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十名工人转动着巨大的绞盘。船坞的闸门开始慢慢打开,海水涌了进来。
船上的水手各司其职的忙碌起来,一张张白色的风帆迎风张开。榆林湾的棉布是无法做成风帆的,上次陵水剿匪是带去的帐篷根本无法适应野外要求,10天的行军下来基本都烂掉了。这次是根据约翰的要求,委员会专门委托了高鹏举去广州找的人定制了一批帆布。现在工业局正在研制珍妮纺纱机,准备自己纺纱织布。
随着海水不断的涌进船坞,上帝号渐渐的浮了起来。这个英国约翰很是有意思,贡献了自己所有的造船和操船技能,只提了一个要求,第一艘船用上帝号来命名。根据约翰的解释,只有上帝才能设计制造出这么好的船。
上帝号慢慢的驶出了船坞,巨大的风帆在风力的推动下鼓的满满的。邱鹏站在约翰的旁边看着这个英国人一板一眼的下着命令。
一个时辰之后,上帝号扬着风帆重新驶进了榆林湾码头。邱鹏和约翰满脸兴奋的从船上跑了下来:“太棒了,太棒了。”
岸上的委员会成员都有些忍俊不禁,这邱鹏很少这么喜形于色,看来这船的效果是很不错的。
“尊敬的先生们。”约翰挥着2只手,用生硬的汉语比划着喊道:“这是上帝的杰作,这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只有上帝才可以做到。”
“约翰先生,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让你如此激动。”范秋明问道。
“尊敬的阁下,刚才在我们的试航当中,上帝号跑出了高达15节的航速,这是魔鬼,不,上帝的速度。”约翰激动的有点语无伦次。
17世纪初的风帆战舰一般的速度也就是7节左右,顺风最高速度一般不会超过10节,而上帝号在刚才的试航当中,轻轻松松跑到了15节。穿越者们当然知道这得益于上帝号的流线型和v字型船底的设计。从理论上来说,只要风足够大,帆船的速度可以达到无限快,但这是做不到的。即便到了21世纪,用最先进的材料和最先进的设计理念造出来的帆船最快速度也只能达到50多节,2008年“水翼”号极速帆船达到了每小时60节以上的极速,但很快就分崩离析了。因为以超过100公里的时速高速航行时,水就会变得像岩石一坚硬。
“15节是最高速度吗?”张国栋问道。
“不是,还能跑的更快。”邱鹏答道,“但我们没敢尝试,我估计再快的话,这船就散架了,毕竟材料不行。”
“你们再跑几次,把数据报上来。”夏天阳在一旁插话道,“我们确认一下,如果没问题的话,就定型吧,范委员长,张主席,怎么样?”
“我看行,就这么决定吧,我们现在太缺船了。”范秋明表示同意。
张国栋也点了点头:“我没意见,不过定型之后,要抓紧设计新型战船,我们不能只有一个型号。”
“走吧,去军械组看看他们的火炮搞得怎么样了。”范秋明招呼着大家,“光有船没有炮也是不行。”
耿瑞终于获得了自由。在2000多名战俘全部安置完了以后,耿瑞这批老战俘们统统被释放了出来。离开榆林湾的很少,大部分像耿瑞一样留在了榆林湾里。耿瑞在获得自由的第二天就去找了蒋北铭,因为他觉得只有这个长官是他最为信任的。蒋北铭知道耿瑞懂得炼钢之后一刻也没耽搁,马上把他送到了夏天阳那里,并且亲自代表耿瑞和夏天阳签了一份合同。只要耿瑞能冶炼出用于铸造大炮的合格的钢铁,每炼一吨钢铁提成5两银子。
2000多名新战俘全部被赶到了筑路工地,由于多了这2000多人的生力军,筑路速度大大提高。3月底的时候,榆林湾到田独的土路终于完工了。此时古云鲲的矿井也初见眉目并且开始出产矿石了,只不过工人的伤亡率也在慢慢爬升,2个多月的时间,300名矿工中就有10余人因各种事故造成了伤残。尽管委员会一再增加工资和抚恤金,但不满的情绪还是在这些矿工中渐渐弥漫开来。古云鲲好几次返回榆林湾请求暂停开发田独铁矿,但都被委员会否决了,这个时刻如果停止开发,那就前功尽弃了。古云鲲没办法,只好又带了2个班的陆军回到了田独以预防可能发生的意外。
