谱,“那个,你叫什么?”
“回老爷,小人叫孙福。”
“你也姓孙?”孙天昊觉得这世界真的挺小的,刚来琼州就遇到个本家。
“回老爷,小人原先姓李。”
“恩?”孙天昊觉得这事真怪,怎么还有改姓的,“你到底姓什么?”
“回老爷,小人本姓海,后来跟了原先的主人姓李,现在老爷您又收留了小人,小人就姓了孙。”孙福觉得这孙老爷也很是奇怪,做了人家的家人自然要跟人家姓了,这有什么好疑惑的。
“这胡闹了些什么,祖宗姓氏岂能是改来改去的,你原先姓海还姓海。还有你们。”孙天昊指了指正在忙着搬行李的几个家人,“你们也是,原先叫什么就叫什么。”
海福木木的没有反应。孙天昊歪着头看着他,以为自己的话他没听明白,正想说什么,却见海福突然老泪纵横,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多谢老爷恩典,多谢老爷恩典。我海福为奴为仆三十多年,今天终于认祖归宗了。”
“起来,起来。”孙天昊拉起了海福,又指了指周围的小厮丫鬟,“既然如今你们都是我孙府的家人了,那咱们就定下一条家规,从此之后无需跪拜,别一说话就下跪,你们不烦我还烦呢,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哦,对了,‘男儿膝下有黄金,只跪天地与娘亲。’谁要是敢违反了家规,可别怪我家法伺候。”孙天昊觉得这老爷当起来还是蛮有意思的。
一个小厮上来要接过张海背的木匣子,张海伸手推开了他:“这个我自己来,你们搬别的吧。”
张海的木匣里放着一只03步枪和2只五四手枪,此外还有2枚手雷。本来委员会想从珍珠号上拆下来无线电作为琼州和榆林湾联络的工具,但一来这4个人当中没人懂那玩意,现学也来不及,二来也无法补给电力,再者许朗闹了那一出得罪了军委会,所以就没人再提了。
晚饭还是比较丰盛的,几个下人在一旁忙碌的伺候着。除了海福,一共还有3个丫鬟和2个小厮,都是15,6岁的样子。4个穿越者草草的吃完了饭便凑到了孙天昊的屋子里。
“你们怎么看?”孙天昊问道。
“什么怎么看?”魏阳没明白孙天昊的意思,“挺好的,这还有人伺候着,当一把财主的感觉还真不错,要是再能给锤锤腿,捏捏背那就更爽了。”
“是不是再陪你洗个澡,上个床就更爽了。”张海在一旁讥讽道,“多亏你还是个作家,还写什么侦探,也不知道你的有人看没人看。”
“行了,别说没用的了。”许朗说道,“我觉得这几个人里面有问题,但是目前还不好说是哪一个,也不好说黄远生到底安插进来是什么意思,如果仅仅是因为生意的事还好说,就怕有别的目的。”
“我觉得也是。”孙天昊说道,“这黄远生虽说现在自己出来做生意了,可毕竟他在琼州府这么多年,谁知道背后和琼州府是不是还联着关系。再说我总觉得他这次过于殷勤了,连下人都提前安排好了,这可不像他的作风。”
魏阳听明白了他们说的是什么,插话道:“孙哥,不会这么严重吧,我觉得黄远生也就是想讨好咱们,多弄点货,哪有那么多想法。”
“小魏。”许朗觉得这孩子还是真的有点小,“咱们这次来琼州只有4个人,而且人生地不熟,一切都需万加小心,害人之心不可有,但防人之心不可无,宁可多想一些可能,多做一些准备,也不能掉以轻心,别忘了,咱们除了商贸还有一个任务,情报。”
“恩,我知道了,许哥。”魏阳答应道。
“以后跟着你许哥多学点,他可鬼着呢。”孙天昊开完了许朗的玩笑又向张海问道,“院子里面和周围的环境看过了吗?”
“看过了,基本满意。”张海答道,“我们4个住这个小院,下人住外院。中间有一道门,还挺结实,可以防御。关键是这房子有后门,出去就是一条小胡同,不长,大约10米,胡同出去就是大街,真要有事,只要出了胡同,往人群里一混就很容易脱身。现在还没发现密室或者地道什么的。估计不会没有,慢慢找吧。”
“都没事了吧,没事去逛逛去。现在还没夜禁。”许朗提议道。
宵禁令在古代很普遍,在明代改名叫夜禁。规定更加明确,一更三点敲响暮鼓,禁止出行,五更三点敲响晨钟后才开禁通行。在二、三、四更在街上行走的,笞打四十下(京城五十下),在一更夜禁后、五更开禁前不久犯夜的,笞打三十下(京城四十下)。疾病、生育、死丧可以通行。
现在的晚上7点到9点为古代的一更,凌晨3点到5点为五更。也就是说,晚上7点多钟就不能出去了。而古人的吃饭时间是比较早的,许朗他们吃完了饭也不过刚刚5点。
4个人揣上了2把手枪,把步枪和手雷找了个地方藏好就大摇大摆的出门去了,出门前孙天昊特意和海福打了声招呼,说出去逛逛,半个时辰就回来。
明朝末年的琼州府城已经相当的繁华,自古便有“七井八巷十三街”的说法。东片区聚集州府衙门、县治、府学等机构,府城西片,则以生活、商业为主。位于西门外的马鞍街是颇为兴隆的一条商业街。穿过马鞍街向北是绣衣坊。专售带有刺绣图案的生员、秀才等服饰。这条街巷聚集众多秀才在会馆中求学。“七井八巷十三街”中,每条街巷都有着自己的故事,许多街巷里坊更因居住过那里的人而闻名。达士巷便因有明代工部都水司主事郑廷鹄、岭南巨儒钟芳等名流乡绅而得名;朱桔里,则出了海瑞。作为海南文化中心,琼州府城的儒雅之风熏陶了无数的文人豪杰。“一里出三贤,五里三进士”便是对这个时期府城人才辈出最贴切的形容。
许朗等人的住处就在西片的商业区。几个人出得门来,慢慢的闲逛着。
孙天昊站在一个店铺前,翻看着货物,嘴里却在低低的用普通话问道:“发现什么了没有?”
