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确定,这次不是在开玩笑?”我有些不置信,伸手在沈白鳞的额头上探了探——没烧啊?既然没烧,怎么提出这种奇葩的要求来?
“你看我的样子,像是在开玩笑么?”见我没有表态,沈白鳞故作沉思的眯了一下眼睛,“还是说,你不乐意?”
一连两个问句,也不给我任何说话的机会,沈白鳞复又嘴角一咧,笑了:“抱一下而已,既没有让你做对不起你家废物男人的事,也没有背信弃义之说,似乎找不出其他拒绝我的理由了吧?”
“我又没说要拒绝。wくwくw . ”我斜了一眼沈白鳞,“我是怕你回头反悔!”
没错,这么简单的一个要求,相当于直接浪费。撇开这货在拿我寻开心之外,我还真有点担心等会儿他会翻脸不认账。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看穿我的心思,近在咫尺的人潇洒的打了一个响指,睨着我的眼神仿佛在无声的调侃——小辣椒,可千万别告诉我,你在害羞哦?
“行!”迎上沈白鳞的视线,我不再犹豫,一口应下。心里却忍不住在想,就你这德行,还君子呢?姑且看在你一路过来,表现良好的份上,相信你一次。要敢反悔,到时候连着算总账,把最后一个还没说的要求,一块儿给作废了!
“呃……”结果我话刚说完,只觉得腰上一紧,人骤然往前倾,已经毫无征兆的被沈白鳞抱了个满怀。
对方手上的力道之大,箍得我呼吸一滞,大脑也跟着出现了短暂的空白。错愕间,只能闻到淡淡的海风咸腥味,在一丝丝的往鼻子里钻。
沈白鳞将下巴用力的磕在我的后肩上,隐隐作痛,却一句话也没有说。我心里觉得有些怪异,好像哪里不对劲,但具体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只能垂着双手,脊梁骨僵直,跟个木头桩子似的任由对方抱着。
就这样静静的等了两三秒,想着时间应该差不多了,我才开口不确定的问道:“那个沈白鳞……差不多,可以了吧?”
“小鱼儿……”然而下一秒,让人大跌眼镜的事,再度生了。
这个一向吊儿郎当的大海怪,听到我这么说,不仅没有放开我,反而还正儿八经的喊了一声我的名字。要知道认识至今,除了“小辣椒”以外,我在他眼里压根就没有自己的名字。今天真是开天辟地头一遭,太阳打从西边出来了!
正在我觉得纳闷,暗自猜测这个大海怪葫芦里又在卖什么鬼时,身前抱住我的人,手臂拢了一下,继续开口往下说道:“以后,等你有了孩子,让我做他们的干爹吧?”
沈白鳞的声音很轻,轻的像细细密密的春雨一样。如果不是因为我们两人离得近,我根本听不清楚他在说什么。
“嗯,好。”其实我原本是想拒绝的。可不知道是脑子突然抽风了,还是因为其他别的什么缘故。总之到最后,即便不清楚沈白鳞这样说的目的,但还是鬼使神差的答应了。
“呵!”几乎是同时,我话音刚落,沈白鳞便跟着双手一松,往后撤了两步。和我拉开半米左右的距离,重新倚到了之前的那棵大树上:“那就谢了,小辣椒。”
转瞬之间,那副街头小混混的流氓样,又出来了。仿佛刚才轻声细语,安静的不像话的人,只是昙花一现,我自己产生的幻觉而已。
“怎么,不回去,是打算让我送你吗?”见我不吱声,沈白鳞没正形的冲我吹了声口哨,“还是在等着你家废物男人来接你?”
“再见!”我没好气的从牙齿缝里挤出两个字,突然有些后悔答应让他做我孩子的干爹了——万一以后把我的孩子也教的一个个跟流氓似的,那我找谁哭去?
“不送。”对方同样回了我两个字,听语气,貌似心情还不错。
我紧了紧身上的大衣,抬脚往回走了几步,见对方没有跟过来,自讨没趣的多嘴问了一句:“喂,沈白鳞!你还不走,是要留在这里过夜吗?”
“宾果!被你猜中了。”不知在什么时候,沈白鳞又背过了身。泛着冷意的手,抵着自己的太阳穴,懒洋洋的向外挥了一下:“假如小辣椒想留下来陪我吹冷风,我也不介意。”
不介意你妹!你不介意,我介意!
终于不再理会,我忿忿的暗骂一句,加快脚步往回走。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想的,好好的房间不待,偏偏要来这里找罪受。
在穿过走廊,即将拐弯的时候,我下意识的停下脚步,最后朝林子里看了一眼。因为天色将晚,光线要比原来暗了许多,映衬的整个林子阴森森的,莫名带着一股寂寥的萧瑟感。
即便如此,还是一眼就能看出那个隐没在林子里,背倚着大树的身影。连同他指尖再次被点燃的,忽明忽灭的香烟。这所有的一切,都无声的勾勒出了整个冬夜里,最隐晦,也最安静的一副画卷。
我定定的看了一眼,随后转过身,抬脚迈上右侧的石阶,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凤渊,你怎么在这里?”不料,才走了没几步,低头赶路间,脑袋冷不丁就撞到了一个人的胸膛上。诧异的抬起头,现不是别人,正是自家蛇精病。
看他席卷着一身寒气,手上拿着一件暗红色的毛绒大斗篷,我狐疑的问:“不要告诉我,你一直站在外面等我?”
“你说呢?”凤渊不答反问,昏暗的光线下,脸上是不置可否的笑。说话间,双手一挥,“扑啦”一声,厚实的斗篷打开来,已经将我整个罩住,裹得严严实实。
我一听凤渊这语气,心没来由的往下一沉。想到刚才在林子里生的一幕,多半是被这个蛇精病看到了。反正身正不怕影子斜!我和沈白鳞根本没什么,与其心虚瞒着凤渊,让他胡思乱想产生误会,不如主动招供,获得他的理解。
想把,我稍稍从凤渊的怀里退出来一点,也不避讳,目光定定的看向他的眼睛:“凤渊,其实我和……”
“没关系,我知道。”结果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就被凤渊伸手一揽,重新搂进了他的怀里。低迷的语调,即便看不清此刻他脸上的表情,也不难听出来,这货心情很不错:“外面冷,回去吧。”
话落,不等我反应,便手臂一紧,夹带着我继续往前走去。
“诶,你不生气?”今天这是怎么了,一个个变得这么反常?沈白鳞忽冷忽热,像个电线短路的机器人也就算了,怎么现在连这个蛇精病也开始不走寻常路了?
想当初刚在一起的时候,我在学校稍微和别人说上几句话,他都能打翻千年老陈醋。大张旗鼓的兴师问罪,再用各种“惩罚”教训到我长记性为止。那副占有欲极强,恨不得时时刻刻把我拴在裤腰带上,一步也不离开的霸道模样,至今回忆起来还清晰依旧。
但今天,都亲眼看到我和沈白鳞抱在一起了,居然草草的一句“没关系”就轻轻松松给掩盖过去了。要说其中没有猫腻,我才不相信。不是他在故作大方,就是如今的他……已经对我失去新鲜感了?!
“我不生气。”正当我惊疑不定,暗自揣测之际,紧挨着我站在身旁的人,别有深意的说了一句:“只是有些庆幸罢了。”
不紧不慢的语调,声音低沉的好似叹息。仿佛是在对我说,但又更像是在对他自己说,一派风轻云淡的模样,让人捉摸不透他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