委员会的指令终于来了,所有的矿工除了自愿留下的,全部返回榆林湾。取而代之的是800名战俘和1个陆军连。这让古云鲲大大的松了一口气,毕竟这些海盗的伤亡是不必太在意的。军委会也做出了一个决定,所有的战俘2个月一轮换,轮流去田独铁矿,只要做满一年就可以重获自由。
将铁矿石炼成铁这个工业局早就自己解决了,但在如何炼钢上却一直没什么进展。明朝的钢铁冶炼已经达到了一个比较高的水平了,这就是灌钢法。宋应星在他所著的《天工开物》一书中,详细地记述了当时的灌钢工艺。
“凡钢铁炼法,用熟铁打成薄片如指头阔,长寸半许,以铁片束包尖紧,生铁安置其上,又用破草履盖其上,泥涂其底下。洪炉鼓鞴,火力到时,生钢先化,渗淋熟铁之中,两情投合。取出加锤,再炼再锤,不一而足。俗名团钢,亦曰灌钢者是也。”
宋应星这段话的意思是说:炼钢的方法,是先把熟铁打成像手指头那样宽,一寸半左右长的薄片,然后用熟铁片束包扎紧,再将生铁放在扎紧的熟铁片上面。随后,盖上破草鞋(要用沾有泥土的,这样才不致于立即被烧毁),另外,在铁片底下还要涂上泥浆。当这一切都做完之后,把它放进洪炉里,用劲鼓风,达到需要的温度时,生铁便先熔化成铁液,渗淋到下面的熟铁中,两者便互相融合了。这时,就可取出锤打。经过再炼再锤,反复多次,这样锤炼出来的钢,俗称团钢,也叫灌钢。
耿瑞贡献出来的炼钢法则是灌钢的高级阶段“苏钢”冶炼法。把生铁与熟铁放在一块冶炼,等到生铁熔化,铁汁欲流时,则将生铁水擦入熟铁中,灌钢就炼成了。工业局根据耿瑞的方法融合了后世的经验,加以了改进。先把没有经过锻打的料铁放到炉内,鼓风加热。两分钟后,用火钳钳住生铁的一端斜放在炉口内,继续鼓风,使炉内温度不断升高。当炉温升到1300℃左右的时候,斜搁在炉口内的生铁的一端开始熔化,开始不断地滴铁水,这时,便用大铁钳钳住生铁在炉外的一端,左右移动,使铁水均匀地淋到熟铁上。同时,不停地翻动熟铁,使熟铁各部分都能均匀地吸收铁水。淋完两次后,便把熟铁夹到铁砧上锻打。去除杂质,就得到了需要的钢坯。
钢是有了,但是炮怎么办。利用现在的钢坯可以直接采用钻膛法制造燧发枪,可无法制造大炮,因为没有那么大的钢坯和锻压机,又一个瓶颈产生了。正当所有的人都在为大炮而犯愁的时候,穿越者当中出了一个毛遂自荐者。此人名叫张信,穿越前是一拖船船主,此人最大的特点就是能喝酒善游泳。据说他在原先那个时代,人送绰号浪里白板。并且此人对火炮的爱好堪比沈大兴打造刀剑,以前就曾接受过民兵的高射炮训练。
张信给军械组的建议是采用罗德曼铸炮法铸造铁炮。
该铸造法是在1860年美国南北战争时期,由美联邦陆军少校托马斯·罗德曼发明。
一般铸好的红热炮管在静置时的自然冷却,是由外往内,原因一是炮管外表面面积比内管大,其二是外面空气流通比内部快,这样自然外层比里层冷的快,最终形成层层膨胀的结果,强度降低。但是如果能同时让炮管里层冷却,甚至使之比外层先冷下来,不但可以提升整根炮管的冷却速度,更可以提高炮管性能。
罗德曼的发明,是把铸造炮管时,用来作炮管内模的模具换成空心的,中间加上冷却水管道,然后往里面注冷却水就行了。当然这冷却水管道必须要作成可循环样式来保证内膜温度稳定,譬如采用u型管模式从里面开始注水,这样持续循环冷却。
唯一的问题是冷却速度,也就是水循环速度是有讲究的。太快冷却的话内管会破裂,必须有适当的速度进行才行。罗德曼从1844年提出理论到实验论证出科学合理的技术参数用了10年时间。此法可以大幅降低成本,并使铸造大口径火炮成为可能。原因就在于这种“内模水冷技术”可以大幅降低火炮尤其是大口径火炮铸造时的废品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