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是不懂可是感觉那离尘宗的手段,太过于霸道酷烈?”
法天灵轻声叹息,有些头疼的回望着自家这位最得意弟子,而后随手一个灵决挥出。于是就有一株雪松,从这冰雪覆盖的地面之内生长了出来,迅抽枝茁壮。大约长到一丈高后,才终于停止。
“譬如这是离尘宗,而这是天下诸教世家,这是可突破天限的练虚道契——”
在那雪松在外,又有数百颗各式各样的树木伸长出来,种类不一,或柏或梅。或杨或柳。高矮也不相同,有些高过于雪松,有些则在雪松之下。
而此时在那雪松的树冠之上,又多了几十颗果实,是象征着练虚道契的果实。
“我问你,离尘宗要如何才能保证这些练虚道契,不被天下修界夺取,又该如何免去怀璧其罪之危?”
青年只略一思忖,就有了答案:“只有为天下霸主,独尊于世,使世间无人敢生贪念,才可免此劫数。”
即便此时的离尘与庄无道,将那练虚道契拿出来,给天下修界分享。却仍会有人不满足,会心生贪念。
故而此事,并非是离尘宗退让委曲求全,就可以解决。
也不止是因这练虚道契,更还有那玄血精华,散劫舍利的因故。离尘需先于三圣宗之前,将整个修界降服一统,才可将未来离尘宗的压力减到最低。
除此之外,他路不通!
“可又该如何在近期之内,就做到独尊于世?”
法天灵看着身前的这些树木,或高或矮,有五颗高过于雪松,还有不少树木的高度,只低于雪松一线,似乎随时就可越。
“以那位之能,倒是可以拔苗助长。不过如此一来,必定根基不稳可除此之外,还有何策?”
那青年看着眼前的这些树木,陷入沉吟。而仅仅片刻,青年就思有所得,突然了悟,骤然出剑。一道锋锐的剑气旋斩,竟将那雪松之旁的所有树木,都尽数斩断,只余三寸左右在地表之外。
“拔苗助长不成,那就只好如此了”
将这天一修界,尽数削平
哪怕还能残余一点根基,还有复起之能,可待得这些树木恢复元气之时,这颗雪松已可成擎天大树,盖压一切
“孺子可教那离尘宗北上,扫灭邪魔妖氛是假,削平天下是真而有些即便没法削平,那么——”
法天灵大笑出声,颇为欣慰,而后又指了指那些断去的树木。仅仅瞬间,这些种类不一的树木,竟又忽然间转化为了雪松。
“能够真正收服,做为离尘宗威慑天下的爪牙,倒也不是不可!”
青年已经知晓其意,那三玄观确是自作聪明。门下有颖才榜位列前二的弟子,本就使离尘颇为在意。
偏这三玄观却又自散宗门,只留下几个金丹应付。没表现出任何愿真正降服,与离尘同舟共济之意。
两位元神被离尘灭杀,可为咎由自取
他几可肯定,此时的那位含痴道人,必定已经被离尘宗顺手诛灭。将这位颖才榜第二位扼杀于萌芽之中。
可惜的是天机碑已经被庄无道从灵京城内移走,无法查证。
据说离尘,已经诏令天下,号召诸宗修士集结于玄刹道宫。那南方诸宗,真正安稳的脱身之法,应当是立时向离尘交出人质,再尽起门内上下修士,至玄刹道宫听令。而非是像三玄观这般,欲散宗自保。
听说中原之地,已经有几家宗派尽起门内弟子,赶往北海玄刹宫。想必已是有不少聪明人,已经明白了过来。
“有师尊指点,我已明白了几分。只是,弟子感觉,这离尘宗的一应举措,还是太急了。”
其实离尘宗,哪怕定欲削平天下,也无需如此激进。而且他也敏锐的察觉,自家师尊假设的前提,是在‘近期之内,四字。
若非是要短时间内,使宇内清平,又何需这般霸道?
“看出来了?”
法天灵愈的欣慰,手拂长须:“不久前我闭关衍算天机,算到最多二十年内,这界外虚空海,必将有一场绝大风暴,这天一修界三百年内,外域虚空都将成为封闭死地。不过三百年后,我界元神修士,倒或可因祸得扶,能突破数百万年封锁。即便仍无法突破天限,元神中前十位的佼佼者,也有一定机会安然渡空而去,至他界另寻出路,”
所以掌握在离尘手中的天限之钥,练虚道契,不但不会价值大减,反而更会受天下之人瞩目,
元神前十可依靠己力突破,而前十之后,却只有想办法进阶练虚,才有横渡虚空的可能。
而即便元神之上,其实也并未有十足把握。即便是他,也自问需进入练虚境之后,再积累个数百年时光,才能保证万无一失。
青年则不禁动容,眸中现出惊色:“师尊之意是说,那位庄真人,是准备在二十年内,就飞升而去?”
也只有如此,才能解释那离尘的种种举措,又为何会那般的激进——
镇压宗门的强者即将远离,自需先将这天下削平,离尘才可稳固根基
不过离去得这么早,那位就不惧会为离尘留下种种后患?
※※※※
两个月后,十月十九日,北海之西,海角玄昊宫,那一层无形的磁元壁障之外。
整整三千艘的宝船空舰,正在此云集。是真正的遮天蔽日,舰连千里。
整个修界从南至北,整整一百九十余位元神境,六千七百位金丹汇聚在此。在这千里方圆内,同时聚灵散气。使得此间,元气动荡一波波涌动入潮,似如元灵风暴。
只有筑基修士以上,才可安然存身,筑基以下,便是练气境界,也会有被灵潮冲击,血肉爆散之忧。
而此时北堂婉儿,就正立身在磁元壁障之前,与玄昊宫的华印真人说着话。身形居高临下,语气则是颐气指使,饱含轻蔑讥讽之意,
“我家掌教之意,是让你玄昊宫,出金丹四十人,元神两位,三阶战舰二十艘随我离尘出战,攻伐太平道。以你玄昊宫之力,应当不难办到才对,为何迟迟未有动作,推托不至?”
那华印道人面如土色,眼神隐含莫名愤恨,却又饱含着无奈悲凉,还有着丝丝悔意。
“还请上宗见谅,我宗掌教真人不久前与太平道,曾定下元神之盟。一旦起兵攻伐,必定违誓,吾宗恐有心魔之灾。”
当世三圣宗插手调停,定立盟约之时,他华印虽未有参与。然而门内却有两位元神修士,十余位金丹修士在场。
尤其是掌教镜微真人,更为主誓者之一,若然背盟违誓,则必定在今日陨落!
而整个玄昊宫上下,更将有数十人遭遇心魔反噬,从此前途断绝。
“元神之盟?尽有此事,这就难怪了。不过,贵宗与太平道定盟,与我离尘何于?”
北堂婉儿笑了笑,看着眼前的华印道人,眼神无比和煦:“贵宗与太平道握手言和,又可是奉我离尘之命?”
虽说似玄昊宫这般的宗派。鼠两端乃是常态,实力不足做个观望风向的墙头草,也是再正常不过。
可此时北堂婉儿,却觉说不出的快感惬意。
做错了事情,那就需付出代价。上错了船,那就要被掀翻的准备,