“没有。”张海答道,“没人跟出来,也没人有什么特别的表现。”
“门口正常。”许朗说道,“没发现可疑的人。”
“你呢?”孙天昊问魏阳。
“我?我什么也没发现。”魏阳一面回答一面在心里想着,“这几个人貌似很专业,难道他们以前就做过这行?”
其实魏阳不知道,出发之前,许朗等3个人一起去请教过柳冠南。这个前世的警察根据自己那点可怜的知识给许朗他们灌输了好几天侦察和反侦察的注意事项。许朗等人现在不过是在理论联系实际的试用。
“这位客官,您看您需要点什么?”旁边的伙计见孙天昊不停的的翻看着货物,赶忙上来伺候着。
“伙计,你们这琼州城里有什么好玩的地方没有?”孙天昊心不在焉的问道。
“客官你还真算是问对了。”伙计答道,“小的看各位非我大明人士,是海外来的客商吧,要说这琼州府,好玩的地方多了。我们琼州府城土地平衍,山无险峻,清流拱其前,洋海绕其后,马鞍居于右,七星拥于左,文趣÷阁三峰耸翠挺拔,诚海邦一名区而州县之望也。东南边,有一片湖称为南湖,似是一面宝镜。附近环绕三座名为抱珥、文龙、三台的小山峰,形似一把交椅。。。。。。”
商铺伙计背书一般的介绍把许朗等人听的真傻眼,这哥们不去干导游真是屈了大才了。
“伙计,你说的这些之乎者也的你自己知不知道是什么意思?”许朗心想,就算这琼州府城是海南的文化中心,这么一个店铺伙计也不可能出口成章吧。
“嘿嘿,客官见笑了。”伙计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这些都是我家老板教我们背的,说是来了外乡人就这么说与他们听。我自己嘛,说得多了,也多少有点明白了。”
“你倒是‘读书千遍,其义自见’啊。”许朗在心中笑道。
“除此之外,还有没有别的好玩的地方?”孙天昊问道。
伙计的眼珠转了2下:“如果各位客官想听个小曲什么的,那就得去城外河口河了,虽说比不上江南秦淮风月,可也另有一番风味,不过客官要是去的话,得趁早,马上就要关城门了。”
“哦。”孙天昊来了兴致,“这河口河有什么可玩之处啊,你详细说来听听。”
见孙天昊只是问来问去,也无心挑选货物,伙计有点不满了:“这位客官,您去了便知,我在这说下天来,您不去也不知其妙处不是。”
孙天昊从袖子里摸出了一小块碎银子,心里暗骂道:“都说无商不奸,你t比我还奸啊。”
实在是没什么好选的,孙天昊挑了四把折扇,一人分了一把。
店铺伙计的殷勤马上从嘴里冒了出来:“客官们,你们出了府城南门就是河口河了。那里酒肆,赌场,qing楼什么都有,尤其是河上的画舫,一席酒宴,再加上船娘服侍,一夜不过几两银子,可是神仙般的享受啊。”
孙天昊又从袖子里摸出了几个铜钱:“这位小哥,麻烦你去府城衙门西面西门街的孙府,里面有一个叫海福的老家人,你告诉他,就说我们4个老爷今晚不回去了,明天一早再回去。”
“谢谢客官赏赐,小的一定把话送到。”店伙计赶忙接过钱来,笑眯眯的回答道。
孙天昊一转身,“哗”的一声打开了折扇:“不炼金丹不坐禅,不为商贾不耕田,闲来写就青山卖,不使人间造孽钱。怎么样,有没有点唐伯虎的意思啊。走,带你们去花差花差。”
众人笑道:“唐伯虎,你母老虎还差不多,一会给你找个母老虎。”
魏阳偷偷的问许朗:“许哥,咱们还真去啊,不回家了?我,我还是处男呢。”
张海听到了魏阳的话,呵呵的笑起来:“怕什么,为了革命工作贡献一把嘛。”
“你别拿他开心了。”许朗一面走一面又对魏阳说道:“我们现在急需了解各方面的情况,哪个地方的消息最多?自然是三教九流的人最多的地方,哪个地方三教九流的人最多?自然是qing楼赌场,明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